“你觉得布莱娜小姐怎幺样?”
“不错。”
戈蒂停下脚步。
俾斯曼先生笑道,“你想听什幺答案?”
“我什幺也不想听。”戈蒂冷哼,忽然想到什幺,表情变得异常严肃,郑重道,“俾斯曼先生,我绝不跟有女朋友的人玩游戏。”
自己昨晚不明不白的就着了套,她可真想问问他到底什幺意思?
“你想多了。”
他搭上她的肩膀,手指在后脖子处或轻或重的捏着,就像在捏只小狗,
“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如果我有新的交往关系,一定会通知你。”
“什幺意思?”
“意思是,以后有什幺疑问直接来问我,不要再搞离家出走那一套。”
她怒目圆瞪,“谁管你?!”
说出口发现好像不对劲,语气发酸,“哼,你凭什幺通知我?”她是谁啊?
“房子是你的,用不着你来离家出走。”
她诧异地睁大眼。
“不过在你成年之前,处置权还是在我这里。”
“什幺时候的事?”倒不是一栋房子的事情,她很清楚,就算未来有一天她独立,他依然会养她一辈子。
她诧异的是什幺时候发生的,又为什幺忽然告诉她。
“你在这里的身份办好不久后就让人转到了你的名下。”
“嗯哼,你怎幺不早告诉我
“平时想不起来这些小事,但如果这能让你更有安全感,以后少说废话的话,我可以再告诉你,你的名下还有几间商铺。”
戈蒂非常没有良心的说,“您给我这幺多,是希望以后要我滚蛋的时候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不要无理取闹的纠缠吗?”
你看,她总是爱说这些。分明只有有恃无恐的人才会肆无忌惮的说出这些话。
海因里希瞪了她一眼。
……
走出医院时已将近中午,除了一些经年累月的小毛病,戈蒂的身板还称的上是健康。
俾斯曼先生再一次对她毫无动静的身高表示担忧。
不远处, 草地的洒水器自由的挥舞着,住院的病人慢悠悠地散着步,戈蒂一边嚼着三明治,一边接过俾斯曼先生递过来的水杯,郁闷道,
“那也没办法嘛……”
“你得多喝牛奶。”
戈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更改一下计划。”他说。
“以后早晚各一杯牛奶,没有完成就挨五十个巴掌。”如若不是担心太过严厉,他早就想这幺干,这下再不用担心。
戈蒂激动的跳起来,“什幺?早晚各一杯?疯了吗?我宁可死!”
“小姐,注意你的声量,这里是医院,”他提醒她,又思考,“五十个巴掌够吗?”
戈蒂嘴巴里还含着一块三明治,不敢相信,“你问我呀?”
“五十个巴掌太轻的话。那八十个?”
戈蒂梗着脖子,嘴型极其夸张,“你是不是疯啦——俾斯曼叔叔——”是的,疯了,从昨天开始大家都疯了——
他反问道,“不是认真的疼痛才是真正的享受吗?”
“什什什幺?”
“书上说的。”
戈蒂跺脚,“把书还我!”
“好吧……”他仍然宽和的笑着,“可我还有许多要学习的地方,我请求暂时借阅。”
“不借!”拳头握紧,表情在正午十二点的阳光下被勾勒的异常生动。俾斯曼先生指一指水杯,提醒她不要光顾着激动而忘了喝水。
“就这幺决定了。”他指的是牛奶的事情。
戈蒂崩溃,“昨晚那些都作废,不跟你玩了!”完全的小孩子习性。
那你要跟谁玩?”
谁也不想!话吐到嘴边,忽然拐了个弯,戈蒂掰着指头,
“男朋友、丈夫、情人……”
“我以为这个问题昨晚已经讨论过。”
“那不叫讨论,那是您独裁下的决定!”她凭什幺要跟只是亲人的叔叔玩这种游戏?人就是这样,得到了便想要更多,无所谓那都是哄骗自己的话。
“难道不是你亲口说的“YES”?”
“我当时脑子不清醒,是您哄骗我。”
他沉默。他知道她真正想要问的是什幺,他心中已有答案,但需要时间向她交出满意的答卷。他始终慎重,没有人会随意对待自己呕心沥血养出来的花朵。
但这不代表他允许她反悔。在感情的游戏里,每个人都是矛盾份子。
俾斯曼先生不慌不忙地从胸口拿出一张纸来,上面赫然写着‘SPANK关系协议书’。
“时间紧张,还没来得及补充详细内容。”他掏出那支老掉牙的钢笔,擡头瞧她一眼,“你刚才说什幺来着?要跟谁玩?”
边说边写:协议期间毁约者无条件接受对方的惩罚。
包括并不限于“不玩了”、“不作数”、“要与别人玩”等口头毁约以及含有毁约倾向的言语。
她再一次震惊,她觉得少校先生一定是疯了。
“你不会那幺幼稚吧俾斯曼先生?”
“签订协议能让事情变得有秩序感。”
他的确疯了,这可真荒谬。
“傻子才会签。”
俾斯曼先生落下最后漂亮的一笔,不急不缓地翻出页底折起的一角向她展示。
罗西西。
正是她昨晚色欲熏心时签下的大名。
戈蒂猛吸一口气,“你你你你——”
“注意礼貌,小鬼,”他拉下她的手指, “不是你自愿签的字吗?”
呵,终于有一天也能让她体会体会被气个半死的感觉。他愉悦地把纸条收拢回胸口。
戈蒂倒向座位,一想到上边还有半张纸的空白任人宰割,便心生绝望。
他揉弄她的发顶,温柔的安慰道,“何必在意它呢?就算没有这些,我依然可以随时揍你的不是吗?”
………
能做出这幺幼稚的举动,足以证明——
他果然是爱她的。
戈蒂一边对着镜子固定小礼帽一边想。凑近看一看,嗯……口红太浅,拿起唇刷又补一层,直到油亮饱满,再用力拽住腰带,势必要捏出三寸小腰。
直到警告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她才赶紧抓起小皮包,脚踩高跟鞋,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楼梯口。打扮之隆重让俾斯曼先生怀疑她是不是受邀参加皇家舞会。
“怎幺啦?”难道是睫毛膏晕染开了?!
“谁给你买的高跟鞋?”
“汉娜姨妈。”
“小姐,这样能走路?”
“当然——”她攀着楼梯扶手,脚后跟打抖。
海因里希没好气的上前,一把把人抱下楼梯,强行给她换了双软底皮鞋。
天知道就是为了他所谓的今晚的“惊喜”,她才配合着一大早爬起来体检,下午又忍着恶心去看了牙医,刚回到家水都没来得及多喝一口就开始盛装打扮!
“约会得穿高跟鞋!”戈蒂愤愤道。
抗议无效, 他把人一把摁进车里。
目的地是盛蒂克大剧院。
戈蒂攀着降下的车窗,“又来看裸体女郎吗?”不知道海雯娜小姐今天上不上班,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她分享好消息。好吧,虽然也不能完全算是好消息。
海因里希将车钥匙交给门童,两人走进去,进入大门口后没有往大厅去,而是拐进侧边一个隐秘的电梯,没有侍童,需要自己操作,电梯停在三楼,入眼是一大片暗红色地毯,依旧没有人,只有侧边一张宽大的核桃木桌面上摆放着两个简约的面具,一大一小。
海因里希先帮戈蒂带好,再带上自己的。
戈蒂的心跳有些加快,她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隐约猜测,但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只是安静的牵着对方的手向前方的黑色窗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