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菜,豆芽菜。”小丫头魇的厉害,竟是叫都叫不起来,嘴里还不断念叨着阿卿不要走之类的话。
龙卿吓了一跳,想都没多想便俯身含住了那两片发白的唇,小心的把龙涎渡了过去。这次沈清茗魇的太厉害了,龙涎都不怎幺管用,她深陷梦魇无法自拔,龙卿只好掀开被子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轻轻摇晃着。
“清茗,醒醒。”
沈清茗深陷梦魇中,禁忌的情感败露后,她得到了龙卿斩钉截铁的拒绝,竟是姐妹都做不成了。
龙卿骂她恶心,说她是怪物,还叫她滚,她哭着哀求,说不打扰她,只要让她留下来就可以了。正苦苦哀求,愤怒的龙卿真的模糊起来,谩骂止息,取而代之的是轻柔的呼唤传至耳边。
清茗,清茗。
声音很轻,就像有人在耳边扇风,痒痒的,吐出的却是她的名字。
这呼唤格外宠溺,其中包含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一点点把她从梦魇中剥离出来,沈清茗感到身体在摇晃,被温暖包围,直至幽幽转醒。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然被人抱在怀里,温热的呼吸扑在耳边,那里传来的正是梦中的低柔呼唤。
“清茗。”
沈清茗剧烈的哆嗦一下,猛地擡起头来,撞上了一双沁着疼惜的眼,她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阿卿。”
“你做噩梦了,方才魇的醒不来。”龙卿松开她,拿帕子拭去她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道。
原来是做噩梦……沈清茗松了口气,但思及龙卿是因着梦魇了才心疼她,又忍不住难过起来。
是不是不做噩梦,龙卿就会嫌弃?
“阿卿,我。”说到一半的话因为腿间的异样而停顿,沈清茗微微瞪大了眼,丝丝绒绒的热意顺着下身涌出,而后便感到双腿间……湿湿的。
!!!
沈清茗惊呆了,来不及想明白是怎幺回事,下腹部突然传来的一阵绞痛叫她瞬间白了脸。
“唔,嘶!”
龙卿一直看着她,本想着如何解释昨晚的事,却见沈清茗脸色一变,痛苦的蜷缩起来,还闻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怎幺了?”
沈清茗刚刚缓过来一阵,听到龙卿的声音又感到一阵脸热,红晕直接从脖子袭上脸颊,连耳朵都没有放过。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她大致能猜到是什幺。
“可是哪里受伤了?怎会有血腥味?”见她不说话,龙卿急了,说来也不对,昨夜她一直陪着沈清茗,怎会受伤呢?但血腥味不会骗人。
龙卿把某个遮遮掩掩的人儿捞起来,却见小丫头死死抓着亵衣,仿佛在极力掩盖着什幺,她直接抓住那件亵衣用力一扯!
“啊!”
只是轻轻的一扯,那件可怜的亵衣就如风筝般飞了出去,这就像给鸡蛋剥了壳,露出了里面的白白嫩嫩。
目光下移间,大片水嫩莹润的肌肤赫然眼前,那处青涩玲珑的弧度,无比诱惑的半掩在单薄的肚兜下,让龙卿的眼神也变的飘忽不定。赶紧移开眼,看向下半身的时候又怔住了。
沈清茗浑身发烫,察觉到龙卿的目光,她心里一突,欲要并拢双腿挡住腿心的羞耻,却已经为时已晚。
龙卿的目光径直落在那双嫩白的大腿根部,那里的亵裤不复洁白,已经隐隐透出一抹红。
……
龙卿直愣愣的盯着那里,向来聪明沉稳的一个人,直接就傻了。
沈清茗几乎要羞死过去了,好不容易熬过那一阵异常强烈的羞窘,她急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又气又恼的瞪着龙卿,满眼都是对龙卿的控诉。
“你。”龙卿一时语塞,本以为那里受伤了,转念一想又不大可能,她想到了什幺,有点不确定的问:“可是来……月事了?”
龙是不会来月事的,事实上许多动物都不会来月事,还记得当初知道女子长大后会每个月都来月事,她是多幺惊讶,但月事是女子成熟的标志,将会伴随女子大半生,从青年到中年。
收留沈清茗后沈清茗一直没有来月事,连带着龙卿也忘了这幺一茬,现在见到才想起来。
沈清茗尴尬非常,坐在房间里呼吸都透不过来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下腹又传来一阵剧烈绞痛,痛的她小脸都皱在一起。
“可是很疼?”
“不、不是。”
“还说不是!”龙卿忍不住低骂一声,因着刚刚的挣扎那抹鲜红已经扩散开来,看的她心口直抽。
“阿卿,你出去一下,我换身衣服。”
“你要怎幺换,我帮你?”龙卿脱口而出,弄的沈清茗又是尴尬又是无地自容,这人怎幺可以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龙卿发觉情急之下都说了什幺不得了的话,不由得也红了脸,假意咳嗽几声:“那我先出去,就在门外,你叫我便好。”
“你快出去吧。”
沈清茗巴不得赶紧把人送走,她感到那股热流又要冒出来了。龙卿红着脸出去了,不放心的等在门外。
沈清茗扶着墙挪到衣柜旁,在衣服底下翻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着月事带。
老沈家自然没有人教导她这些,她也不好意思问别人,好在家里的两个堂妹都先后来了月事,朝夕相处中也能了解一二。因此她也偷偷给自己准备了月事带,只是没想到拖到今日才派上用场。
笨拙的穿上月事带,沈清茗哆嗦着发软的腿往炕上爬去,一个没站稳,身体往前扑,在发出惊呼的同时,房门应声破开,龙卿的速度竟然比她摔的还快,她再次落入了温暖馨香的怀抱中。
龙卿满脸急色,担忧道:“可有摔到?”
“没、没事,让我去床上。”沈清茗还是很尴尬,着急的往床上爬。
龙卿只好把她放在床上,又给她盖上被子,却偷偷瞄了眼她的身下,确实不见血了,但血腥味还是让她心里闷闷的。
沈清茗靠在床头,注意力难以集中,时不时就会因着下腹的绞痛而皱眉,有时候疼的很了便发出一两声隐忍的痛叫,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让一旁的龙卿心如刀绞。
许是曾经营养不良亏了身子,沈清茗的月事拖到十六岁才来,来了也不安分,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不仅肚子绞痛,腰也痛,似乎五脏六腑都揉碎了,四肢也没了力气,站都站不稳。
龙卿实在心疼的厉害,却完全没有办法:“可是还很疼?”
“没……唔,没有。”
“唉,不会撒谎便不要撒谎。”龙卿扶着沈清茗躺下,见她疼的直冒冷汗,一时觉得自己也开始疼了:“怎会疼成这般?要不找个大夫来瞧瞧?”
“不必了,等一等就好。”说出这话沈清茗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她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出来了,却仍旧倔强的不愿找大夫。
龙卿没辙,只好给她盖上被子:“那就不要起来了,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阿卿,别。”
走字还未说出口,龙卿已经离开房间,连带着关上了门。沈清茗把话硬生生咽回肚子里,跌在床上,神色颓然。
其实只要与龙卿呆在一起就没那幺疼了……
肚子的绞痛越来越剧烈,沈清茗的脸色也变的白如金纸,冷汗直冒,只能在床上发出痛苦的哀鸣,四肢都变的冷冰冰的。
不知过了多久,恍然间房门又打开了,空气传来一股熟悉的冷香。
“阿卿。”人在虚弱的时候总会特别想亲近喜欢的人,沈清茗睫毛噙着泪光,娇气的唤着她。
龙卿心里既疼且怜,走过去,把娇弱的人儿扶起来。
沈清茗就像没有骨头一样,主动钻到她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便窝了进去,惊的龙卿一颗心差点跳出来,耳根子也红了一些。
昏沉间,沈清茗感到被子被撩开,而后肚子上放上来一个热热的东西。那里的热度正合适,大大缓解了下腹的冰冷,连带着抽疼也减缓许多。舒服间,嘴边递过来一个瓷碗,淡淡的姜味灌入鼻子内。
“乖,喝了它。”
耳边的嗓音喑哑低柔,似有蛊惑之意,沈清茗本就不讨厌这股味道,闻言便乖乖吞咽起来。
姜汤有点辣,辣之余又甜丝丝的,沈清茗很喜欢,最后竟是喝完了一大碗。生姜发汗,一碗热姜汤下肚,身上泌了层薄汗,浑身暖洋洋的,着实舒服了不少。
见她的表情已经舒缓下来,龙卿也放心了:“现在感觉可好些?”
“嗯,你刚刚。”
“我去问了李娘子,她说让你捂着汤婆子会好些,还有这个姜糖水,每日都要喝,这几日切不可碰冷水。你以前怕是受了寒气,月事才会这幺疼,好好养着以后便不会这幺疼了。”
“嗯。”听她在那一本正经的描述月事,沈清茗很害羞,但想到正事,她又擡眸看向龙卿,嗫嚅着:“昨夜……我们。”
到嘴边的话再次因为离经叛道的感情而停顿,这时候的沈清茗其实不求龙卿能回应她的感情了,她只想要一个结果,不管是拒绝还是什幺,她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龙卿明白她的意思,踟蹰了下,摇了摇头,嘴角勾出一个无奈的浅笑。
笑容看似轻松平静,眼神却饱含苦涩,不复往日的轻松自在,变的沉重,如一层屏障,隔开了沈清茗和龙卿。龙卿还是记忆中那个清冷美艳的女子,她是那幺清雅出尘,超脱世俗,但美也代表了距离,是一辈子也够不着的距离。
龙卿笑的很苦涩,感情都是细水长流,当察觉的时候往往都来不及反对了。若说昨日她还能自我欺骗,可经过一夜的冥想,加之方才……若她从未动心,也不会因为沈清茗如此乱心。
显然她也并非没有感觉。只是。
“清茗,你可知你对我一无所知。”
沈清茗听的一怔,面前那人无可奈何的叹息,毫无阻隔的落在她的心里,让她的脸再次发白,手指也捏的发白。
她自然知道。
她不了解龙卿,不晓得龙卿是哪里人,不晓得龙卿的家族,不晓得龙卿的过去,不晓得龙卿为何会栖身黑龙山,甚至连龙卿有没有成亲都不晓得。
这段关系中龙卿什幺都知道,占据了主导方,只有她什幺都不知道却还是把一颗真心交出。这要怪谁?能怪龙卿吗?自然不能,到头来只能怪她自己。
怪她的一双眼,不够明。
但哪怕如此,沈清茗早已没了退路,更不愿止步于此,沉默了许久,她擡头直视龙卿的双眼,眼里满是认真:“我知道,我是不知道你的一切,但我更知道我喜欢你。我不明白两个女子之间为何会有这种感情,我只知道我想陪着你,不管你是什幺身份,不管你我是不是同为女子,只要让我陪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最后,她近乎豁出去了一般,把一颗赤诚真心剖出来接受审判:“让我陪在你身边可好?你去哪我就去哪,你要做什幺我也跟着做什幺,我什幺都不求,就陪着你,好不好?”
沈清茗本就脸皮薄,这番真情告白已经是她能承受的极限了,说完这番话脸颊也红的滴血,坐在床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赤诚的话想必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无动于衷,龙卿心头震颤,眼中浮现一丝动容,却没有开口。
“阿卿。”
“清茗,你确定你懂吗?你刚刚成人,年岁还小,许多东西都不曾经历过,这兴许只是你的错觉,等你长大些,见识的东西多了,那时指定就明白了。今日这番话我权当没听见,若你以后还喜欢我,我们再谈。”龙卿站起来,复杂的情感在眼中沉淀,最后归为一片平静。
她是龙,栖身这片山野已经上千年,本就不同于寻常动物。一朝化龙,踏着云端腾飞,它来自世外,来自时间之外。人的一生在它眼里不过是一年四季,春初生,夏成长,秋结果,冬归去,眨眼间罢了。
凡人,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与她相隔的又哪里是什幺身份性别,而是……是一个又一个轮回的距离呀。
可惜。
沈清茗直接无视了龙卿眼底的惆怅,反而愣了下,随后心头狂喜。本以为要接受什幺审判,没成想龙卿说了这样的一番话。不仅不嫌弃她,也没有拒绝她,反而说她还小不懂事,这是不是说明龙卿其实也有感觉?
笼罩了一整夜的绝望一扫而光,阳光破开了乌云,整个世界都是绚烂多彩的。
沈清茗还想说什幺,门外却传来一声。
“龙姑娘,你们要买的地有消息了。”
“欸,来了。”龙卿对着门外高声应道,随后对沈清茗说:“这事便先揭过去,不许胡思乱想了。你在这休息,我先去看地了。”
留下这话龙卿就出去了,沈清茗独自坐在床上,笑的傻乎乎的,总觉得肚子也不疼了。想到月事,似乎她从未见龙卿来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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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总催发生点什幺,月事都没有来,发生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