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是在偷窥吧……
面对自己不合礼数的行为,卫戎心底升起抵触,可他手中牢牢握着轿帘的一角,丝毫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他端坐在轿中,定定地望着街对面的少男少女。
本来,卫戎应该只是路过的,可风吹起轿帘的那一个瞬间,他偏偏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瞥见了一个背影。
一身浅碧罗裙,轻纱覆面,是普通官家小姐们出门时的穿戴打扮,混在人群里低调得很,一点也不显眼。
但是,只匆匆一眼,卫戎就认出了玄扶桑。
“殿下?”
没得到回应,候在一旁的钱放就没有再问。
他疑惑地瞧了眼世子望着的方向,更摸不着头脑了。
街道,店铺,三三两两的人,一切都是再寻常不过的景象。
他实在看不出来,到底是什幺吸引了世子。
卫戎在认出玄扶桑的时候就想下车去到她身边,但随即他就注意到,她身边没跟着他熟悉的任何人,反倒有一个陌生少年。
他只能止住了上前的心思。
玄扶桑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她身边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他见的实在太多了。
担心坏了她的事,只要有外人在,他从来都会识相地不去靠近她。
不知道她冲那个他从没见过的少年说了什幺。
远远的,他看到她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他再熟悉不过的调侃笑意。
他都能想象,她会用怎样调皮可爱,勾人心痒的语气,可就是猜不到她在说什幺。
难不成,她对随便什幺人都是如此熟稔放松的状态吗?
那清秀的少年忽然就红了脸,羞恼地瞪了一眼玄扶桑。
卫戎的眉头微微一皱,本就清凌凌的墨黑眸子,此刻更是冷了三分。
那人怎幺敢?是不知道扶桑的身份,还是他和扶桑关系亲近到可以如此放肆?
怎幺瞧,也不像在谈正事的样子。
他正看得心里不舒服,忽然,玄扶桑察觉什幺,看了过来。
卫戎下意识就把帘子飞速扯了下来,挡住了她看过来的目光。
动作之迅速,甚至惊到了钱放。
“殿下?”
卫戎心跳有一瞬加速,脑子里只剩了四个字——做贼心虚。
“你很闲吗?怎幺这时候到我这来?”云岑好奇地瞧了眼来客,趴在床上恹恹发问。
“我特地好心来提醒你,给二叔的信尽早写出来送过去。”
云秩不客气地懒散入座,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别的话题。
“再拖下去,撞上三天后的暴雨,那就更要耽误许多时日了,到时二叔一定会生气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呼吸有丝不稳,指尖也在轻微颤抖。
云岑想到的,完全不是他父亲会不会生气这件事。
“什幺?暴雨?你没骗我吧?”他漂亮的眉头紧锁,眸中涌现焦急意外。
云秩挑了挑眉,投来一个我懒得搭理你的眼神。
云岑自知问了句废话,更烦燥了。
云秩这家伙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靠谱,但鬼精鬼精的,行军打仗时,他对变化莫测的天象的判断,从来都没出过错。
云秩慢悠悠地品了口热茶。
清雅留香,苦后回甘,配上自己心底暗暗的欢欣雀跃,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云秩,你,你能帮我个忙吗?”云岑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很不情愿。
云秩看向云岑的眼神很平静,他随口回道:“你先说是什幺。”
云岑刚要开口,就又闭了嘴,面上显出一副挣扎犹豫的模样。
云秩收回目光,又饮了口茶,告诉自己,稍安勿躁。
终于,那边纠结了半天才下定了决心。“你,你可以带,带阿桑进一下郊外那座庄子吗?就是,我们回来的时候,歇过的那座庄子。”
那是父亲的庄子,只有腰牌是不够的,没有云家人出面,守卫绝对不让进。
云秩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偿夙愿般的喜悦。
眼见云岑要飞快补充什幺,他漫不经心地笑了下,干脆地摇了摇头,回了句,“不可以。”
云岑闻言一愣。
像什幺“你不准出现在阿桑一丈之内”“不可以和阿桑说话”等等一系列限制条件都还没得及说出口。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说不可以是什幺意思?”
“当然是拒绝的意思了。”云秩觉得好笑般回道。
想到云秩素来不太喜欢阿桑,再看他一副没得商量的态度,云岑原本满腔的纠结不情愿反而淡了几分。
“又不是什幺难事,有什幺好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