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双眼,入眼的是暗沉的天花板,一时间脑子短路,不知道身在何处。有几缕光穿过窗帘缝隙而来,使我能看清室内之景。
我下意识扭动身子,想伸懒腰。侧过脸时,整个人如遭雷劈,僵硬不堪。
我的左侧,睡着一个男人。男人眼角藏笑,鼻梁高挺,皮肤细腻,细柔的碎发遮盖部分额眉间的光景。睡相乖甜,莫名像一只萨摩耶。
还在震惊之中的我又被腰间温暖的触感吓到,我缓慢僵硬地转头,发现右边,也躺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相比于左边的,气质似乎更显成熟。他留着狼尾头,睫毛长而密,五官精致。男人的上半身一半露在被子外面,迫使我不得不看见他那健壮的胸肌和手臂,与他的脸倒是有点格格不入。
我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身体的感觉在提醒我昨晚一定发生了什幺不得了的事情,虽然都是帅哥,我也不亏,但如今这形势,还是先跑为敬。
轻轻拿开腰间的手,我蹑手蹑脚地翻开被子爬了出去。脚刚沾地,身体回之我的是腰酸背痛,四肢无力。
我倒在了床边,只好匍匐着寻找衣服。
只见满地狼藉。
我撑着墙壁站了起来,这个房间不像是男生的房间,倒更像是女生的。
我轻车熟路地打开一扇门,里面就是衣帽间。似乎我对这里的物品摆放都很熟悉,我拿出内衣和裙子穿上,在落地镜前看着“自己”。
陌生的脸,陌生的气质,我摸着自己的脸颊,使劲掐了一下。
真疼!
视线向下看去,身上到处是深浅不一的红痕,我只得去换一件更为保守的衣服。
“武装”好自己,我打开门,瞄了一眼床上还未苏醒的二位,迅速拿起肌肉记忆里的手机,出了卧室。
这个房子还真大,整体的装修是新中式风格,看着很舒服大气。
我打开手机,面部解锁,找到微信准备了解一些自己的近况和人际关系。
我的微信里并没有置顶聊天,最上面的是订阅号消息,然后就是「文颂」。
我点开我和他的聊天记录,快速浏览一遍,看起来此人是我的编辑。只是……又似乎不止是编辑。
我继续看其他的聊天记录。
「方大变态」,这人几乎每天都会问我在干嘛,和各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只要不回复马上一个语音电话袭来,看起来占有欲极强。
「代代♡」,开朗阳光大男孩,看聊天和朋友圈,应该是刚刚睡在我左边的“萨摩耶”,还挺粘人。咦?居然还是一只苦命的医学狗(某人朋友圈自己发的)。
「叶观南」,几乎都是我在分享生活,他看起来是个大忙人,但句句都会有回应,虽然很简短。朋友圈只有一张雪天里的合照。
我仔细端详了好久,才认出来照片中的女生是我自己。
“唔,还挺帅。”我真心实意点评着,照片中的男人,真真是个谪仙,特别配上雪景,氛围感拉满。
这栋别墅应该有三层,屋外还有花园和泳池。我逛了一圈二楼,思考着这里是我家的可能性。
“咕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出了声。
我摸着肚子,又看了看聊天列表,「哥哥」这个备注我还没点开。
算了,吃饱再思考。
我下到一楼,凭借自己的身体记忆找到了餐厅。
餐厅里坐着两个人,面对面。
两人还刚好都戴着眼镜,只是一位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一位睡眼惺忪,慵懒闲散。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跑,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早。”额间落下一吻。
我擡头看去,愣神了一瞬,真人比照片更好看呀!
叶观南眉眼清冷,气质出尘,虽然是淡颜,但这留白的钩,对审美高的人有致命的吸引力,是为耐看的类型。
“早。”我机械地回答他,然后被他牵着走到餐桌旁。
我见桌上两人神色正常,但是看向我的眼神透露出温柔暧昧,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盯得我发毛。
让我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
细细想来,楼上那两位昨晚肯定和我睡了,而看样子他们三人都知道,却不置一词。
这奇怪的关系!奇怪的房子!
我默默吐槽,身体习惯性坐在慵懒的男人旁边,屁股刚沾到椅子,一位阿姨便闪现到我面前。
“小姐,您早饭想要吃什幺?”
我被吓了一跳,有点结巴,“馄、馄饨。”
阿姨和蔼可亲,“好的,马上给您做。”
“先喝点热水。”叶观南不知何时给我倒了一杯水。
“谢谢。”我微笑着接过。
“昨晚……”
我擡眼看向对面说话的人,他五官锋利,眉眼冷峻,看起来很凶,但似乎我并不害怕他。
“你刚从医院出来,还是少做剧烈运动为好。”
“好。”我不知作何反应,只能装乖巧应答。
见对面的人表情闪过惊诧,我心下一惊,难道回答错题了?
经历和教育决定人的性格和三观,可我已然失忆,就如一张白纸,所做所想,皆只能从心。
我垂眸,心里思忖着要不要把失忆的事情告诉他们。从心出发,我是相信他们的。从目前收集到的信息出发,他们和我应该存在某种亲密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小心翼翼面对他们太累了。
“我,我其实……”我犹豫着开口。
“怎幺了?今天见你就觉得你不对劲。”
身旁慵懒的人开口,语调也是懒懒的。他摸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
琥珀色的眼瞳仿佛能看穿一切。
“我失忆了。”
周遭的空气一瞬间凝滞。
“小姐,馄饨来喽!”阿姨打破寂静。
“谢谢。”我点头致意。
“新灵感?”慵懒的男人挑眉,调笑道。
我不满地瞪他,只见他眸子微动,收敛了神色,“你真失忆了?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摇摇头。
“等会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叶观南也正色道。
“我今天有两场庭审,走不开。我会派两个保镖跟着你们。”
对面的男人眉头紧皱,脸色更差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出门打电话。
我的目光不由得追随而去,随即脸被掰回来。
“不记得我了?”见我还是摇头,他叹了口气,“我叫文颂。”
“你是,我的编辑?”我眼神一亮。
文颂挑眉,眼神意味不明。
我拿出手机晃晃,“下来的时候看了些消息。”
“那DDL之前能交稿子吧。”
“我失忆了你还压榨我!”
我佯装生气挣开文颂的手,低头开始吃馄饨。
叶观南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幺,好半会儿,他才开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擡头看向他紧锁的眉头,诚实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