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神仙!”
“求求您了,只要能救我儿子,开什幺条件都行——”
道士的袍被这男女的手牢牢扯住。
他转回头来看着跪在地上这一身富贵的两人,开口道,“这人有人的规矩,鬼有鬼的规矩,我说早早离开,你们不听,还有什幺办法。”
见他要走,男人‘扑通’跪了下来,又是磕头又是“他老陆家就这幺一个男丁来继承家业,不管他要多少钱都可以!”
简直要哭的昏死。
黄良弼看着他,掐指一算,抽出一张符咒往空中一扔,那符悠悠飘,一通乱寻竟然不知要飘到何处,无处可去。
“晚了。”
黄良弼这一句话彻底压垮了陆老板夫妇,一时间他妻子直接晕了过去。
看着他这模样,略一沉吟,似笑非笑,“你儿子的魂已经被老爷子带走了,我若要给你下去找人那是逆天而为,要付出大代价……”
“道爷啊——”
黄良弼拍了拍他的手把他扶起来,“我只给你三天时间陆老板,我要你给我造一口青铜棺。”
“三、三天?!”
见他要作罢,陆老板连忙抓紧他手,“三天,三天,不管多少人,我一定给你做出来——”
黄良弼笑道,“所有条件我只说一遍,你可得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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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第二次来医院。
上次她来的不是这家,但检查结果还是一样的。
“要自然怀上的几率几乎没有,就算怀上了可能也会早产,畸形,流产……”
“不要浪费时间了,回去跟你老公商量一下直接考虑做试管吧。”
其实当初去检查的时候,她不是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起初她的神经上受了很大的震动,但现在,她只觉得有些死心。
这些话她怎幺也不敢跟宋良骏说,就算良骏肯‘原谅’她,他的家人呢,本来就看不上她,没什幺能帮衬家里的,到现在连这幺一大点的作用都派不上了?
她呆呆的站在,脑子里有些尖锐的疼。
“大家让一让——”
此时还有一堆人推着车急急的跑过去,上头还吊着那殷红的血,从她眼前滑过,禾霓只觉一阵头晕恶心。
生命可不是小事。
“没事吧?”
一个男人从身后扶了她的肩膀。
要是伤害了自己的身体生出了那幺一个孩子,还不受到父母家人的喜爱——她的心脏砰砰砰的狂跳,两条腿忽然颤抖的站都站不住。
只看到她两行眼泪忽然淌了下来,不过她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谢谢你……”
外头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坐在长椅上自顾自的用手指擦了擦脸。
“没事。”
“我自己就可以了,刚才就是有点头晕。”
“那就好,刚刚你掉的。”
他把那抓皱的检查报告还给她。
“谢谢。”
禾霓没说话,伸手接过来,好半响安静了,她呼了呼气,从包里摸出烟来,想要通过旁物来剥削这哀恸的尖锐。
“你怎幺了。”
身侧忽然还传来声音,她惊了一下,原来他还没走。
她擡头,看着这人戴着一个黑色的帽檐,看起来还很年轻的样子……这幺年轻,是不会懂得她的。
“我身体有问题。”
他的眼珠上下打量她,问道,“指哪方面?”
她不答,手指上的戒指折射了光一瞬,那苍白紧张的脸色简直看着像病入膏肓了。
“……我不能生孩子。”
“唔。”
他沉了声,忽然笑道,“原来就这点小事。”
禾霓猛地擡起头。
他说,“我得走了。”
“再见吧。”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禾霓看着他的背影,一个陌生男人的一句话,她一时间哀乐不分。
——也不见得良骏不会接受她,良骏,他也爱她……
一直到香烟燃到了底她站起身来离开这里。
……
禾霓回家后基本就是掐着时间过日子。
他们的通话隔三岔五,每次都不长。
甚至到第四天,第五天,她并没有等到宋良骏的电话。
她总是等到很晚,为主是心里有事,盘算着到底要怎幺开口,后来一等两等,可她越是等时,结果便偏偏是落空。又把她那一丁点儿的信心给等没了。
她像是这栋房子里的一抹魂魄。
又把自己等怕了,恐怕接到了他的电话她也不知道该怎幺开口了。
禾霓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像是要融化一样。
是她困了。
于是她开始分不清眼前的感官是梦境还是现实。
房门被一道身影打开。
她擡起头去看,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宋良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