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幕刚刚拉起,天空就被刺目的LED灯光照亮。五颜六色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结合在一起,是港城岚龙赌场一贯的纸醉金迷。
拎着大牌购物袋进出的游客不在少数,基本都是结伴出行。赌场附近的安保亭非常密集,至少在这条街,安全性无可挑剔。
远处漆黑的暗巷里,满地针头,破烂的帐篷和肮脏的被褥散落在街角,瘦骨嶙峋的流浪汉神智不清地嬉笑,有些在为了燃烧的大麻打架。
淡淡的大麻臭味飘在空气中,却盖不住其他人兴奋的心情。
赌场门口豪车云集,泊车小弟排了一列。一辆相比而言十分低调的黑色奔驰保姆车停在了员工专用的后门门口,刚刚停稳,后座车门就被推开。
先下的是两个保镖,强健的肌肉隐藏在西装下,其中一个脸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他们一左一右站在门的两边,严丝合缝地堵住任何一丝可能会从附近窥来的视线。
紧接着,副驾驶的门被推开,一身西装的男人下车。
不过今晚的主角没有下来,车内传来一道婉转的轻声:“徐伯伯他们都到了?”
刚刚副驾驶的那位斯文青年扶了扶眼镜:“刚到八分钟。”
“爸爸还有多久到?”
“燃哥还没有回消息,但按照时间,至少会预留出二十分钟给您。”
“嗯,”车里的人依旧慢声细语的,听起来很温柔:“今晚把场子都给我看好了,但凡有人闹事,全都当作许年宴的人处理。”
青年没有立刻应声:“有消息说今晚大鬼组的人也有生意谈,需不需要分辨一下是谁那边的人?”
大鬼组分布势力及其大,是在整个亚洲都横着走的黑帮。一般人都不愿意惹上他们,处理起来很麻烦,更何况是杀了他们手下可以谈生意的高级小弟。
说完之后几秒,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回话。
青年微笑了一下:“明白了,小姐。”
“嗯,走吧。”
话音落下不久,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车内探出,动作优雅。
她自然地伸出手,青年顺势扶住一条细嫩的胳膊。在高跟鞋碰到地的那一刻,少女擡头看了一眼赌场硕大的灯牌。
由于角度关系,黑色礼帽下的全貌露出。脸颊精致,秋水般的眼睛深处藏着冷漠,鲜红的唇角微微翘起。
再往下是一袭高定黑裙,两只手都戴了同系列的手套。
眼见人下来,保镖立刻一前一后跟在她周围,斯文青年并在她左边。
一路无话,只有在上电梯的那一刻,少女转头说了一句:“阿恒,这次我绝对不能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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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很快到达六楼,穿着黑西装的手下严整地从电梯门口排到了这个楼层里唯一一间超大包厢。
今晚这层楼只会有两家的人,她的人,和里面那位商人的人。
出于面子,她没有安排任何人,那幺这是谁的人就不言而喻了。
察觉到门开,两列整齐的人低头:“大小姐。”
没有任何前缀,但也不需要任何前缀。
在全亚洲,乃至全球说华语的地方,提到“大小姐”能被一下子对上的只有现在风头盛极的许家当家人和现任妻子的独女许青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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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的势力可以从清末开始追溯,虽然中间隐姓埋名了很多年,但是从二十世纪中上旬开始,一代传奇的家族史正式开始谱写。
许老太爷在北美和人做灰色产业发家,在这之后,他立马抓住机会扩展商业版图,不仅仅涉足黑白灰三个产业链,还渐渐把势力扩展回了亚洲。
老太爷看准了时机,在六十年代把当时中文说的还不太流利的独生子,也就是许青昼的爷爷,留在了他的祖籍屏京。继承了父亲商业天分的老爷子自此在屏京扎根,借着发展迅速的屏京,天时地利人和,许家一步一步在亚洲打下了地基。
再下一代就是许青昼父亲这一代。
老爷子不像他的父亲那样专情,而是先后跟几个不同的富家女结婚,生了五六个孩子,其中最有能力的就是许青昼的父亲许致名。
他少年时期在没有完全安分的东南亚打拼,接近而立时前往北欧,和那里最大销售公司的独女结婚,生下了第一个儿子许青宴,接着吞并了那家公司。后来两口子离婚,许青宴改名许年宴,但依旧在许家籍内,帮父亲做事。
从离婚到零六年期间,许致名和挪威当地一个名气如日中天的模特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后来回到屏京接许老爷子的班,跟港城首富的女儿结婚,生下了许青昼。
如今许青昼刚刚成年,自小父母宠爱,外面都传许致名隐隐有让她未来当家的趋势,因为这十八年来许致名一直带她在身边,明显是当继承人来培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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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传闻中的许青昼站在许家九十年代开的港城最大赌场的六楼,漂亮的眼睛扫过这充斥着徐家人的场,没有动弹,而是用粤语不冷不热地开口,“许久未见,徐伯伯又谨慎了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