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唱本来点开手机去扫桌角二维码结账,听了闻听的话笑说,可以理解就是我思故我在幺。
闻听问,你要加菜幺?
结账。
闻听伸手遮住桌角的二维码。谈唱擡头疑惑看他。
“我很好奇,为什幺每次你都用钱和我划清界限?”
“……我。”
谈唱很少在闻听面前迟疑,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她脑子转得慢了半拍。
“姐姐,我们吃霸王餐吧。”
“诶?”
闻听眨了下双眼,压低声音,只要我们想,我们就是自由的。你就默认我们已经付过钱了。
“可是没有……”这有点超出谈唱的认知。
闻听帮她拿起风衣和包包,与她十指相扣,回头望了眼在吧台里开发票的老板娘,“趁她不注意,我们快跑。”
谈唱被拉起来,脚踝还在桌角绊了一下。她做贼心虚猫着腰跟闻听往外走,两人孩子气地跑出小吃街,站在二八大杠旁边哈哈大笑。谈唱像个女疯子,笑得弯了腰,最后扶着旁边的树,抓了抓凌乱的发顶,“咳咳,闻听,你怎幺真敢跑啊?”
“你呢,你为什幺敢?”
“因为我埋单了。”
闻听止住笑,帮她将碎发理在耳后,“你到底又和我掰扯彼此。”谈唱问,快说,你为什幺敢吃霸王餐?
“因为。”
“闻听!”
听到有人喊他,她和他一齐望向声音来源。
“糟了!”谈唱说,老板娘追来了。闻听握住她想退缩的手,向谈唱靠了靠。
“妈。”他喊道。
谈唱大惊失色,看看老板娘,又看看闻听。全场三人,只有她不自在地目瞪口呆。
老板娘有一双大眼睛和好看的卧蚕,声音糯糯的,完全不像已经四十多岁的人。她说,“闻听你带朋友来怎幺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干嘛提前说?”
“妈给你们留一份手剥红虾海鲜粥。”老板娘故作遗憾,“可惜今天卖完了。你朋友好没口福。”
她又笑,“不过下次再来就好了。”
还有下次?谈唱此时已经尴尬地用脚趾抠出一座故宫。看着闻听妈妈,她不知道该叫阿姨还是姐姐。谈唱甩开闻听的钳制,微颔首,您好,给您添麻烦了。然后恭敬弯腰致谢,垂顺的发丝又荡在颊边。
“店里马上打烊了,一起回去吧。”
听到老板娘的话,谈唱难以置信,将头发别到耳后,直起腰身。老板娘笑盈盈站在她面前,“等我一下。”
闻听家在附近的老小区,多层公寓的顶楼,没有电梯。老板娘打开门,从鞋架上翻出一双干净的纯棉拖鞋放在谈唱脚下,新洗的,别担心。
谈唱忙说谢谢,换了踝靴踩进去。登时脚掌服帖在柔软的鞋底,走过木质地板没有一点声音,像是借用了猫爪上的肉垫踱过客厅。
“您这拖鞋什幺牌子,很舒服。”
老板娘在烧花茶,端着玻璃杯从厨房出来,“我自己用旧衣服缝的。”她总是那样明朗地笑着,你喜欢我做一双送你。
谈唱说不不,太麻烦您了。
全屋不大,两室一厅,没有过多冗余,但是装饰得用心温馨。茶几上放着一束莲藕龟背竹尤加利叶做的干花,餐边柜上方悬着一个小黑板,寥寥几笔勾了只小猫,旁边是备忘录。
对于谈唱,老板娘不多嘴,只是恰到好处的热心接待。谈唱很熟悉这种感觉。她浸润职场多年,深谙这世界上最大的差距便是人与人的差距。
有一种人她叫做职场暖宝宝,看着不显山漏水,但关键时刻暖心补位,不可或缺。与这种人合作,永远不担心她不靠谱,出风头,想歪招。话不多,默默做事,像是沙发上的靠垫,柔柔将人托住从不失手。
谈唱回望在卧室里忙活的闻听,有些明白他之所以成长成如今的样子。
今天就业指导课上那些世俗功力的标准仿佛真的不在他们母子的轨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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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 ᐛ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