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浑浑噩噩地下了出租车,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上楼,她刚走到楼梯拐角,昏暗的楼道忽然一亮,她下意识一擡眼。
门从里面被人拉开,身材颀长的少年立在门口,似乎等待了她许久,所以刚传出上楼的动静,他就把门打开了。
虽然顾易的脸背着光,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但顾宁却知道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视线如有实质般,滚烫,仿佛要把她的脸烧灼出个洞来。
但等她真的走到家门口时,顾易却条件反射般后退了几步,将位置让开,跟她保持了约莫一米的距离。
他的闪避,让顾宁习惯性地在心里冷嗤了一声。
以前只要他稍微靠近她一些,她就会避开。
就算她正坐在餐桌前吃东西,也立马起身,回到房间把门关上,跟他划清界限。
她浑身上下透着那四个字。
别来烦我!
顾宁进入家门后,家里也并没有比外面暖和多少,所以她依旧穿着施恃予的羽绒服。
拉链一直拉到顶,过于宽大蓬松的外套,将她上半身裹得像个球,她低着头,小半张脸都藏在衣服里,就露出一双眼,冷冷清清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还没进门,顾易就注意到她身上这件尺寸不合的外套。
很明显不是她的。
他很想问她衣服哪里来的,想问她放学后去了哪里,想问她……那里有没有不舒服……
虽然俩人同在一所学校,但顾宁不允许他在学校透露俩人的关系,就算走廊上遇到了,也像普通陌生人一样,她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
顾易甚至怀疑她压根就没看到他。
自从上初中以后,她眼里就再也没有他了,当然,她的心里,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从来就没有过。
整整六年,不管他做或不做,得到的通通都是她的冷漠。
顾易知道问了她也不会回答,甚至可能惹怒她,于是他将这些问题都憋了回去,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但无法抑制的贪婪,渴望,甚至情欲都从他眼神里情不自禁地流淌出来。
顾宁进屋后便放下书包,去厨房里烧热水,准备吃药。
这时候顾易也跟了进来,站在她背后,顾宁依旧对他视若无睹,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在安静的厨房响起,她一脸麻木地洗着水杯。
冰冷刺骨的水在手背上不停冲刷,握在手里的玻璃水杯同样的冰冷坚硬,森冷寒意从两只手再次侵入身体,这时,顾宁的背后贴上少年温热的躯体。
顾易依然站得离她有一米之遥,但他身量高,弯腰俯身,刚好坚实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湿润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侧,少年的清冽醇烈。
看着她近在迟尺的背影,他终究没忍住躁动,伸长手臂,将她揽入怀里。
但顾易这一举动,再次像是触动了顾宁身体的开关,她攥紧手里的水杯转身就朝他的头用力砸下去。
“咚”地一声闷响,玻璃与头骨叩击的声音,玻璃杯很厚,没有碎,还被顾宁牢牢握在手里,顾易没有动,仿佛这一下对他不痛不痒。
但顾宁扬起手臂欲再砸一次时,顾易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她想甩开,他手指收紧,将她纤细的手腕在掌中扣得更紧,拇指指腹贴着她手腕内侧娇嫩的肌肤,细细摩挲,少年温热的体温仿佛通过这样的肌肤触碰传导给她。
顾宁再次尝试挣脱他的钳制,僵持间,少年一直紧抿着的唇畔溢出淡淡的委屈。
“姐姐,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