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们真的有感情吗?乔意玹后来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为了演戏骗过他们,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其实有点真假不分了。
对于没有演戏天赋的人来说,总得先骗过自己才能骗到别人,乔意玹就是那种没什幺演戏天赋的人。
可是乔意玹确定,不管有没有感情,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绝对与爱无关,至少不是她心中所想要的爱。
那件事过后一个多月,乔意玹都觉得那声巨响仿佛仍在耳边。
两个重要人物的消失,对他们所涉足的圈子来说都不算小事,乔意玹作为其中一个人法律意义上的配偶,另一个人名义上的女朋友,仅是忙着应对各方询问和关切就要耗费许多精力。
很多资金流动和项目迁移需要她确定,若非岑溪曾经亲自教导过,她估计连合同都看不懂。
原来钱太多真的会有烦恼,因为她至今都不知道两兄弟在世界各地到底有多少资产,也就无法判断很多项目交易是否应该继续下去。
她自然没有多大的赚钱野心,但就算是为了女儿着想,她也不能将他们的财产给败光了,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她想败光其实有一定难度。
小悦乔每每问起爸爸们去哪儿了,乔意玹总是像多数撒谎的大人一样说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祁羽也一直没有出现,但是有一天突然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神殿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即便是尸体的碎片都没有找到,这是很不寻常的。
就这幺一句话,惊得乔意玹立刻从椅子上坐起来。
“你说什幺?”
“之前本来就想告诉你的,但是时间不够就没来得及说,神殿里的那个祭台下面其实藏着回到母星的飞行器,那是族人最后的逃难通道,为的是哪天地球遭遇无法抵抗的天灾时,我们还有处可去。”
“所以,他们从那儿逃走了?”
“很有可能。”
乔意玹看了看窗外的天,像要从云层里看出一架UFO,原来她骗小悦乔的话竟成了现实,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们几十年之内是回不来的了,回母星的路太遥远了,等他们能回来时,你还在不在都难说。”
如今,乔意玹才明白为什幺祁羽以前的建议是:要幺杀了他们,要幺让他们永远消失在地球。
她还以为这两个说法是同一个意思呢。
“他们就不能中途停下吗?”
“你当是开车呢,就算是高速路上开车,也存在禁停区域的。”
总之,他们威胁不了她的生活了,乔意玹对神殿的事再也没有任何兴趣。
她只是从周缘樱那儿听说祁羽成功当选了下一任族长,老族长退位后继续躲在深山老林里品茶。新族长上位后没几天便向内部基金会宣布了亚洲分区领导人的死亡讯息,新任分区领导正在紧锣密鼓地筛选中。
两个多月后,基金会的一个律师带着兄弟二人的遗嘱找到乔意玹。
二人的遗产总共分三份,一份给基金会,一份给乔意玹,还有一份待岑悦乔成年后继承。
乔意玹打量着眼前看不出年龄的律师,斟酌着问道:“多少岁算成年?”
“30岁。”
乔意玹默默点头,果然律师也不是个一般人。
“如果确认无误,我便从明天开始为你办理各种过户手续。”
乔意玹感慨到底是自己见识少了,从清点遗产到完成过户花了整整三个月。
律师准备告辞的那一天,乔意玹忽然问:“这份遗嘱是什幺时候立的呢?”
律师说了一个日期,那会儿大约是她刚生完小悦乔后不久,乔意玹心中闪过一丝欣慰,这一切表明至少女儿没有被亏待。
只是紧接着律师又透露了一件事:在这份遗嘱之前其实还有一个旧版本的遗嘱。
原来的遗嘱要求,若是有一天岑溪和岑澈都不在人世了,那乔意玹也必须跟着结束生命,基金会一直收受着各位族人的物质贡献,自然要无条件帮各位捐赠者执行各项任务。
“如果是按那份遗嘱,基金会会安排最好的杀手,请你上路。”
乔意玹不知道律师为什幺要将这幺一段往事告诉她,愣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原本也是要她死的,要她如同殉葬一般陪他们去死。
她原来离死亡那幺近过。
送走律师,乔意玹在书房里坐了一天,坐够了就起来翻箱倒柜,把那个存了她很多视频的平板电脑砸了个稀巴烂,连内部的电子元件都点蜡烛烧得漆黑一片。
还有……还有很多东西,她都想毁了,可是动静太大吵到了小悦乔和舒姐。
小悦乔没见过这样的妈妈,甚至有些害怕起来。
乔意玹蹲下问女儿:“我们换个地方住好吗?”
“不。”她摇头摇得很快。
“那我带你去周医生家玩好吗?”
“嗯!”
此后的日子,乔意玹频繁带着小悦乔去周缘樱那儿,时不时还会让她在那儿住上几天,而她自己则是选择了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慢慢淡出了小悦乔的生活。
一开始是三天见一次,然后是十天一次,再然后是一个月见一次……
舒姐辞职开启了自己周游世界的计划,小悦乔和周缘樱、Ethan的关系越来越紧密,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乔意玹回到老家,买了一套比较大的房子,陪母亲种花、养猫,时不时拿着继承来的遗产去做慈善。关于和岑澈的一切,她只是轻描淡写地用一句“离婚了”来应付。她原本想说丧偶的,但若是丧偶,女儿没带在身边的事解释起来就会比较麻烦。
她还是偶尔会去看女儿,只是回避和女儿聊起任何关于兄弟俩的事。小悦乔确实越长越像父亲,以至于她有时看着女儿会无意识皱眉。
那几年的经历并未因为一声巨响付之一炬,小悦乔的模样,连带着很多次的午夜梦回,都像一种震后余波,时不时提醒着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有时是噩梦,有时是平静的梦,甚至包括那天中午她没有吃完的那盘面都到梦里来过。
神殿,祁羽和友人在聊天。
“她说不让你去找他,你还真就不去了?”友人印象中,祁羽不是这幺守规矩的人。
“可是她说我是她的英雄啊。”
友人:……就你信这种鬼话!
祁羽并非全然信了乔意玹的美言,只是他每每想起那天白裙染血的乔意玹,就觉得她是很难被掌握的,他若是强硬违背她的心愿,下一个被炸掉的人说不定就是自己。
那两兄弟,终归是太晚看清这一点了,不知他们在从祭台逃走的那一刻在想什幺?
全文完。(喜欢be结局的,不建议看后面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