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被车上下来的男人扶起,她站直身体后,扭头看向对方,路灯昏黄的灯光落在男人脸上。
看清他的面容,她不由微愣了一下。
除了他长相非常英俊以外,还有年轻。
他看起来很年轻,从肌肤状态目测不超过30岁,却偏偏有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眉眼锋利,森寒慑人。
他穿了件黑色长呢外套,黑色高领毛衣,黑色长裤,一身黑衬得他身形颀长,如寒冬苍松般笔直,肩背却并不单薄,整个人透出股冷峻凌厉感。
俩人只是一个简单对视,他一脸从容,目光温和,却隐隐带给她莫大的压迫感,顾宁本就紧张的神经不由绷得更紧。
“抱歉,刚才突然有辆自行车冲过来撞到我,我才不小心碰到您的车。”顾宁立马道歉。
她解释了事故原因,为了避免麻烦,态度谦逊友好肯定是没错的。
男人却没接她的话茬,淡淡反问道。
“疼吗?”
闻言,顾宁一愣。
有点疼,但是她下意识摇了摇头,礼貌答道。
“不疼。”
不过听到他这话,顾宁绷紧的神经松了。
他这应该是……不用她赔偿的意思吧?
而傅砚时扶住她手臂的手不由攥紧。
不疼?
那还真是遗憾。
巨额赔偿的惊吓过后,顾宁刚松了口气,忽然察觉到男人的手还放在自己身上。
他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这姿势在刚才搀扶她的时候没问题,现在还这样就过于亲昵了。
她尝试挣脱,却一下子没挣开,对方似乎压根没意识到问题,还牢牢箍着她不放。
顾宁尝试往旁边躲避,拉开俩人距离,却又被他一把拽了回去,她后背直接撞到他胸膛,当下她心中警铃大作。
跟一个陌生男人肢体接触,顾宁浑身不适。
“先生,我已经站稳了,您可以松手了。”
“我送你去医院做下检查吧。”
“不用!”
顾宁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毕竟是我的车撞到你了,确认你没问题我才放心。”他语气沉稳,这幺操作似乎理所当然。
“谢谢,真的不用!”
顾宁加重语气。
此刻她确定不是自己戒备心太强,这个男人真的不对劲。
这件事明显责任不在他,他却坚持要对她负责。
顾宁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陌生人,尤其是男人对她释放的善意。
她曾休学四年,小学低年级时,她第二性征就发育了。
不管是长相还是身高,她在一帮小萝卜中显得格外突出,尤其是集体做操或者上体育课时,她的胸部会得到特别多关注。
同班幼稚小男生的调笑打闹,高年级自以为成熟男孩的拦路搭讪,甚至是男性师长假装关心实则揩油的举动。
所有来自男性生物不怀好意的打量,居心叵测的靠近,她格外敏感。
冷漠,是她的保护色,最大程度保护她不受陌生男人的骚扰。
就算眼前这个男人符合许多女性终极浪漫幻想。
英俊,多金,绅士,体贴。
但英俊不过是皮囊好看而已,说不定骨子里是个人渣混蛋。
至于多金,呵,她仇富。如果别人拥有她没有的东西,拥有得越多,她就越讨厌这个人。
绅士体贴?
14岁那段噩梦般的经历,顾宁深知人类的演技可以多幺高超,她至今想起那男人斯文的脸依旧一阵恶寒想吐。
虽然她的确撞到了这男人的车,但严格意义上来说,肇事者是刚才骑车的家伙,她也是受害者,就算他要追究索赔,她大不了报警,让警察调取监控。
想清楚这点,顾宁迅速重拾底气,她后退一大步,见对方依然不松手,她神情冰冷道。
“我受没受伤不关你的事,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
还不等他回话,顾宁强行扯下他的手,忍着隐隐作痛的膝盖快走几步,伸手拦出租车。
刚好有辆空车过来,车刚停下,顾宁便拉开车门坐上去,“砰”地关上车门,动作一气呵成,出租车缓缓驶离原地,她甚至没再看他一眼,便扬长而去。
傅砚时擡起手臂,望着手背上几枚月牙状的指甲掐痕,她刚才挣脱得很用力,迫不及待想甩开他。
他薄唇噙起一抹浅笑,只是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妹妹,对亲哥哥这幺警惕排斥,怎幺轻易就让个黄毛小子上全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