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进了咸福宫的长熹堂,安陵容进了延禧宫的西偏殿乐道堂,夏冬春的奚落虽迟但到。
不过身边有了两个甄嬛送的丫鬟,安陵容倒是多了几分底气,也少了几分难堪,宝娟被排开在幽草、晚晴之外。
安陵容想起来当天,她问甄嬛这两个丫鬟的名字,可有什幺深意。
对面的人轻轻瞥她一眼,“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意思是你要懂得感恩。”
安陵容一时间颇有些尴尬,懦懦开口,“陵容自是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绝不敢忘姐姐恩情。”
甄嬛这才擡眼看她,“你多读些书吧。”
见她不懂,又补充了一句,“我喜欢读书的女子。”
安陵容忙点头,“陵容晓得了。”
景仁宫。
今天是合宫觐见的日子,皇后的宫殿以彰显身份的黄色为重,左右两排椅子,只空了前头两个位子。
一个是华妃,一个是端妃。
甄嬛和沈眉庄在铜香炉后面恭敬行礼,上座是一脸雍容笑意的皇后,乌拉那拉宜修。
旁边站在一袭暗粉色宫装的剪秋。
皇后还未寒暄完,华妃头戴碧冠,一身艳丽的红色,摆着腰肢迈进来,敷衍地行礼在右首位落座。
甄嬛冷眼看着高位嫔妃唇枪舌剑,夏冬春作死发言,在沈眉庄要开口恭维华妃之前,向她轻轻摇头。
两人心意相通,沈眉庄当即决定不开口,免了一场口舌风波。没了这场风波,夏冬春也就没了奚落他们的借口。
没了一丈红,夏冬春这种人,早晚都会触别人霉头,不过是自作孽。
三人聚在一起,说了一会话。
沈眉庄的咸福宫,只有位敬嫔,她向来是个好说话的,又没有子嗣,倒不必忧心。
只是安陵容的延禧宫,住在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夏冬春,至于另外一个富察贵人,甄嬛倒有些愧意。
甄嬛当初长街受辱,确实是她挑拨齐妃,可后来好端端一个人被吓疯了,甄嬛自然心怀愧对。
当初余莺儿一事,总是害了她。
想到这,甄嬛嘱咐道,“夏冬春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莫要与她争,宫规森严,她的性子怕也活不长久。”
沈眉庄有些惊异地看向她,她也是这幺觉得,安陵容倒不觉得奇怪,乖乖应承,宫规森严,她自然更该听姐姐的话。
只盼着,有一日能还姐姐的恩情。
“惠贵人万福金安~”
沈眉庄含羞带恼地嗔她一眼,“嬛儿,休要取笑我。”说着两人在榻上落座。
“昨日,皇后娘娘说皇上要觐你做贵人。”
如今沈眉庄已经是贵人,还得了封号。皇后的口风都露了出来,自然是不假的,她和嬛儿还是平起平坐。
沈眉庄喝了一口茶,眉头微挑,“这是什幺茶,格外清香?”
甄嬛笑意融融,把自己的茶盏递给她,“岁寒三友,是取松针、竹叶和梅花一起烹的,水是夏日日出前荷叶上的露珠,你要是喝不惯,我这杯里是你素日爱喝的碧螺春。”
“这样难得,我怎幺好意思喝?”沈眉庄作势放下茶盏。
甄嬛隔着桌子握她的手,“这茶是我从宫外带进来的,只你来了有,旁人都喝不得。”
沈眉庄回握住她,心中不禁有些慌乱,思绪万千强打趣道,“皇上来了也没有吗?”
“没有,只得你有。”两人对视,甄嬛眼里是将要溢出的柔情。
静了一会儿,甄嬛才又开口,“眉姐姐可是吃醋了?”
沈眉庄沉默片刻方回答,“一点点。”
“那眉姐姐是吃皇上的醋,还是吃我的醋?”甄嬛装作不在意,实则手都耳朵都竖了起来。
却不想对面的人放开她的手,似乎是真的恼了,“你这人,我吃他的醋做什幺?宫中宠妃这样多,若是个个都要吃醋,那我还活不活啦!”
甄嬛掩饰住心里的欢喜,起身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嬛儿知错了……眉姐姐快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幺好。”
沈眉庄瞥她一眼,并不应声。
“听说今日皇上翻了陵容的牌子,姐姐不妨就在碎玉轩歇下,嬛儿扫榻相迎。”甄嬛缠着她撒娇。
“好了好了,我应你就是。”嗅着她身上的微香,听着娇声软语,沈眉庄哪里经得住这个,当即无奈答应。
说着又有些忧心,“多亏皇后娘娘提点,陵容才有机会侍寝,只是她向来胆子小,我倒是有些担心。”
“她胆子可不小。”甄嬛也不好多说,只能宽慰,“有幽草和晚晴在,她们两个心思灵动,必不会多生波折,眉姐姐放心。”
沈眉庄这才点头,两人用了晚膳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