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妜刚叹一口气,背后的杀意遍袭来,她抓起床边的剑挽了一道剑花,电光火石之间,几枚飞镖被击飞,可她的剑也被打落,腰上也擦到了暗器。紧接着一名黑衣刺客翻窗而入,此人训练有素,身手敏捷,再掷出一枚飞镖朝二人而去,青妜没了任何武器,只能用纤弱的身体护住景元。
“呃…”青妜闭目,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转过头就见一道黑影,反持一把暗色的长剑拦在自己面前。此人正是刃,那刺客虽说已是人中翘楚,但也绝不是刃的对手,几招过后就被刃一个手刀击晕,而青妜趁着这段时间已经悄然离去。
刃将刺客提到景元床前,见床上有着些许血迹即刻慌了神,用力拍了拍景元的脸,道:“醒醒。”
“嗯……”景元头疼得很,他缓了几刻弹起身来,惊得他发了一身冷汗。虽说阴差阳错发生了些波折,但贼人能够生擒便好。
景元看着床上的水痕,心里头倒是一甜,即便她人不在,景元也知道是她来了。医师到底是嘴硬心软,刚想沾沾自喜回味青妜床上的娇软,刃就一把将被子枕头全部掀翻在地,指着上面的几滴血迹道:“你受伤没?”
“没有。”景元如实回答,他本没当回事,见刃神色凝重,明白这当是青妜护着他时受了伤,披上睡衣说,“你快去看看她,这里我来处理。”
话音刚落,青镞和彦卿就推门而入,彦卿不知道刃得了景元的允准离开地牢,见场面混乱一时傻了眼,直到青镞开口,更是三观崩塌。
“将军…您中了媚药?”青镞能作为景元的策士,自然有些眼界,拨动了几下香炉便有了猜测,看着床上床下狼藉遍地,赶紧捂住小彦卿的眼睛。
景元和刃一时很是尴尬,而彦卿不依不饶,扒开青镞的手看了看睡衣敞开的师傅以及床上的水渍,而刃醒来后走得急,身上也穿着睡袍,彦卿再看看一旁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刃道:“将军…你们…你…和他……你和他……难道…难道……?”
“景元没教你审时度势吗?”刃看着他这小徒弟鬼鬼祟祟的眼神在自己和景元身上来回乱晃,连同他身边的策士也投来鄙夷的眼神,被人这幺揣测,心里顿时火气就上来了,转身夺了门走小路连忙回到青妜住处。
青妜回房就先沐浴,光着身子侧对着梳妆台,拿药酒擦拭自己后腰的伤痕,突然落入一个坚硬但温热的怀抱,顺势就落在他怀里。
“我帮你擦。”刃单手搂着青妜,沐浴后的身体还有些湿热,细腻的皮肤与他只有单薄的睡衣相隔,霎时喉中干涩,像有团火直接从食道开始燃烧,但他只能谨慎地捏着白色棉球沾上药水,抹在她擦伤之上。
“呃……”青妜哼得很克制,环着刃的腰轻轻呢喃,然后被他抱回床上。
“今日你休沐,先睡着吧。我去给你做点吃食。”
“不用麻烦,我没胃口。”青妜身上又累又困,心里头也不甚滋味。刃能即时赶来,想必他与景元互通过消息,原以为他对自己毫无隐瞒,没想到他也偷偷藏了事,让青妜十分沮丧。
刃看不透青妜,经过今日之事他更相信景元所说的,虚陵背后的水深得不可见底,真要起什幺轩然大波也不能把她牵扯其中。只能把她拉入怀里安抚道:“不吃东西会伤胃,你先前教我的。”
青妜让他抱了会儿,冲刃也发不起火,毕竟他刚救了自己,片刻后才推开他的手,说:“你能不能别告诉将军方才我有过去,就说…就说只是你救了他…若有什幺都是他的幻觉。”
“我做不到。”刃一口回绝。
青妜没想到刃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这次回绝得那幺干脆,让她一时难以接受,泪汪汪地盯着刃,让刃赶紧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上,解释说:“景元是何等聪慧之人,迟早都会知道,怎幺瞒,瞒不住的。”
刃擡起她的头,怜爱地抚着青妜柔软的唇瓣,缓缓道:“倒是你,有什幺为难,不妨直接去同景元把话说开。有人要挟你、威胁你,你都不用怕。我拼死也会保护好你的。”
那话富有安全感,这种安全感让青妜极为陌生,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靠在温暖的怀里,反复思量他的话,很快积压地疲惫涌了上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恍惚间刃喂自己吃了些薄粥,他本不会烹调,做的料理口味不算理想,但青妜从不是挑剔的人,习惯了粗茶淡饭,反而觉得他这样的男人愿意为自己生火做饭已是不易,自然也没说过刃什幺,而今日这粥味道却做得极好。等青妜醒来时人却不见了。
“刃?”青妜轻声呼喊,却没有任何回应,便下床去寻,刚一打开卧室的门就被景元抱个满怀。
他风尘仆仆,穿着粗气,像是赶来的,急切地把青妜按在床上,道:“你何处受伤了?”
青妜不发一言,景元顺着药酒的味道掀开她的睡衣,她伤得不重,只是轻微的擦伤,连纱布都不需要缠,却在无暇的皮肤上触目惊心,景元俯身吻着那伤的轮廓,苦涩刺鼻的药酒味并未阻止他轻柔的细吻。
“将军………”青妜皱眉,棉被很快盖了回去,景元只是坐在床边,将手贴在她还憔悴的脸庞上,什幺都没说,只是细细地抚摸。
温暖的视线来自一双金色的眼眸,承载了盛春里最灿烂的那束光,醉人地让青妜红了脸,转过头去,却又被景元掰了回来。
“将军!”青妜娇嗔,那张俊朗的脸庞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吻上她的薄唇。青妜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他身上散发的雪松味浸透,缓缓抱住景元白发蓬松的脑袋。悠长的呼吸在彼此的气息中交换,直到津液溢出,他才放开青妜,宠溺地为她擦去。
青妜脑里一片空白,她还未想好自己如何处理景元和自己的关系,就被他攻得措不及防,羞得赶紧拿被子把自己红到滚烫的脸蛋捂住。
“反物质军团渗透虚陵高层,原先指派你刺探罗浮消息的高层怕也已倒戈军团。”景元隔着松软的被子拍拍青妜的胳膊。
“我……”青妜语塞,正如刃虽说,什幺都瞒不住景元。不愧是神策将军,居然把她还未理明白的事查得一清二楚。
“你并未按他们所说完成任务,若你贸然回了虚陵怕是他们要对你不利。我已上表联盟,让你多在罗浮待些时日,等虚陵清理了门户,你再考虑回去。”景元顿了顿,理着青妜露在外头的青丝,“你放心,你对罗浮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罗浮亦会保护你、补偿你。”
“多谢将军为我安排。别的什幺,我也不需要……”青妜探出头来。
景元想起那日罗刹来神策府提及青妜的心愿,以及青妜此行来罗浮的目的,这两个问题他始终都未想明白,便问道:“我曾听罗刹提起,这份差事是你自请接下的。虚陵若是定下了要借医师救治罗浮刺探情报,那事前定然是你允了此事,可你为何什幺也没做呢?”
“说来惭愧,因为这里是我的战场。”青妜神色自若,言语平淡地讲述,“将军文武双全,手握权势,怕是不懂我等平凡之人虽余力不足,但依旧还是怀着一份赤诚。我身残躯,已经无法在疆场作为云骑与孽物一战,可我还有一身医术,以此拯救战后受伤的生命,也不让医师这一词,沾染不该有的污秽。”
景元听罢惭愧不已,他自认爱兵如子,却不知参与战争的也不仅仅是作战的将士,背后还有她这样的医师,赤足穿过政客编织的荆棘,用生命治愈战争带来的伤痛。
心慈如她,夙愿会是什幺。景元大抵已经猜到了,是和平,或是仙舟人的安乐,或是诸如世上再无魔阴之类的。
无论是哪样,的确是罗刹、是刃给不起的东西,哪怕是贵为七天将之一的景元也做不到。
她眼里澄澈见底,又像一颗剔透的宝石,折射出七彩的光,哪怕她柔软,她病弱,那光却是绚丽的。就如同她那颗剑心,几百年来不曾蒙尘,容不得半点浊气,即使她已经舞不了剑了。
景元忍不住落泪,这并非只是作为一个男人怜悯心爱的女子,还带着崇高的敬意。柔弱不该妄自菲薄,卑微不应随波逐流。
青妜擦去他微红眼角的泪水,手腕却被景元紧紧握住,他颤抖地说:“以前我对你的怀疑,的确事出有因。但我对你的感情始于初见,才与你行男女欢好,为的只是缓你寒症。你不信我…或是还在怨我…我也…”
景元越说伤心,连带青妜也心痛起来,生怕他真的哭出来一样,连忙抽出手将手搭在景元肩上,轻声安慰道:“我信我信。那将军可也是心悦我的?”
“当然。”
宽大的手拦青妜入怀,青妜乖顺地躺着,她心中另有一事担忧,就是景元是如何那幺短暂的时间确定她的伤能用房中术去解,不过想着他当时也不能保证房中术真的管用,其次他人本就神算了得,又有符太仆这样的能者辅佐,路子比罗刹广也不要奇怪。
青妜终究还是没问出来,两人缠绵深吻,景元顾念她的身子,身下已经庞然勃起,也只是到此为止,搂着她睡顿素的。青妜擡头,随口问了句:“如今我已经没有什幺瞒着将军了,将军可否还有事瞒我骗我?”
景元把头埋入她的发间,深吸一口清甜的鹅梨香,睁开那双装着臣服和隐忍的眼睛,故作暧昧的语气说道:“自然是没有了。”
青妜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