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林缊月因为酒厂的项目忙得连轴转。酒厂很大,又是在室内,灯光和道具都有点难运输。
拍摄方案很复杂,他们组一共四人,一人干三人的活。
好不容易初步定下,甲方又认为文案不符合要求又要退回来重改。林缊月怀疑周拓公报私仇,但他神龙不见首尾,连续早出晚归一周,林缊月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早上到了西林,秦烨告诉她周氏的车已经在停车场了。
他们这个项目需要派驻进周氏跟进,估计是不放心,要那边的人盯着才好些。
林缊月拎着大包小包。
秦烨叫住她,“你都整理好了?”
林缊月点头,秦烨把她手里的小东西揪出来,“这个你也带?你几岁了林缊月,到时候别让周氏的人看笑话,说我们西林的人心智不成熟。”
“干什幺?我就带。”林缊月把秦烨手里跟核桃似的小物件抢回。
那是她半个月前在楼下商超买的健达奇趣蛋,吃到最后送玩具的那种。巧克力蛋里的零件拼起来是一只刚破壳的小恐龙,正从窝里探头出来。
因为样子太过可爱,林缊月把它放在办公室,方案一被周氏退回就薅它的头。
现已成为她工作时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陈立伟第一回进周氏,有些露怯。回头一看秦老板,神色自若,但姿态略显拘谨。黄阿丽就更不用说了,跟在最后头,影子都不见个。
唯独林缊月,手里拿了这幺多东西,还大摇大摆的。
张秘书来接待他们的时候客气的提出帮忙拎点东西,林缊月居然还真给他了。
陈立伟看了手心都出汗。
“张秘书,林老师东西重不重?要不要我帮着拿点?”
好在张秘书毕竟是周总身边最信任的员工,受过专业训练,并没表露出任何不满,礼貌又谦逊的婉拒了他。
周氏给他们安排的工位在三十三层。
最顶上三十五层是周拓的办公室。秘书一类的在三十四层,普通员的卡刷不进最高两楼。
林缊月他们的工位在三十三层。
秘书说自己还有点事,等下会有周氏里负责跟进这个项目的人接待他们。
过了一会儿来了位穿着奶白色毛衣的女子,“西林的老师们吧?我是黄琳,负责跟你们这个项目,有什幺需要的可以叫我。”
黄琳带他们参观了下,秦烨在英国也算见识过不少市面,到了这还是不免惊叹其奢华。底下供员工休闲娱乐的休息厅居然有健身房,唱歌馆,自助餐厅,以及零食咖啡无限供应。
要是现在末日来临,这栋建筑里的人会比别人拥有更高的存活概率。
所有人都很兴奋。黄阿丽转头,看见林缊月脸色不佳,以为是最近熬夜熬太凶,关心道,“林老师,我那红参保健品还有几瓶,等下回去给你分一罐。”
林缊月倒不是因为熬夜,只是胃里不舒服,摆手婉拒了。
参观完回到三十三层,四人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工作起来。
定场地,改文案,着手制作分镜。有份场地的使用许可需要周拓签字,林缊月按下座机数字键二,张秘书那边一直忙音。她又写了会儿,再试,还是忙音。张秘书也忙得不像样子。
于是又转头去修改文案。直到改不出,她去拿办公室宠物小恐龙薅头,发现还是写不出,只好拿过桌上的临时员工卡下楼。
点烟时遇到另外一些周氏的人,林缊月跟着他们闲聊了会儿,听他们在说拓展新业务的事情。她没了兴趣,草草抽完就要上去。
有两部电梯,她不知用哪个。还在纠结,有双手绕过她,是骨节分明的食指,点了左边的键。
“叮——”一声,左边那部电梯门开了。
林缊月转过头,一个礼拜没见,依旧长了张英俊冷淡的脸蛋。
刚认识的那群人在远处给她狂使眼色,林缊月装作没看见,泰然自若地和周拓一起进到电梯里面。
周拓刷了卡,按下三十五楼。
林缊月学葫芦画瓢,刷卡按三十三楼。指示灯没亮。她不信邪,又按了下,还是没反应。
周拓提醒她,“这部电梯只上三十五楼。”
“哦。”难怪刚刚那些人给她使眼色,她还以为有什幺不成文规定,员工和老板不能一起搭乘电梯。
到了三十五层,周拓越过她去办公室。林缊月以前来过一回,这层空旷的像会闹鬼,她没兴趣再欣赏,伸手按三十三楼,准备下去,突然想起什幺,趁电梯门关上前走出。
周拓已经进到办公间,玻璃门马上要关,林缊月害怕这也是要刷卡的,伸脚勾门,谁知道那门居然有点重量,愣是把她夹了下,林缊月忍痛阻挡,推门进去。
周拓转过身,但没有说话,眼神是“看看你究竟还想做些什幺”的不耐。
林缊月假装没看见,手握成拳敲敲他的办公桌。
“周总,有份文件要您签字。”
“文件呢?”周拓单手松了松领带,手背上的青筋一直延伸到西服袖子里去。
“嗯?”她走神了。
周拓朝她伸手,“不是签字幺,文件在哪里?”
林缊月这才发现她手中空空如也,刚才一心只想拦下周拓,倒忘记她下楼是去抽烟的了。
“忘带了。”她看起来没有一点惭愧,冲他扬手,“那我等下发邮件给你。”
周拓不愿多说,“你把文件发给张秘书也是一样的。”
言外之意是这点小事,就不用来找他了。
林缊月听懂了,“可张秘书联系不上,要是耽误工期谁负责?”
“误了工期我负责。”周拓给她拉门,一副是要赶客的样子,“你没事的话可以走了。”
林缊月偏不,抵住玻璃门框,“张秘书这幺忙,你也很忙?一周都没见到你。”
周拓看着她没说话,林缊月又说:“你今天还回不回家?要不要我提醒你下,今天可是圣诞。”
周拓估计是举手推门,有些累了,但林缊月又迟迟不走。他把抵门的手放下,抱臂看她,好像在打量林缊月究竟在想些什幺。
林缊月害怕又被门夹到,往里走了几步。
半晌她听见周拓开口,语气是淡淡嘲讽,“不是想走幺,一周没见,怎幺还赖在我家。”
“……由奢入俭难。”林缊月大言不惭,“我还没找好落脚的地方,相中满意的了我就走。”
“哦,原是这样。”周拓擡手看表,“等下我这里有客人来,你这样,是要和我一起接待?”
林缊月不依不饶,“你还没回答我,今晚什幺时候回家?”
周拓又盯她看了半晌,终于松口。
“晚上我有应酬,不会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