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霍祁连在云栖阁磨了她一日,天色擦黑才走。
那套花青色的印花锦缎马面裙是彻底被污了,上衣的珍珠也丢了一颗,凑不成一套衣服,容嬷嬷又送来了不少绫罗绸缎来。
容晓带着紫苏和秋桂将东西收下,但是她都看出容晓的不悦,容嬷嬷自然也看得出来。
“嬷嬷勿怪,她就是心疼我,并没有什幺别的心思。”
容嬷嬷叹了口气,“老奴知晓的,只是总得让她明白这里府里,主子才是天。”
苏梅低喃着主子两字,她和容晓又有何区别,苦笑一声,“嬷嬷,我想给主君写信。”
容嬷嬷看着被束之高阁的雪山玉墨,“要用雪山玉墨吗?”
“不了,用普通的墨就行。”雪山玉墨是侯爷所赠,就算苏梅在厚脸皮,她也无法在心安理得的用雪山玉墨。
容嬷嬷算着日子,“还未到两月,姨娘怎幺想得要给大公子写信了。”
苏梅本想笑笑便罢了,只是却扯不起嘴角,“他是妾的主君,既不能在身边侍奉,总要做出几分样子来吧。”
侯爷心思深沉诡疑,她现在捉摸不透,面对他总有三分戒备。五姑娘正直单纯,可自己背叛她的哥哥,勾引她的父亲,一旦真相泄露,注定不能与之真正交心。容晓太过忠诚护主,自己的心思反倒不能与她深说。
苏梅从未想过,有这幺一天,在这深深宅院,能给她心灵一隅安宁的,竟是在给霍承写信的时候,才能忘却任务、忘却人性、忘却礼仪尊卑、忘却仁义道德,只是单纯思考着如何遣词造句,想着他的下一封回信的内容。
这个原先拉她入深渊的人,此刻却成了她片刻的救赎,何其讽刺。
主君亲启
虽是陋室,惟吾德馨。
墨虽没之前的好,但妾一直有在临摹字帖,字比之前的好些了吧。等过些日子,下封信,下下封信,妾的字可就配的上这句诗了,主君可莫要笑话妾。
妾 苏梅
九筒:【宿主,宿主,你在想什幺!】
苏梅回过神:我想什幺你会不知道?怎幺,他们的真爱值又有变化了?
九筒反驳道:【不是,其实除非任务明白真爱值波动,或者是宿主主动传唤,九筒没有办法揣度宿主所想的,比如之前你给霍祁连上药的时候,并不是九筒察觉出来你想勾引他,而是霍祁连对你的真爱值有波动。】
苏梅此时心情不好,并不想知道这些细节,道:我刚才并没有传唤你。
九筒:【是九筒察觉到宿主的心情……不好,宿主……很多陷入情感纠葛的前辈,尤其是女宿主,为情所困,这实在不是什幺好事,宿主你可要想开些,没有什幺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苏梅没有过分沉溺在悲伤里,道:放心,我定会这两个男人真正的爱上我,有时候软弱也是一种武器。
九筒看过时间太多情爱,软弱一旦武器伤人,也伤己啊,只是他也无法左右宿主的命运。
苏梅看了许久,将信装好交给容嬷嬷,“麻烦嬷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