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是光裸着出现在莱伯尼兹面前。
他从外间巡视营地回来，掀开帐门就看见佐娅半坐半躺在他休息的软垫堆里。
看见他回来，她冲他打了个招呼。
“嗨。”
他呆站在那里，片刻才说：“你为什幺是不死的？”
“谁告诉你我是不死的？”
“你不是幻身灵。”
“谁又告诉你我是幻身灵？”
她站起身朝他走了几步，身躯在亮起的萤火下微微发光，莱伯尼兹下意识挪开目光，一个呼吸后却将视线又移了回来，定定看着她。
他将长枪召到手上，轻声说：“无论你是什幺，赤裸与否都不会对我产生影响。”
“是吗？”佐娅闻着他身上缓慢散发的香气笑了一声：“可明明是你脱光我的呀。”
“……”莱伯尼兹沉默片刻，轻轻撇开眼睛说：“抱歉。”
“只为了扒光我？你不觉得还有更需要道歉的事吗？”
她向他展示肚子上的伤口，莱伯尼兹的视线在那里停留了一会，毫无波动地回到她脸上，长枪挽了个花。
“我只是聆听母神的夙愿。”
“那你的神明可够残忍的。”她笑吟吟地反唇相讥：“我猜她从没有直接说过想要你做什幺吧？是不是？你从没有清晰的听过神谕，顶多是一些呓语，一些气味，几缕拂过你耳畔的风。你怎幺知道的？或许她想要你杀掉每个所谓的异教徒，也可能她想要的是你把我按在地毯上狠狠操一顿呢？”
莱伯尼兹沉下脸，声音微微冷淡：“你死过一次，这幺快就想要来第二次了吗？”
佐娅耸耸肩：“反正你本来很快就要杀我。”
“你就这幺不怕死吗？”
“我是怕死的。”她说：“但你可以试一试。”
他微笑了一下，笑容很礼貌：“我不介意尝试。”
“那你恐怕会失败。”
“我不畏惧失败。”
两犬一句话顶着一句话说，说到这里，帐中沉默一瞬间，接着莱伯尼兹提枪就刺。
佐娅自然知道他说到做到不来虚的，下意识滚地一翻，躲到了桌子后面。
帐中焰火嗤嗤作响，淡淡的香味却不曾减弱，也不曾增加。
佐娅闻得到这股香气，东躲西藏间还抽空对他笑喊：“亚厉克斯大人，你就承认吧，你想要我。”
莱伯尼兹不回答，步履不停，只是直朝她而来的长枪凶恶几分。
她又躲了两下，胳膊上挨了一记，皮肉被枪上火烧得打卷，外缘翻起，泛着焦黑，血都流不出来，只有油花泛起。
“……”
“……”
侧头看了眼臂膀，凝视着那焦黑色的伤痕，佐娅感到一阵愤怒。
冷酷的愤怒在一瞬间席卷她全身，沸腾的血液滚过周身，漫上来的是冬风般寒酷的恨意。
他竟然又敢伤害我？
这虫豸一般的蝼蚁！
我要囚禁他，鞭刑他，惩处他。
我要挖掉他的眼睛，他那双虚伪的眼睛，我要扯出他的喉咙在上面雕出孔洞，听听它能吹出什幺歌来，我要挖出他的心脏，我要吸干他那根可笑的狗阴茎，捏爆他衰老的前列腺，让它再也产生不出一滴精液。
我要他死。
我要他死得痛苦无比。
怒焰滚滚涌动，佐娅下意识向背后伸手，她的旅伴却没有配合。
【他会死。】
我不在乎。
【他会被你打死，死在现实里，而你会饿死，死在他的梦里。】
佐娅：“……”
……
……操。
“操！”
思绪的流转不过转瞬，她肩上很快又被莱伯尼兹削了一记。剧痛唤醒她，佐娅连忙从躲藏点逃开，边跑边为刚才的想法心惊。
那是什幺？
那是她？
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恨意转瞬即逝，而她重新掌控自主权。
她躲在柱子后方看自己的手，它稳稳的，一点也没有发抖。
火在她身后发出爆响，她立刻逃向一边。
“你是个好的不得了的旅伴你知不知道？”
她的旅伴重归沉默。
打又打不了，躲也躲不过，佐娅投鼠忌器，在狭小的营帐里和莱伯尼兹周旋了一小会，很快又被枪尖直指住咽喉。
熊熊焰火跳动在莱伯尼兹的眼睛里，他双眸中的金色眼轮缓缓转动，视线一直礼貌地停留在佐娅的脸上，不曾下移。
注视着她美丽的脸，他轻轻地说：“你又要死了。”
顿了下又说：“很抱歉之前脱掉你的衣服，我们有很多女兵缺少血带*。”
又说：“你可以说一个愿望。”
佐娅泄气地瞥了他一眼：“我猜刀下留人的愿望是没可能了。”
他甚至为她血腥的笑话抿了抿嘴角，眼中带上一些笑意。
“要两个行不行？”她坐在地上仰头看他，呲出小白牙：“看在我这幺可爱的份上？”
莱伯尼兹：“……”
“我就当你默认了。”
佐娅充分发挥比格犬打蛇上棍说一就二宝看到宝要求宝得到的精神，躲开他的枪尖站起来，朝他走近半步。
莱伯尼兹立刻挥枪拦在她面前。
佐娅眨眨眼：“不是吧亚厉克斯长官，你还怕我吗？怕一个小姑娘？”
莱伯尼兹微笑了一下：“有一点。”
又说：“你的愿望？”
佐娅和他对视片刻，又走近了些许，长枪横在她胸前，焰火退却，枪尖冰冷的刃锋碰触到她的乳头。
她的视线慢慢摩挲过莱伯尼兹的身体，落到他的手上。
佐娅很缓慢地伸出手，轻轻拉起他一根手指，又一根手指。四根手指握在手中，她力道缓慢地拉起他的手掌，放在自己腹部的疤痕上。
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小腹上震了一下，佐娅用了点力气压实，引着它在那道疤上缓慢地来回抚摸。
“这一次不要肚子，好不好？”她低声说，“肚子太疼了，死得也太慢了。”
“……”
“……”
沉默片刻，莱伯尼兹微微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好。”
接着他用那个有些低哑的声音轻问：“还有一个呢？”
佐娅手按着他的擡起头，另一只手摩挲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拇指。她歪头笑了一下，火光下的笑容迤逦非凡。
她说：“莱伯尼兹*亚厉克斯，让我吻一吻你。”
【血带】：也称月经带。犬兽人的月经在兽人算法的15岁初次性成熟后迎来，随后每半年一次，一次通常维持三到四天。兽人的经期很短，受孕率通常由女方意愿所控制，即使遭遇强奸，女性兽人也很少会诞下仇敌之子。但凡事皆有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