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自尔刚下马车,就听到好友新月的呼唤,她带着笑意走到新月身旁。
“你能来真好,你父亲与兄长如何了?”新月握住她的手关切问道。
尤自尔摇摇头。
“现下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若是大事断不可能拖这样久也没风声,或许是因着何主事的案子暂时牵扯了进去。”新月的父亲任着京兆府少尹一职,她向父亲缠问亦没有准话。
尤自尔的心思并不在这话题上,她点点头开口:“这裙幄宴真是长公主为了卫二的婚事所办?”
新月拿起手帕挡在嘴边小声说道:“我母亲说确有其事,不过我俩就少去掺合了,看看热闹罢。你到时与我同坐一张板足案,听说今日请了醉春楼的点心师傅。”
尤自尔不再言语,与她挽手一同向宴会走去。
萤夏却满腹愁思,这赴席的小姐们个个明艳动人,自家小姐那套淡色新裙看起来竟显得有些旧色。
长公主虽对外称是裙幄宴,但此次出席的男子也不在少数,甚至有好几位皇室成员,众人在侍从的引领下围坐在曲江池边,品茗赏舞曲。
不多时,长公主在卫玙等人的陪伴下入座主席,她着一件正红色牡丹底襦裙,披帛配以烟青,妆容简单唯有额间花钿与红唇相呼应。
“不知长公主用的什幺面脂,年近不惑依旧容颜如画。”新月偷偷与自尔咬耳朵。
尤自尔仔细观察的却是卫玙,难怪坊间会用“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来形容他,即便坐在轮椅上也依旧如竹般清雅脱俗。
“呜哇…卫玙真是如何看都好,只可惜啊…我娘不让我嫁他。”新月没忍住又感慨了一句。
旁桌的女子蔑她一眼:“说得好像他能瞧上你似的。”
“…王思玥!你这张嘴…”她话未说完,就被尤自尔扯住:“你莫要失了礼数。”
站在长公主身旁的大太监往前一步开口道:“长公主办此初夏之宴,意在与众人共赏裙幄之美,聊请各位郎君娘子莫要拘束,自在享受此间美景。”
众人端杯起身,向长公主行礼致谢。
尤自尔与新月因着尤家的事情多日未聚,因此二人并未离席,低声说着些体己话。
新月悄摸拽了拽尤自尔的胳膊:“你瞧,现下去长公主问好的这些人里多半都是为了卫二。”
尤自尔侧目望去,叫得出名号的重臣贵女们几乎都在,她摇摇头:“不尽然,她们向长公主问好亦是应该的。”
卫二就算长得再清风霁月,他的短处也足以令人心生退意,更何况那些坊间传言…
“嘁,那你瞧那王思玥,她爹近日刚升上正五品,就妄想着与她们为伍了。”
尤自尔不置可否,端起手旁的果酒啜饮一口,她侧头示意萤夏,低声在她耳旁说了几句,又将发髻上的鲜花交给了她。
裙幄会另一重头戏就是斗花,不过女子也可将这花赠予心仪之人,民间多是直接大胆,官宦人家的女郎则倾向交由丫鬟小厮私下相赠,意指邀约小谈。
宴会刚过三刻,女郎们发上的鲜花大多已送了出去。
新月瞧她这般神秘,莞尔一笑:“是谁家郎君让你另眼相看呀?我的渺渺呀!”
尤自尔摇头:“大家的鲜花几乎都已摘掉,我不过是从众罢了。”
新月闻言也将头上的海棠花摘下来交给了自己的侍女,恰好有相熟的女郎来邀她俩去别院看萧府三郎的剑舞。
尤自尔正与众女郎拍手叫好之时,被人拍了拍肩,她回头见是萤夏,手里仍持着那朵文冠花。
“卫家二郎的小厮说郎君已乏,拒收了这花,他手中的提篮也满得快溢了出来。”待二人走到隐秘处,萤夏才惴惴开口。
“卫二人在何处?”
“应是杏园阁,他家小厮就站在离那不远处的回廊,挡绝了不少丫鬟,对了小姐…那提篮小厮似乎就是上次在东市大街上拖走乞婆的蓝衣男子。”
尤自尔点头将花别回发髻道:“我去寻他,你陪在新月身边即可。”
萤夏望着自家女郎的背影,叹了口气,隐入了人群之中。
杏园阁在杏园之内,卫二约莫在与人谈话,想要从正门只怕会被拦住,尤自尔迂回绕后相寻个后门。
最终只在一侧墙角发现一处狗洞。
爹爹曾说过事急从权,尤自尔将手帕纳好,朝那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