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晚钟

韩正卿站在花洒底下,仰着头任由水流冲刷着自己,他只是这样站着,没有旁的动作。

流萤站在门口瞧了好一会儿,踮着脚走过来,自身后抱住他。

“别怕,那只是个意外。”

“嗯。”

韩正卿应着,握住她的小手,流萤贴着他的背,热水温暖着两个身体。

“正卿。”

“嗯?”

“我在。”

韩正卿的手掌微微收紧,流萤贴着他听那咚咚的心跳。

“我一直在。”

她记得他的话,从偏厅那通电话,到昨夜的酣畅,她不安的时候,他总是会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韩正卿的心跳越发地有力,流萤摸到他的乳粒,慢慢地揉,指尖灵巧地撩拨,几下将那红豆豆摸得硬挺。

檀口微启,在他宽阔的后背亲上一口,舌尖伸出来,小猫舔水一般舔他的脊背。

“正卿…你…”

小手展平了摸到他的小腹,韩正卿扣住她的手背,阻着她继续向下滑去。

“你不是受不住了?”

流萤点点头,“都怪你。”

韩正卿笑道,“我的错。”

他牵起她的小手贴在唇上一吻,“洗个澡,再睡一觉,晚饭时候再起来。”

“…那你呢?”

他这样交代,流萤直觉他又要出去。

“我出去一趟,不用留饭。”

果然。

流萤不高兴地撅起嘴,“又出去,谁家也没有你忙。”

她放开手,韩正卿转过身来,在她额头亲了一亲,“老陈那边第一批货准备铺货了,比较忙。”

流萤搂着他,仰着小脸问道,“铺货…也要你去吗?”

“这是自然。”

“你都要做什幺呀?老陈你信不过吗?”

“何以见得?”

韩正卿瞧她对生意的事颇感兴趣,便拿了胰子打出泡沫,帮她洗身子,边洗边聊。

“你先前想要账簿,我猜就是抽查,既然他没事,你当是信得过,这种事交给他盯着不是更好?”

韩正卿微笑着摇头,“信得过,也要常常抽检,即便信不过的,也有可取之处,况且这回要去谈个广告,他做不了主。”

“广告?”

流萤没听过这新鲜词,顾不得身上被他弄得满满的泡沫,一个劲儿地追问下去。

“找个明星,给咱们这货拍个相片,贴出去,买的人就会多。”

“哦,我知道,就是月布盒子上的大美人?”

“差不多,不过这回想拍个能动的。”

“能动的?相片还能动呢?”

流萤一听便来了兴致,伸出手搂住他的腰,兴奋得直跳,“我也去,好不好?带我去!带我去!”

她着实想见见如何能拍出能动的相片,还有明星,她连拍相片都没有见过呢,这新鲜事她非常、非常的想去。

韩正卿低头瞧着眼前的人在怀里急得跳脚,身上滑溜溜地贴着自己,一对肉兔子一耸一耸地起伏。

韩正卿低下头吻住她的唇,“今日只是去洽谈,等到拍摄的时候带你去见识见识。”

“真的??”

流萤喜出望外,推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生怕他反悔。

“嗯。”

韩正卿将她搂回来,继续吻着,她的身子这般美好,真可惜底下肿得太厉害。

“唔…哈…拉钩!”

流萤又一次推开他,伸出小拇指,韩正卿失笑。

“幼稚。”

而后大手裹住小手提了上去。

奶儿耸起来,韩正卿低头含住一只吸吮。

“哈…嗯…正卿…”

奶尖在他口中涨大,酥麻扩散开来,流萤不自觉扬起头,腿心微微湿润。

她拱着腰去蹭他的分身,韩正卿却按住她,吸着奶儿一嘬,乳肉离口,这只肉枣比另一侧涨大了两个号。

“盖章。”他说。

流萤红着脸喘息,这个坏人呀,总是这般羞人。

韩正卿将她身子洗净,抱着她回了床上。

“好好睡,等我回来。”

他握着流萤的手,瞧着她睡着,再轻轻出门去。

方一出门,就瞧见韩俊明站在房门口。

“还以为你不出来了。”

“东西都备好了?”韩正卿不理睬他的揶揄,径直问道。

“我什幺时候有过差池。”

韩正卿点点头,“那走吧。”

他们前脚上了车,流萤后脚便跟了出来。她这屋子能瞧见大门口,方才从窗子就看见韩俊明往韩正卿的小汽车上装东西,可韩正卿却说是要去谈广告,签合同哪里用得上药箱呢?

于是韩正卿的小汽车出了门,后头流萤拦了一辆黄包车,让车夫追着跑。

脚力哪有汽车快,市区里尚且勉强能跟,一到城郊宽阔的大路,车夫气喘吁吁地回过头,“太太,我是真追不上了。要不咱回吧?”

流萤瞧着那尾烟,摇了摇头,“我知道他要去哪儿,您听我的,一直往前走。”

人力车跑到别院门前的时候,流萤见到了那辆小汽车,可别院锁着门,修缮尚未开始,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流萤擡头往山上看去,这里没有人,他们能去的,就只有那一个地方。

天近将晚,寺庙门前人迹寥寥,偶有香客下山来,流萤独自拾级而上,在大殿拜了拜,便向禅房走。

她毕竟去得晚,问明禅房所在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黄,趁着和尚们都在做晚课,她偷偷溜进去,小皮鞋踩着木地板,她尽量不发出声音,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停下。

门扉虚掩着,里头有人说话,她认得那声音,是韩正卿,却不大能听清说了些什幺。

她将门轻轻推开一个缝,方丈的声音清晰了些。

“早年山火,寺里举步维艰,老衲确是做过错事,收过银子…也算不得诓骗,令尊的命数,确实不宜见血,女施主要求于合适的时机将这点破,老衲这般,为着是劝诫令尊切勿再造杀业,不想行至今日局面…施主今日这茶,既是毒药,也是良药。”

“若是毒药,您不怕吗?”韩正卿问道。

“万物心造,无相无怖,老衲此前行差踏错,而今因缘归一,终成善果。”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是韩正卿的声音,“当年,您可见过卢先生?”

方丈沉默良久,才道,“若是没记错,施主今年不宜入庙。”

“不错。”

“佛魔一念,施主,苦乐皆是虚幻,斩断前尘羁绊,不起未来之妄念,坐于心不染于外,方得始终。”

韩正卿略略一笑,“您曾同我说,自己是世上唯一值得被爱与原谅的人,现下我遇见一个人,她才值得。”

方丈还要再说什幺,韩正卿打断他,“我意已决,多说无益,告辞。”

流萤听着这半截子对话,努力地理解着这话里的内容,待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小娘?”

韩俊明推开门,韩正卿就在他身后。

晚钟响起,悠扬深远。

流萤站在走廊里,三个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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