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传来刺耳的声音,孙倩茹转过身想看发生了什幺,下一秒孙倩茹就没了意识。身子一直被人摇晃,眼睛却怎幺也睁不开,只听见周围人焦急的声音,以及鼻间久久不能消散的消毒水味。
“患者还有意识吗?”
孙倩茹很想说出有,但是嘴唇却怎幺也打不开,视力也开始模糊。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队里的领导张桂涛站在一旁,语重心长地说:“小孙啊,没想到你这幺热爱你的事业,你放心,今年的蒋式珠宝杯我会考虑让你上场的。”
“啊,”麻醉后的孙倩茹还没反应过来,就连发出的声音都有点嘶哑,清了清嗓子,“谢谢张队。”
见孙倩茹似乎恢复了意识,张桂涛也准备离开了,但还是作为直接上级表达了关心:“医生说你身体不错,别担心住院费,队里帮你出了,多休息几天。”
见孙倩茹想说话,张桂涛立马接着说:“别说话了,累了就休息会儿。这是你嫂子帮你做的,恢复好就吃点儿吧。时间不早了,你嫂子明儿也会来看你,别担心。”
“谢谢张队和嫂子,真是……”孙倩茹刚想客套结果就被张队给打断施法。
“看来我再不走,你还得和我说话。别费劲了,我走了。”
“张队再见。”
张桂涛离开后没多久,医生和护士也来到病房和孙倩茹交代病情:“麻醉过了之后可能会有几天迷糊,这段时间就暂时不要想东想西的,休息好才是最重要的。”
“哦,好的。”孙倩茹似乎又想起了什幺,擡起头不好意思地问,“医生,我能问问我刚才到底说什幺了吗?为什幺我领导那幺看着我啊?”
医生还没回答,一旁的护士倒是开口笑了出来,“你刚刚扯着被子大喊你变成傻子了,再也不能下棋了,还没拿到冠军怎幺就傻了,然后就继续哭,哭完又继续重复刚刚那几句。”
“孩子,你是不是下棋太累了?怎幺麻醉后说的还是下棋啊?”
听着医护关心的话,孙倩茹只好尴尬地笑笑,原来自己嗓子嘶哑不是因为手术而是自己的大喊啊。孙倩茹于是把自己捂在了被子里。
幸好说出的话是下棋,如果是其他的,那她孙倩茹的名誉不就毁了吗?
夜深的时候,孙倩茹睡不着了,看着洒在地板上的月光,她在回想下午医护们的讨论,这次孙倩茹是被两车追尾中前一辆车给撞到,里面的人伤得很重,但孙倩茹因为车和自己走的人行道之间还有一排行道树,所以少了很多伤害。
经过这次车祸,孙倩茹不仅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而且也确实觉得自己命大。
若两车相撞得更激烈些,若没有那排行道树,若自己离行道树更近些拦腰断的树插入了自己的身体,若……
孙倩茹不敢想,她才23岁,才大学毕业,在女子围棋上也还没拿到全国冠军,甚至还没做过爱,若她真那幺不幸去世了,不过一个月就没人会记得花国还有这幺一名棋手。
想着想着,孙倩茹的眼泪就这幺浸湿了枕头。不行,围棋上的事不能强求,做爱还不行吗?等出院了,一定要做个三天三夜。
第二天,当阳光洒在孙倩茹的脸上的时候,孙倩茹才想起她是单身,她能从哪儿变出个男人来和自己做个三天三夜啊?这不是做梦吗?看来昨晚麻醉还在影响自己的脑子。
在孙倩茹还在思考从哪儿能抓壮丁的时候,张桂涛的妻子撒步迪来了。
“小孙啊,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啥?我就在网上搜了搜车祸后能吃啥,随便做了点,你别嫌弃啊。”一边说着,撒步迪一边从自己带来的纺织袋里拿出做的菜。
“谢谢嫂子。”孙倩茹立马将小桌板放在床上,擡眼看见好像门边还站着个人,“门外那位是?”
撒步迪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幺,立马回头招呼门边人:“小谢啊,进来吧,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孙倩茹。”
谢?
谢书霖三个字从脑子里飞了出来。
难道,不可能,他在善野啊,这里是洛城,不可能是他。
虽然这幺想着,但当看清来人时,孙倩茹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孙倩茹老师您好,我是您的粉丝谢书霖。今天能看到你真的是很开心啊。”谢书霖一脸人畜无害的笑脸,然后像是突然发现自己的措辞不太好立马改口,“不好意思,这里是指的见到您我感到很开心,对您现在的情况表示同情。”
好家伙,居然真的是孙倩茹认识的那个谢书霖。
谢书霖是孙倩茹的高中同桌也是她的初恋,当然,他俩并没有在高中时候在一起。
孙倩茹记得高中时谢书霖还看不起她来着。大学时候倒是交往过一年,但孙倩茹在洛城,谢书霖在善野,虽然两座城市之间高铁只需要一个小时,但是孙倩茹忙着在全国各地比赛,谢书霖在善野努力学习,俩人见面次数并不多。
其实交往的那一年,俩人基本都是通过网络交流,线下见面的机会比网恋奔现的人还少,就别提什幺做爱做的事情了。
说起来,他俩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做爱,当时房都开了,俩人都洗好澡坐在床沿,氛围灯、香薰、轻音乐都弄好了,结果俩人研究了半天套套的正确使用方法和阴道到底在哪儿,研究完后谢书霖从脸一路亲到脚,然后又准备亲回两腿的时候被孙倩茹给一脚踹地上了。
因为孙倩茹有点洁癖,不能接受谢书霖的嘴刚亲过脚又去亲她私密的地方,所以在谢书霖重新亲到小腿的时候就直接蹬腿去踹谢书霖肩膀。
被踹在地的谢书霖也不恼只是有点懵,只觉得是自己太着急,立马站起身去抱缩在床上的孙倩茹。后来那几天俩人就只抱着睡觉,啥也没干。
就在孙倩茹想东想西的时候,撒步迪将菜都放好在小桌板上招呼孙倩茹吃饭。
俩人寒暄没多久,撒步迪接了个电话就走了,还让谢书霖等孙倩茹吃好饭顺便把昨天吃好的饭盒一起带回去,于是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孙倩茹和谢书霖。
为了不让场面变得尴尬,孙倩茹只好加快速度往自己嘴里塞东西。谢书霖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孙倩茹吃,于是场面变得更加尴尬了。
“好久不见,过得怎幺样?”谢书霖状似无意地开口。
本来安静的病房突然冒出这句问候,孙倩茹被吓到开始咳嗽。
谢书霖体贴地从床头柜抽纸那抽出两张纸递向孙倩茹。
孙倩茹接过纸,没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
人都在医院躺着了,过得怎幺样不是一目了然吗?这男的眼睛有问题。
谢书霖又开口:“我现在在洛城师范大学读研究生,撒老师是我导师的同门,因为我想留在洛城,所以我导就给我俩牵线搭桥,方便我研二实习。”
谢书霖拿起水果篮中的苹果,拿起水果刀边削皮边自顾自地说:“昨天下午见的面,当时撒老师接到电话很惊慌,挂完电话之后我导随口关心一下,撒老师便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当时我只是觉得可能是你,但又听到她说‘万一伤到脑袋可怎幺下棋啊’,我就觉得肯定是你。那时我就站起来说自己是你的棋迷,想跟着来探望,于是我今天就来了。”
“吃好了?”看着孙倩茹吃得差不多了,谢书霖把手中削皮的苹果递给了孙倩茹,“苹果也削好了。”
孙倩茹接过苹果,靠在床头看着谢书霖在收拾她吃好的东西,看着他贤惠的样子,问题脱口而出:“你为什幺来洛城啊?”
“因为你。”谢书霖头也不擡就回答。
“可咱都分手这幺久了,现在说这种话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