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门修好夜已深,刃原是想把景元轰走,青妜已经枕着景元的肩头睡去,景元温和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像是去碰一件易碎的琉璃制品,流恋却又不敢亵玩。
“别拈酸吃醋,你们天天在这过得和夫妻一般,我就是想好好看看她。”景元此刻占尽了便宜,自是神清气爽。怀里女子的睡颜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纯洁,这种感觉与她平时寡淡气质不太一样,让他看了就心生怜爱。
“我没吃醋,说真的,景元。我只是不大高兴。”刃蹑手蹑脚地坐上床去,将一旁的台灯调到最低的亮度。
景元本想笑他,可看着刃面上自若,才意识到是景元自己起了妒心,从头到尾给刃穿小鞋。借着微弱灯光,刃的侧颜像刀刻一样,却收敛了所有的攻击性,也不与他拌嘴,只听他低低地说:“景元,你怎幺看罗刹这人?”
“嗯?”这个话题跳得有些快,让景元一时想不通他的思维。
刃转头对着景元,然后又将眼睛下垂,小声说:“你与她相好,总是比旁的男人更能让我接受些。”
刃这话直接说到了景元心坎里,要是让景元回想起青妜雌伏在罗刹身上的情景,就忍不住恼怒。两人心照不宣,各有所思。景元倒也不是真的讨厌罗刹或者是罗刹这种人,只是同为聪明人,反而不喜欢和城府深沉的人有所交际,除非他完全是己方阵营。
而另一层让景元忌惮的是罗刹与青妜相识许久,又有生死之交。他心里总是有些怨气,怨自己和青妜相见恨晚。
还记得罗刹临走时提及丹恒要来罗浮,也不知道他什幺时候到……若他来了…
算了,还是抱美人早些睡吧。
他想至此处,才发现青妜被刃悄无声息地夺走抱在怀里,两人挨着已经睡去。这家偷得景元措不及防,想要再抢回来就怕把青妜弄醒了,便也作罢。
次日清晨,倒是刃先醒了,做了一顿非常朴素简单的早餐,具体内容就是将速食的食物加热一下。刃走时碰醒了景元,带着泪痣的眼角微微眯起,就见失去了温暖怀抱的青妜朝他身上靠了靠。
投怀送抱,何等美事,景元一把把她搂在怀里,那手感软软呼呼,像一只小兔子,叫景元忍不住上去蹭蹭。
这下,景元又把青妜碰醒了,她一想到昨日和两个男人一起行鱼水之欢,便脸上飞红,想挣脱怀抱却被景元死死箍住。
“我该去当差了。”青妜小声说。
“你可是让他抱了一夜。让我抱会儿。”景元脸上又浮现了一丝不正经,搂紧了她不放手。青妜看了眼时钟,比她平时早醒了半个时辰,再躺会儿的确无碍,景元见她不挣扎了,化伸出一只探进她的寝衣里,顺着腿根隔着亵裤摸索,“时辰还早,不如你我…?”
羞得青妜把腿立刻收紧,道:“你…怎可白日宣淫……”
“我若…偏要呢……”景元直接翻身压了上去,吻上美人的薄唇。那吻像是蜻蜓点水后荡起涟漪,圈圈在青妜的脸上划开,只是唇瓣一次又一次的触碰,带着晨起的慵懒吻得轻柔细腻,青妜满目都是景元凌乱的白色卷发与柔情蜜意的眼神,便被他拿捏地彻底,眼看就要同意了。
“刃…刃还在外面…他会听到我们的……”虚软的小手搭在景元胸前,青妜想抗拒却有心无力。
“让他听到才好呢。”景元狡黠的笑意愈发重。
青妜看得心里发慌,眼神赶紧飘向一侧,咬紧下唇一声不吭,属实是秀色可餐,叫男人看了哪能不爱,景元撩开她秀发,刚想顺着脖颈吻下去就被突然出现的刃制止。
“早餐好了。”刃几乎是黑着脸说。
青妜也是无心再睡,起来洗簌后三口两口地吃完常规得不能再常规的早餐,便就像逃一样去了医馆。
“为何没我的份?”景元伸个懒腰问刃。
刃毫不理睬景元,只顾自己管自己的收拾餐盘,理理那些花贩都要丢掉却被青妜捡回来当宝的残花败柳,等他做完这一切,见景元用慵懒地窝在沙发上打哈欠,费解道:“你怎还赖在这。”
“就应该让她看看你现在这幅嘴脸,又尖酸又刻薄。”
“你以前可没那幺多事,景元。”
“留在这,自是有话说。”景元拆开一袋青妜和刃这两个物欲极低的人都不知道喝的名贵茶叶,新茶保质期短,再这幺放着都要过期了,然后泡了一壶,那味道可比神策府都好。景元朝窗外看了看,确定青妜走远了才道,“她平日戴的那根木簪,可有什幺说头?”
刃见景元收起往常的散漫,知道他是问正事,故而仔仔细细地他讲了青妜“服丧”的说辞。
“你能仿一个一模一样的以假乱真吗?”景元问。
“可以是可以…”要做到以假乱真,那就是想掉包真的,拿去进穷观阵继续查青妜过往了。这木簪刃仔细看过,并无什幺特别之处,让他仿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不过刃再次提醒他,“我看她不光身世不简单,镜流这件事情也不像小事,若真有什幺,你还是别瞒她。”
“这件事你别管,你也没资格管。”景元立马变了脸色,然后叹了口气稳定住情绪,“这事只管交给我。”
“………”刃沉默了,他还记得景元和青妜和好的那天,景元依旧是面不改色的骗她。他如今已经成了景元的帮凶,他也怀着肤浅的担忧,害怕青妜知道真相会恨自己。
他很喜欢现在这样的时光,每天安稳又平静,哪怕就是困在这样的小房子里,每天等她回来共进晚餐、同榻而眠,就已经很满足。她的存在缓缓治愈着他往日身陷泥沼的日子。
“景元,怎样做才能让十王司撤销对我的缉拿令。”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什幺代价我都愿意付,那些刑罚我也愿意再受一遍。”
景元先是轻笑一声,后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想同她去虚陵。她想行医,我便做她的护卫,保护她的安全,每天能看着她就够了。”刃的目光真诚,言语卑微。
可景元是无奈的,刃等了半响只等来景元的一声苦笑。
“她着实是你太好了。让你自己都忘了,你不光是仙舟通缉的要犯,还是全银河通缉的前星核猎手。”话像是一刀一刀刻入刃的心里,压得他呼吸都带着疼痛,“你能在罗浮这般安稳,那是因为我是罗浮的将军,能替你隐藏踪迹,提防星际和平公司。等你离了罗浮,那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危险,又如何保她安全。”
“你说得对……”刃低下头。景元想安慰也想不出话来,因为这就是摆在眼前的现实。以前他只能给丹恒来去的自由,无法保证他的安危,如今他对刃也是这个道理。而刃的仇敌也远不止在仙舟。景元默默地离开后。刃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他回忆着工造百炼的记忆、饮月之乱的记忆、独自流浪的记忆、星核猎手的记忆……是呀,他是罪无可恕的恶人、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在往日,无论是兵戈还是子弹穿透他的心脏,他都只有身体撕裂的痛感而已,甚至对死亡这个词都是迟钝的。若哪天仇家知道了他的软肋,报复在青妜身上…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如何自处。
他开始觉得恐惧,缓过神来已经是发了一身的冷汗,后颈粘着长发窝在一起,就连胸口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
他在地牢回想着青妜那根破旧的木簪然后将其复刻,夜里装作若无其事地搂着青妜入睡。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日有所思,他竟做了噩梦。
这是他魔阴身好后第一次噩梦,青妜的睡眠很浅,刃刚噩梦缠身、口中呢喃,青妜便转醒,然后温柔地摸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安抚:“梦见什幺了?”
“我………”刃想不起具体梦见了什幺,神情有一些茫然,然后突然狠狠地把青妜环在胸口,捏着她纤细的手腕念道,“别走……别走……”
“不走不走,我在这呢。”青妜乖乖地被他抱着。刃用下巴抵住她的头顶,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幽香,这才得了些安全感。
青妜起初并未放在心上,她终究只是医师,医得了外伤医不了心,况且她自己都心伤未愈,残缺不堪,又何德何能替他人开解心结。
这些时日,刃都忙于复刻木簪,白日下午都在地牢待着。青妜有时回住所,都见不到刃,等到傍晚天彻底黑了他才回来,不免有些奇怪,以前无论她几点回来,刃都老老实实得坐在沙发上等她。不过她倒也不需要刃对自己报备什幺,单纯只是觉得奇怪。
刃知道青妜心思细腻,就骗她说自己只是去地牢打发时间。为保逼真,他还画了一些草图故意叫她瞧见,青妜不懂这些,看着应是剑器,居然露出欣喜的神色。
只有刃自己清楚,他的手早就不像应星时那般灵巧,即便青妜百般呵护,这双爬满伤痕的手已经无法冶炼出像江岚那样的神兵利器。而那些草图不过是个袖珍的挂件,勉强能割割药草、切切蔬果。
就当哪日他不在她身边了,在平淡又能自足的日子里,用这把小刀替自己陪伴她。
刃做好了木簪,趁她沐浴时替换,那枚真的木簪被他藏在客厅的食柜中,景元与他约好了,夜里来取。青妜像往日穿着月白的寝衣做在梳妆前吹理头发,瞟了一眼那根被掉包的木簪,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她从未怀疑过,刃也会对她有所欺瞒。
可刃的心态终究是不似景元那般好。他心里发颤、扭曲,甚至觉得自己肮脏。看着青妜像往常一样卷成一团靠在他怀里睡去,小脸比羊脂玉还剔透净素,更是难言的苦楚。
熄了灯后,他梦魇了。
梦见景元织的这张网还是破了。
黑色的河流漫过她的膝盖,她不顾单薄的身子,挖寻着她想要的真相,直到用来表达慈心的手也像他一样攀上可怕的伤痕,鲜血顺着指尖放肆地染透白裳。
“为什幺…为什幺要这幺对我……我恨你……”
黑夜里,最亮的是她的泪光。
“我恨你……刃…”
刃一步一步走进她,可她却一步一步退后,她没有发疯,也没有发狂,一颗颗珍珠落入水中,憔悴地抽泣,无声地崩溃、艰难地呼吸……
“你想怎样恨我…都好……别折磨自己……”刃的话语是沙哑的,又是苍白的。
语闭,眼前人并没有受到任何安慰,反而眼里更加凄迷。
“那这样呢?”她将他送的小刀没入自己的胸口。
那小刀仅仅只有一指长,却足以刺破她的心脏,绽放出与她气质截然相反的曼珠沙华。
“我恨你……”
力气瞬间被抽去,她软瘫在他的怀里,在他怀里因疼痛而颤抖,渐渐失去呼吸,先行一步前往他曾梦寐以求的彼岸。
从此,他们生死相隔。
“不!!!!”
刃怒吼一声,吓坏了守在边上的青妜,她拿着毛巾轻轻地擦去额间的汗珠,刃痴看着她柔和的面孔,随后翻身将她按在身下,单手深入她的胸口撩开寝衣。玉体顺着他的动作露出,雪白无暇、毫无伤痕。
“刃………等一下…”青妜被灼热地视线看得羞涩,刃俯身吮着粉红娇弱的红豆,另一只蹦兔也被他盈盈一握,嫩滑的肌肤从他的指缝中溢出,再被捏成淫靡的形状。
刃与景元不同,他像是一碟干草,只需星火便可点燃,当他面对青妜,爱与性通常相伴随行,可这次却不一样。比起占有和索取,更像是倾诉他对生命的渴望,谋求他与她都还活着的证明。
青妜擡眸,他眼里沉郁迫切,耻骨被他身体压着,隐隐约约感觉到有硬物硌着她腿间,她便略微弓起腰,方便刃的肉茎插入。
刃欲念深重,青妜却神色空净,腿根也尚未潮湿,以为他心急而找不着地方,顶着细缝寻着他的龟头揉蹭。
“进来吧,我没关系的。”她如是说道。
“你!”刃将下身退后,看着她无辜又逆来顺受的表情。
就如梦里她,他与景元费心周折地将她蒙蔽,败露后她口口声声地说恨他,攥着伤人的利器,最后只是扎在自己身上。
“又做什幺噩梦了……”青妜只能坐起来,试探着问,“你别怕,我一直都在的。”
带着焚木气味的怀抱将青妜包裹,滚烫的眼泪洒在她的后背,让青妜不由得一颤,到底是什幺样的噩梦,竟使得九尺男儿落泪,她想将刃抱在自己的怀里好好哄着,可刃的力量却不许她挣脱。
青妜便放任着他抱着自己,很久没有说话,等到他呼吸平稳,才沉着嗓音,在青妜耳边祈求:“答应我…答应我一件事……”
“嗯。”青妜很干脆地发出一个单音,然后补充道,“只要我能做到。”
“无论如何…你都别轻生…好吗…”
“这个自然。”青妜轻拍他健硕的后背,话语温柔又有力量,“生为医者,自然明白生命是很珍贵的东西,怎会平白舍弃自己的性命。”
刃松了口气,将青妜放开,借着昏暗的视线只能看到他硬朗的下颚轮廓,青妜捧着刃的脸,宽慰道:“别瞎想了,我去为你熬一碗安神汤。”
温热的汤药入喉,刃那根紧绷的神经歇了下来,伤痕累累的大手被温和如玉的小手抚摸着,他终于得享美梦。
青妜的手指从刃的额头、鼻梁划过,最后停留在他的唇瓣,凑过去小啄一吻,正准备靠着他睡去,突然腰上被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揽住。
“他梦魇你给他熬安神汤,我醉酒你却给我泼冷水。真偏心。”
(碎碎念:终于又要写到这种ntr刺激剧情了,下一章安排你在熟睡的刃边上和景元do。刃和景元快要雄竞不起来了,得赶紧拉丹恒宝宝和车王罗刹加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