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闻言愣了一下,他竟听到那个频繁在梦中出现的声音,旋即暗自摇了摇头,似乎觉得那人不可能会出现在此处,多半又是错觉吧。
可这般不真实感还是促使着他去追寻声音的来源,踟蹰回首,那人也如同梦中一样露出略显戏谑的笑容,唤他:“明净小师父?”
喻安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用得到回应,不禁在心中嘀咕这明净年纪轻轻的怎幺就跟患了耳疾似的,而在此时明净也仿佛听见她内心的诽语停下了脚步。
“明净小师父?……傻了不成?”喻安凑到他面前,手掌在他眼下挥动了几下。
明净回过神来,不觉猛然后退,仿佛遇到了什幺洪水猛兽,脸上也因自己的失态而浮上薄红。
“咳咳……施主许久不见,你怎会……怎会出现在此处?”
喻安看了看他前行的方向,估摸着他大概是要去找喻礼的,毕竟这条路过去也只有喻礼的宫殿在了,便随意扯了个谎:
“噢,我是喻礼殿下的小妾,这会殿下正要招我过去呢,那小师父你呢?”喻安不过三言两语就轻易将喻礼的名声抹得黑黑的。
明净被她的语出惊人吓到,这不明摆着说喻礼殿下白日宣淫吗?
怪不得她如此娴熟,如此……
不敢再细想,明净简单地回答了她两句:“唔,喻礼殿下说陛下最近梦魇频繁,特意请小僧与师兄几个前来驱秽,师兄们已经到了,小僧另有他事需要办,所以晚了些,正巧碰上施主您了。”
“哦?玄妙大师可是云游回来了?”喻安挑眉道。
“嗯,师父他回来了,但寺中尚有要事要处理,便让我们师兄弟几个过来了。”
明净与喻安说着,眨眼便到了喻礼宫门前,只是没想到二人再次相见也能如同故人一般叙旧。
进去一路通畅,不见有人阻拦,明净猜想是喻礼殿下提前吩咐过,便不再有疑。
喻礼在书房中处理公务,擡眼便见她的“好妹妹”出现在跟前,后面,还跟着一个……和尚?
这不他给父皇请来的明净小和尚吗?
“你……”
喻安不等他话说完,几步过去坐在他腿上,勾着喻礼的脖子将他拉近,低语道:“好阿兄,今日之事我就不计较了,只要你愿意陪我做个戏,那我便就一笔勾销,如何?”
喻安从他怀中擡起头来,视线转向站在门口的明净,擡了擡下巴:“这个小和尚是我方才在路上遇到的,聊了一会觉得甚是有趣,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于是一时嘴快编了个谎,说我是你的小妾,这时想来不太好,却也追悔莫及了。但若是现在坦言又显得不尊重人家,有失皇家颜面,所以还请皇兄莫怪,替妹妹我圆了这谎吧。”
喻礼心想,她这会倒是知道什幺是颜面了,可不早就她被丢尽了幺?亏她想得出来,说她是他的小妾!难道他的颜面就不是颜面吗?
接着,喻安又向喻礼眨了眨眼:“正好我宫中也需要驱秽,阿兄便找个借口这几日让他小宿在我宫中罢,算是作个赔礼,我定好生招待。我这宫中,如今……可是空得很呐~”喻安若有所指,试图唤醒他不久前的记忆。
温热的呼吸吹拂在面上,让喻礼感到不适。
“下去!”他下意识皱起眉头,想要将她推开,这成何体统!
喻安说完便从他身上下来了,转而站到他身后,装作娇羞的模样:“抱歉,忘了还有客人在呢~”
听罢,喻礼恶狠狠剐了她一眼,却也没拆穿她,毕竟是他擅自将喻安宫中的面首赶走在先,即使他并不认为有错。
喻礼知道喻安若是想要找他算账,那他随后的一段日子必定会不得安宁,全因喻安太能给他惹事了,是只要想起都会感到感到头疼的程度。
他已经历过一次,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他又设身处地的想,或许是后院一时空当,喻安难免寂寞,想找个人聊天解乏罢了。倒不怕她会对一个和尚做出些什幺来,何况温尚初也时常过去授课,有他在就更放心不过了。
再三思虑过后,便由她了。
站在门口的明净没有作声,自觉低下了头颅,一边捻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边在心中默念起非礼莫视,非礼莫听。
虽然这般距离并不能够听清他们在说些什幺,却也知道这不是他能够听和能看的。
只是,心中为何会感到不悦?
喻礼这时终于擡头看向明净,这小和尚,年龄看上去倒是不大,听他几个师兄说是个极有天赋的,或许会成为下一任主持也说不定,让喻安多点接触也是好的。
于是喻礼向明净客气道:“让明净小师父看笑话了,还请小师父见谅。吾听闻这场法事至少需要小半月,几位小师父便在宫中住下吧,也好方便行走。”
话音刚落,喻礼又露出为难的表情,道:“不过……最近吾宫中来了些幕僚,这客房略有局促,怕是会怠慢小师父们。凑巧吾妹喻安公主宫中刚清走一批闲人,如今空房尚多,就暂且将你们几位安排到她的清阳宫里头小住一段时日,你看如何?”
“无碍,草民与几位师兄住哪都是一样的,劳烦殿下安排。”
“如此甚好,那便让安儿带路吧,她对清阳宫再熟悉不过了。”
一旁的喻安自觉代入角色,含笑向明净示意道:“明净小师父,请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