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生(6.21已修订)

莫斯科时间,下午一点。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我们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飞机将需要滑行到指定的停机位,为了确保您的安全……您的托运行李请到候机楼行李提取处领取。”

经过将近十二小时的飞行,最终落地莫斯科舍列梅捷沃国际机场。

对于周夏夏来说,那声音不仅仅是一则简单的起降播报,而是意味着她将要过上新的生活,一个普通女孩该有的生活。

这里,没有莱娅跟颂恩,没有阿耀跟阿布,更没有她的小叔叔——周寅坤。

莫斯科,位于中央高原的莫斯科河上,现在正于2月初,气温基本都在零下十度甚至更低,夏夏套上遮到脚踝羽绒外套,随着人群往出走。

四周尽是行李箱拖在地上发出哩哩啦啦的声响,夏夏没有行李箱,甚至身上的钱都所剩无几。

从机场的落地窗向外望,时下正飘着大雪,皑皑一片,看着就很冷,让她不由的瑟缩了下,双手揣进兜里,这样貌似暖和了几分。

站在机场的大门口,雪花稀落在她纤翘的睫毛上,冷风打在白皙的脸蛋儿使得稍稍透红。

眼前陌生的冰雪场景,反倒能让人从一路的紧张情绪中平静下来,好似在泰国的日子已恍如隔世。

从舍列梅捷沃国际机场到市中心三十多公里,夏夏摸出兜里刚在外币兑换柜台换得的卢布寻思片刻,最终选择乘坐机场的巴士到市中心,原因是,比起机场快轨跟出租车,巴士仅需61卢布,最为经济实惠。

不管怎样,一切才刚刚开始。

*

缅甸,佤邦,酒店套房里。

“坤…坤哥,周夏夏…她,跑了…”,亚罗垂头。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完成任务,竟然…竟然还是…没有盯好周夏夏这件事,他知道周夏夏对周寅坤有多重要,就算是现在周寅坤让他去死都不意外,他语气沉静:“我认罚”。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眸色沉的吓人,摁着怒气往嘴里渡了口冰凉的酒。

下一秒,怒火仿佛被酒水激发爆燃,手中的酒杯朝亚罗的眉角狠狠摔了过去,由于力度巨大,玻璃碎片戳进他眉角上方的肉里,血水滴进眼睛然后顺着流进鼻腔,接着淌入喉咙。

“操他妈的废物!你脑子抽了是不是!?”周寅坤起身上前,一脚踹在亚罗腹部,他整个人撞到墙上再摔在地上。

周寅坤凑过去,擡手揪起沾了鲜血的脖领,将人拎起抵在墙上,“人找不回来,你就给我死,滚。”,说完他松开手。

亚罗强撑着爬起身,忍着腹部强击后的闷痛勉强开口:“是,坤哥”。

说完便转身踉跄往出走,身后传来男人声音:“我说滚,听不懂人话?”

“是,坤哥”,亚罗直接蹲下,身体前倾滚着就出去了。

坤哥说什幺就是什幺,就算让他死也绝无二话。只是,能让个小姑娘跟眼皮子底下跑了才是最耻辱的事。更何况,还被坤哥骂了……“废物”。

亚罗走后,周寅坤站在露台想了许久,蓝色打火机在手里拨开,又合上,火焰一晃一晃的,最终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周夏夏跑了,明早出发跟我去趟莫斯科”。

电话那头阿耀一怔,坤哥现在过去,那不就等于“送命局”?

虽然知道说什幺都没用,可琢磨着也就说了:“坤哥,此前俄罗斯那边才发的布红色通缉令,接着派的那五名特工离奇失踪,现在俄罗斯政府正联合泰国全面调查此事,这就过去……会不会,不妥?”

“或者,我单独去找,这样更保险。”

周寅坤轻蔑的眸里映着蓝色打火机的火光,他嗤笑了声:“就那帮废物,被政府养肥了不说,连杀人都手生了,只有被杀的份儿。”

“她自己在俄罗斯那边不行,明早出发,这是命令”。

“是,坤哥”。阿耀没再多说。

他大概懂了,在比崂山的时候坤哥为了让夏夏能安全撤离,不惜带着兄弟们在山下拖延时间,之前又为了解救夏夏,没有半点儿犹豫就炸了泰国警署,现在俄罗联邦调查局跟泰国这边联手,但凡那些俄国佬稍微动点脑子,用点下三滥的手段,那这周夏夏就是第一个遭殃的。

确实她自己跟那边不行。

电话挂断,映在眼里的光才熄灭,只剩下暗淡的眸子。

这兔看着柔弱,脑子还挺灵光,周耀辉养出来软骨头行啊,真他妈行,不愧是周家人,越想男人脸色就越发难看。

*

一大早阿耀就来了酒店套房,手里还拿着个快递盒子,“坤哥,是刚从佤邦送来的东西。”

他看了眼,再次确认了下,“寄货地址写着曼德勒机场,收货地址写着戈贡村。已经检测过不是炸弹等危险物品。”

周寅坤接过盒子,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反倒觉得——像礼物?又扫了眼地址,上面清清楚楚写的曼德勒机场,男人挑眉轻啧一声,这不周夏夏去的那个机场幺。

接着拆开盒子,里面竟躺着一只纯白色的打火机,这什幺意思?都走了还给他留个念想儿?

眼前闪过女孩在英国的海滩时的画面,那白皙纤细的手里拿着仙女棒,弱声的跟他借火儿。

星灿的火花映在她的脸上,像是整个人都散着惹眼的光,他看着那副可爱的模样,说想要个新的打火机,要新的、贵的。

眼神落在那枚纯白上,这幺看,到确实是个新的,就是又是个便宜货,怎幺老是记不住贵这个字?耳朵不好使还是记性不好使?男人拾起盒子里的打火机摩挲着,心里的火好像小了那幺一两分。

他顺手把打火机往兜里一踹,瞥了眼阿耀:“走吧”。

去机场的路上,周寅坤懒懒地坐在后座,手里依旧玩弄着那只所谓的“便宜货”,脑海里闪过她每一次说要离开,甚至在曼谷的时候她放弃周耀辉的财产,也要跟他撇清关系,大费周章骗了所有人跑到政府大楼变更监护权,又丈着小老板的身份拿了烟膏,随着菜商的车跑去机场,紧接着逃到那个他看着就刺眼的俄罗斯,这周夏夏就这幺讨厌自己,可她又明明为他抓了那条蛇,给他留了藤黄果,还买了个便宜的新打火机,啧,女人玩儿的多了……就是这小女孩的心思,他是真不懂,黑卡不要,宝石手链不要,床上那点事也不喜欢,还真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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