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8 不喜欢聪明男

深夜，秦泽辗转难眠，那是他答应妹妹要一起送亲生父母下地狱以来，第一次对着自己的内心追根究底，认真的思考这行为背后的意义。

他其实和林韵梅也没什幺感情，从小在神棍侏儒秦大正身边做他的儿子，让他在学校里受尽嘲笑和孤立，幼儿园、小学时代，秦泽的童年从未拥有过真正的友情，这让他一度厌恶那个和侏儒结婚的亲生母亲，厌恶自己是他们儿子的身份。

小升初的那个夏天，秦泽的青春期到来了。

他开始在每一个被林韵梅和秦大正为了开派对而支开的夜晚，遛进隔壁片区那个烂尾别墅群的工地废墟里，挥动一切棍棒，试图通过打砸行为来纾解自己的无处言说的孤独和暴戾。

某天，他在那里遇到了一群和他一样沉迷于这种破坏的同龄人，于是秦泽想，反正也不聪明还总是被人嘲笑，不如和他们一起做混混，好歹还不会被人无端的欺凌。

当然他也知道那些所谓的混混朋友和他玩的理由都是图他富二代的身份，有事没事就带他进酒吧，最后总是莫名其妙的由他买单。

秦泽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次次甘愿做那个冤大头，不然他就又要变成不合群的神棍儿子了。

那群人是不怕死的，什幺烂事都能干的出来，打群架对他们来说只是小儿科的乐趣，比起这个，更能让那群三观混乱的中学生感到光荣的，是一次次炫耀和同龄人的过早性行为，以及触碰一些让人陷入迷幻的底线。

所以秦泽很感谢秦渺那天从他眼前经过，那天过后，他不再是侏儒的儿子，也有了更加体面的生父，这让他一时间误以为自己的人生终于被扶上了正轨，也拥有了从那个有毒的群体里抽身而出的契机。

但误以为就是误以为，这个家只有他受到过那幺巨大的冲击力。

他的生父向着自己亲生女儿的裸体挥鞭子的从容不迫，他的生母强迫他睁眼看着自己亲生妹妹受罚的痛苦场景，这些都比他童年受到的精神霸凌还要让他头疼欲裂。

更何况，他被吓到说不出话的时候，妹妹已经对这些事情麻木了，以前是这样，今天也是如此，他好不容易把秦渺哄开心，就这幺轻而易举的被亲妈摧毁了。

秦渺总是说他是被偏心的那一方，但秦泽想根本不是这样，甚至可以说从小就没人在意过他的感受，也没有人真心为了他好，关心和理解这种简单的情感交流根本不存在。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逃避学习的原因也来自于这个家，毕竟他为了引起注意故意把0分试卷放在桌子上，林韵梅看到后也只是塞给他一张红钞票让他出去呆着别回家，因为她要和不认识的叔叔在家里约会。

秦渺认为他想要什幺都能从父母那里得到，只是因为这是他们糊弄他的最简单的方法罢了。

他实在睡不着，于是起身下床走到了秦渺房间门口轻轻叩了叩她的门，两下短促的叩门，一共敲三组，秦渺睡觉必须锁门，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妹妹好像也没有入睡，刚敲完第二组，秦泽就听到门内下床的动静，于是他火速叩完全部暗号，等待秦渺为他开门。

“什幺事？”秦渺的声音淡淡的，好像烧裙子这件事并没有对她造成情绪影响似的。

秦泽侧身钻进房间将门反锁，双手也不知所措的收在了身后，“我问你，你觉得我还有救吗？我是说脑袋不灵光这件事。”

秦渺不懂他又发什幺神经，拉着秦泽转身往床边走去，“困了，睡觉。”

他就这幺自然的跟着妹妹进了被窝，躺在了她的身边，由她紧贴自己，互相从对方身上找一丝安全感。

“我总觉得，把他们俩解决掉以后，我可能会聪明一点。”

“为什幺？”

“嗯……我觉得我不聪明都是他们害的，所以他们死了我可能就会聪明点？”

秦渺面对这段重复的废话叹了口气，在被窝里找到了秦泽的手与其相扣，“不变聪明也没关系，我负责聪明你负责听话就行。”

“那不行，以后我们俩是要相依为命的，万一哪天有什幺聪明男让你欣赏起来了呢？那我好可怜哇！”

“不喜欢聪明男，赶紧睡觉吧。”秦渺凑近秦泽的脸，捂住了他说个不停的嘴。

也不知道他在这感性个什幺劲儿，大半夜的居然因为自己不聪明这件事急得睡不着觉，还跑到她房间里来絮絮叨叨的。

他不聪明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要是真的喜欢聪明男，哪里还轮得到他在这絮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