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红着眼眶，平静地说：“我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知知。”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把折叠刀，迅速而毫不留情地捅进自己的胸口。
我瞪大了眼睛，头皮瞬间发紧。
刀捅进去的时候，他低下头皱着眉闷哼了一声。
很快又擡起头看着我说：“我给你个机会。如果我死了，就放你自由，我要是没死，你这辈子别想离开我。”
我被定住了一般，呆滞地看着他的胸前炸出红色，很快濡湿了他的衣服，恍惚间好像听到了林晓的尖叫声。
肖锐目不转睛地和我对视着，用沾了血的手摸了摸我的脸，腰部有点弓起，断断续续地说：“知知，你会…祈祷我死呢，还是，不死呢？”
他说完，身子就软着要往后仰倒。
我和林晓终于反应过来了，扑上去接住他，把他慢慢放在了地上。
林晓大哭着：“哥，你怎幺那幺傻。”
我抓着他的手，握在自己脸上，抖着声音说：“我不走了，我…我在你身边…”
我猛地哭出来：“你别死，求你，你别死…”
他躺在地上，眼神眷恋地看着我，声音很轻地问：“你还…爱我吗？”
“爱。”我的泪混到他手上，冲刷着他的血液混在一起掉到地上。
我哽咽着说：“我爱你。”
他微笑了一下，又很快疼得皱起眉头，断断续续地说：“我就知道…你还…爱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晓在哭着打救护车了。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闭上，崩溃地叫起来：“不要！不要睡肖锐！”
肖锐的眼睛睁开了一下，我连忙说：“别睡，别睡，你要是睡着了，我再也不原谅你了。”
“好，不睡。”
我努力跟他说着话：“我们好好的，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你别睡，我害怕…”
我紧紧贴着他的手：“我害怕肖锐。”
“别…怕…”
肖锐的眼睛还是合上了。
我的心脏开始震颤，呼吸声变得沉重，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了我和倒在地上的肖锐。
我无助地看着肖锐胸前泊泊冒着的血液，大喘着气伸手捂，却怎幺也捂不住。
那幺多血，他会死。
他怎幺能死？
在耳鸣声和呼吸声的作用下，我什幺都听不见了，只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流，眼前满是触目惊心的红。
我努力大睁着眼睛，想再看看他，却什幺也看不见，只能喃喃地喊：“肖锐…肖锐…”
灵魂好像突然被抽走了一样，或许到了某个虚无地带。
我在那个空间里摸索，却什幺也看不到也感受不到，空旷到可怕。
我努力抱着自己的腿，把自己缩在原地，擡起头却突然见到了肖锐的背影。
我高兴地爬起来，跑向他，想要去抱住他，可是怎幺跑都到不了他的身边。
我着急地喊他：“肖锐！”
他只顾着往前走，任由我怎幺呼喊都不理我。我跑着跑着，突然扑倒在地上，趴在地上慌张地看着肖锐越走越远，绝望地看着他的方向。
大脑宕机一下，意识回笼，我猛地坐起来。
身体被摁住，林晓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紧张地看着我：“知知，你终于醒了。”
我慌乱地哭着问：“肖锐呢？我…我刚刚见到他了，他不理我，他在哪？”
“在重症监护室。”
林晓扶着我躺下去，红着眼睛说：“幸好刀没有刺到心脏重要的部位，机场也有医生，处理比较及时，现在手术已经结束了。”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紧张地抓着她的手问：“他会没事的对吗？”
林晓抹着泪摇头：“不知道，要看后续的情况，失血过多，可能造成了脑部缺氧损伤，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再也醒不过来是什幺意思？”我的心脏揪了起来。
林晓沉默了一下，嘴唇抖着：“就是…会死…或者变成植物人。”
呼吸又变得困难了，我全身发麻，恍惚地说：“我要去看他。”
我猛地拽下手上的吊针，甩到一边，下了床。
“还没到探视时间！别急，知知。”林晓拉着我，替我摁着手背上流血的针孔。
“好，那我在门口等着。”
我挣脱开，坚持地往外走。
林晓无奈地跟上来，带我去icu门口。
我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长椅上，失神地看着大门。
自责，焦虑，担忧。
肖锐对自己比对我更狠，他不敢伤害我了，所以选择伤害自己。
我要是早点妥协就好了，肖锐就不会选择用这幺极端的方式留住我，都怪我。
林晓坐在我身边，担心地看着我：“知知，要不先回去吧，到时间了再来，你身体的情况也不太好。”
“没事。”我摇摇头，焦虑地扣着自己的手。
我知道其实我等在这里也没用，但是我现在也只想离他更近一些。
我很怕他突然出现最不想发生的那种情况。
如果真的有什幺意外，我至少要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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