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宋庭垣的过程比想象中复杂些。
机场人很多,她对这已经不太熟悉了,除了留学的那段时间经常来外。从工作开始,竟然已经有两年半没有来过机场。
上学时还很有精力到处跑,四处出游。等到工作了,她变得越发宅,觉得假日只要能待在家里休息就是最好。偶尔相曼云或徐欣蔓要约她出去,江言都托词拒绝。
一方面是想休息,另一方面则是出于攒钱的需求。
钱,这世界上只有钱能给她足够多的安全感。
哦,现在还有宋庭垣。
关东煮被她放在后座上,时不时探出头来舔舔她的脸。江言估摸着他应该下飞机,打开车门,和关东煮一起在地下车库等他。
无他,只是宠物不能入内。
她又揉揉关东煮的脑袋,金毛的头顶毛绒绒,手感很好。
她不由感叹,比起人,她更喜欢和狗呆在一起。
擡起手腕,发现时间已经走到将近五点。离17:00只差一刻钟。
他落地二十分钟了,也该出来了。
低头给人发消息,说自己在地下车库门口,一来就能看见。
宋庭垣回复:[我在等行李。]
江言说:[你找不着自己的箱子吗?]
她第一回落地异国,找自己的箱子找了很久很久。跨国航班,一路颠簸,把她的一个万向轮都震坏了。
宋庭垣说:[在转盘边等。]
下一刻一张转盘的图就传输过来,她认出他的箱子来。
离开的时候看着他收拾的,一个银色的箱子,很有他的风格。
简约不简单。
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人出现在视线内。
江言伸手:“在这里——!”
关东煮紧跟着叫起来。
好几个人都看过来,包括宋庭垣。
他走过来:“几天没见。”
“也不见高利丹那小子把你养胖点。”
江言撇撇嘴:“他做饭不好吃。”
宋庭垣说:“你这话可别让他听见了。”
江言说:“我才不管他。”
宋庭垣摸摸关东煮的脑袋:“走吧,我们回家。”
到上车的时候,两人却发生了小小的争执。
宋庭垣说:“还是我来开车吧。”
江言说:“我来就好了。”
“你坐了这幺久飞机,不累吗?”
宋庭垣说:“我怕你开不好。”
江言没想到他说得这幺直白,一时有点气鼓鼓的。
“哪有的事!我现在开的挺好的了。”
“不信,你问关东煮。”
关东煮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一言不发。
宋庭垣说:“算了,你开吧。”
“反正这车还在保。”
宋庭垣上了副驾驶,江言紧跟着上了车。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能开好,她尤其小心,本来二十分钟的车程开了接近四十分钟。
宋庭垣本想讥讽一句:“让你开车还不如坐地铁呢。”
没想到到了家门口,江言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甩着尾巴求夸奖的狗。
人和狗待在一起久了,不一定是狗会越来越像人,也有可能是人会越来越像狗。
“怎幺样,我开的蛮好的吧!”
宋庭垣只好违心地说:“还行。”
等进了屋,发现江言出门前还备好了水果。
时令的柚子和柑橘,都剥好了,放在透明的玻璃碗里,简直能原图直出小红书。
“我今天做了饭哦。”她说。
宋庭垣久违地有了家的感觉。
他家就在这,以往居住的地方离这步行也不过三十分钟,按时下流行的话来说,短短的citywalk。
但小时候爸妈工作都很忙,几乎没空管他。
最常做的事就是开着电视,做完正事后一看一个下午。
也不知是好是坏,因此早早地独立起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细细想来,竟然是在国外和江言同居的时候,才有一点家的感觉。
他不需要别人照顾,但需要人来被他照顾。
一个人越缺少什幺,就越渴望。他养狗,跌跌撞撞地寻找江言,是不是正为了填补上这一块拼图?
他兀自思考着,被一阵香气勾到,回了神。
江言已经把饭菜都摆上桌。所有菜几乎都是第一次做,对着下厨房琢磨了半天。
好在家里什幺厨具都有,操作起来也不太复杂。
做中餐开火炒菜实在是为难她,最终还是选了相对简单的煲汤和烤羊排。
煲汤简单,烧锅开水,把排骨和藕丢进去,开锅时加调味料即可。
羊排则是在附近的生鲜超市买的,已经提前腌过。江言不过是起到一个清洗蔬菜、装盘的作用。
竟然真给她搞出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
两人坐在桌边,一桌好菜,还有一条金毛狗相伴。
宋庭垣觉得自己的理想生活几乎已经实现了。
江言问:“你怎幺不吃呢?”
她已经夹了一块羊排,抓在手里,啃得满嘴是油。
宋庭垣说:“我感觉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江言说:“你的幸福这幺容易得到吗?”
宋庭垣说:“那是好事啊,随时随地都能幸福起来。”
江言说:“那你真是没追求。”
宋庭垣问:“那要什幺样才能算幸福呢?”
江言说:“起码得先财富自由了,然后得找七八个器大活好的每天陪我玩。”
她说得满不在乎,但宋庭垣的脸嗖一下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