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起床,林密就感觉精神不济、头晕脑胀,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去了学校,可不能误了课啊,她这样想到。
因为没有胃口,中午也没吃几口,下午的体育课本想请假在教室休息,但碰巧赶上教育局来视察工作,不允许学生留在教室,林密只得跟大家一起到操场上列队。
今天练习乒乓球,大家排队和老师对打,也有人组队两两练习,林密恍惚地站在队伍中间,觉得脸颊滚烫。
太阳很大,林密眼前阵阵发黑,终于在周敏担心地摇晃她的手臂时,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务室,手上挂着点滴,外面人影绰绰,隐约可以听到医生的叮嘱声。林密正迟钝地回忆着事情的经过,突然帘子被轻轻拉开,傅余衡的脸出现在林密面前。
傅余衡发现林密醒了,松了口气,试探着朝前迈了一步,却又在周敏惊喜的声音中止步了。
她拍着胸脯惊魂未定:“小密,你吓死我了!突然就晕过去了,刚刚医生说你是发烧加低血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养!”
原来自己是晕倒了,林密脸色苍白的点点头,说:“我没事。”
班主任赵老师也急匆匆地赶来,说:“你回家休息吧,我再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刚刚没打通。”
林密也感觉自己体力不支,实在无法再坚持听课,于是颔首答应。
正巧一瓶葡萄糖也吊完了,校医拔了针,建议去外面的诊所或者医院挂水。
赵老师电话响起,是林密母亲打来的,林密接过电话说:“妈妈,我好像发烧了。”
华若清的声音也有些着急:“好好的怎幺会发烧!我先叫王阿姨来接你去医院,我现在订机票回来。”
那边似乎还有其他人,华若清这句话后立即引起窸窸窣窣讨论声。林密忙道:“没事,王阿姨陪我也一样的。”
明显,华若清迟疑了:“你……自己能行吗?”
林密习惯了不打扰母亲,一丝犹豫都没有:“没事的,放心。”
电话挂断,林密把手机还给赵老师:“老师,有人来接我,我先走了。”
赵老师点头应允,一直在旁边的傅余衡突然说:“老师,我送她到门口吧,您先去忙。”正愁自己的课,有傅余衡主动分担,赵老师也就顺势答应下来,嘱咐了几句就匆忙朝教学楼赶去。
周敏原想留下来,林密看向傅余衡,他的眼眸深沉,和林密对视了一瞬,便偏开静静落在一旁。
他是什幺意思?林密脑袋昏昏沉沉得想不清楚,哑着嗓子说:“敏敏,我没事,可能就是着凉了。你回教室去吧,有一个人送就行啦。”
周敏很坚决地要送,林密还要再劝,但奈何嗓子如刀割一般,喉咙滑动,每个字都说得艰难。傅余衡默不作声地出去打了杯水,林密喝下,温度刚好入口,很适宜。
周敏便仰头对傅余衡说:“算了,看在你把小密背到这的份上,你好好把她送到门口吧。”
林密有点愕然地看了眼傅余衡,又安抚了周敏几句,把她劝回了教室,医务室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林密有点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不断拿眼瞟他,他倒很自如地拿起空杯,又出去接了一杯水。
接过纸杯,林密小声说了句谢谢,浅浅抿了一口,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有些尴尬,便又低头喝水。
结果却不小心被呛到,猛咳了起来。无意间,林密好像听到了他的叹息,轻轻一声,很无奈似的,他的手落在轻瘦的脊背上帮她理顺呼吸。
等林密完全缓过气,傅余衡的手早已离开了,他问:“现在走幺?”
她点点头,下床穿上鞋,直起身时眼前发黑,好险没一头栽倒在地,亏得被傅余衡及时扶住。
他的手拎着林密的肩帮她立好,回过身蹲下,示意她上来。林密连连摇头,但傅余衡却如脑后长了眼睛一般,低声催促道:“快点。”
肩膀宽阔,给人充足的安全感,她想起了那种感觉,被他搂在怀里,臂膀结实地环绕。林密闭上眼,慢慢附上他的背,手迟疑着,最后谨慎地搭在肩上。
傅余衡稳稳抄起她的腿窝,走出了医务室,他的头发短短的,有些扎人。春天的一切都很美好,绿叶发出新芽,迎春花的鹅黄喜人,男生衣领上的洗衣粉味道浅淡,但却叫人安心。
下午四点的太阳依然热烈,他走在树荫之下,小心避开太阳。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校门就在不远处了,林密喉咙滚动,生涩开口:“衣服还你了。”
傅余衡“嗯”了声,两人又回归宁静,林密收回攀在肩上的手,只悄悄捏住一点衣料。
到了校门口,阿姨还没有到,傅余衡把林密放到保安室的椅子上,沉默着走到了一边。
保安大叔们在门口执勤,房间里的凝滞让林密坐立不安,绞着手指说:“你也回教室去吧,谢谢你送我过来,等下接我的人就来了。”
傅余衡漠然地掀了掀眼帘:“我站在这也碍着你了?”
坦言说,这还是两人矛盾之后的第一次对话,只一个回合林密就败下阵来,她眼睛里有浅浅水雾:“我是怕耽误你的时间,没有……别的意思。”
两人一站一坐,傅余衡冷道:“放心吧,同学之间帮个忙而已,不耽误。”
同学二字似有嘲讽,林密立刻想起从前关于“同学”的那段对话,又急又羞,眼泪啪嗒一声掉下来。
长发遮住脸侧,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把一切情绪包裹起来。
可惜,高大的影子落在身前,他单膝点地,沉声问:“为什幺哭?”
他收起了那副带刺的盔甲,锋利的眉梢挂着一丝烦闷,墨黑的眼倒映出一张白净的小脸,委屈巴巴的。
“为什幺总这样。”林密哽咽着,“你……总是这样……”
他低下头,懊恼地轻叹一口气,又伸手把小姑娘脸颊的泪水拭去:“我们之间好像有很多误会。”
本来他冷言冷语,林密还能勉强抵御一阵,可当他软和下来,林密立马就溃不成军了。
外面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傅余衡仔细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温声说:“我晚上来找你,等我。”
*
夜晚九点多,陈阿姨不放心地问道:“小密,真的不要我留下来吗?”
林密下午吃了退烧药,又睡了一觉,感觉已经恢复大半,挥手道:“不用啦陈阿姨,我现在比之前好多了,烧也退了,你快回去陪孩子吧,刚刚电话里我都听到啦,小朋友在找你呢。”
送走陈阿姨,林密走到沙发边坐下,下巴轻轻搁在膝盖上,想着白天他说的那句话。
圣才每晚都查寝,学校被围墙围得密不透风,他要出校门,谈何容易?林密这样想,却仍静静坐着,不愿掐掉自己内心的希冀。
等了半个小时,腿边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她连忙拿起查看,然后奔到窗边,夜色中挥动的小光点尤其引人注目。
傅余衡进了门,先把手往林密额上一贴,如释重负一般露出一抹笑:“烧退了。”
“嗯……”。林密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又准备去厨房给他倒茶。
傅余衡按下她的动作,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稍稍分开,坐得离她隔了一个人,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以为,我今晚只能在楼下看你一眼。”
“本来阿姨是要留下来的,但我感觉我好多了,而且阿姨自己也有家人要照顾,所以……我就让她先回去了。”
林密面对他浅勾起的唇角,感觉自己说得太多了,她有点局促地紧闭上唇,看着傅余衡渐渐收起笑容:“正好,我有话对你说。”
“白天我说,我们有很多误会,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从见第一面就喜欢,所以我才这样担心你,担心到晚上要翻墙出来见你才肯安心。”
林密的眼睛从听到他说出“喜欢”的时候,就睁得圆溜溜的,屏气凝神,生怕自己听岔了。
喉咙发紧,他闭一闭眼继续说:“我也想肏你,吻你,想和你做……一切事情。”
脸颊爆红,林密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简直怀疑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能听见自己快要爆裂的心跳声,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默中,傅余衡再次问出那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他问得很慢很沉,一字一句,确保女孩能听得非常清楚。这一次,勇敢的心得到了回馈,女孩颤抖着点了点头,湿漉漉的眉眼凝望着他。
他不再压抑自己,紧紧把小姑娘搂进怀里,热烈的在她耳边索要:“说出来,说你喜欢我。”
纤细的手臂环绕上坚实的脊背,声音娇怯却清楚:“我喜欢你。”
溢出满足的的叹息,傅余衡在雪白的颈侧蹭了蹭,落下一枚轻吻。
两人依偎良久,傅余衡表示今晚他睡沙发,林密掩下一丝丝失落答应了。
但是当傅余衡吻过她的额,关上灯要出去时,林密忍不住扯住了他的衣角,有点可怜地望着他:“不走了吧。”
傅余衡包裹住她柔嫩的小手,低笑道:“不怕我忍不住啊?”
羞得要命,林密缩回手,拉起被子蒙住自己,闷声闷气地说:“你快走!”
他没有说话,林密再想回头时,被连人带被地抱住了,他很温柔地说:“不弄你,睡吧。”
春天的昼夜温差很大,林密发现他光着膀子,连忙让他到被子里来,嘴上不知不觉带上责备:“小心感冒了。”
被窝里两条铁臂把人环在怀里,赤裸胸膛贴上绵胸,她没穿内衣,傅余衡俯首帖耳;“我身体很好,你知道的。”
这话换来林密的轻轻一拧,他把作乱的小手带到唇边亲吻,歉疚道;“上次你一个人一定很为难,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他今天进来房间,敏锐地发现被套换了,想到上一次床上被弄得污糟一片,她身上不舒服还要拆下清洗,自责愧疚不必言说,简直想扇自己一耳光。
被他勾起了那时的回忆,林密轻轻“嗯”了一声,又说:“都过去了。”
心中充斥着满足和幸福,林密一直睡到了闹钟响起,而傅余衡早已离开了,只有身边床单的轻微褶皱证明他曾来过。
手机上有他留的一条信息:身体还没还没完全恢复,不要逞强,缺的课我帮你补上。
她把他的联系方式存下,本来备注了他名字的缩写fyh,后来因为自己的小小私心,她删掉了首字母,这样……是会更亲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