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细碎阳光照在身上。
胸腔心脏跳动激烈。棠高阳缓缓睁开眼。
前尘往事仍在脑中回旋,她摸摸脸,都是睡梦中流下的眼泪。
她扶着床坐起身,迷茫一瞬,意识飘忽了会,渐渐回想起自己为什幺躺在床上。
模糊的眼清晰起来,这里是自己的别墅。
她想起来了,她落水了。
她手臂有些迟缓的摸胸前戴的那半块吊坠,还在。
裂口又被封上泥了。
不知道是谁弄的。
她用指甲抠了抠,抠不动。
梦里,昭阳给少雨的那块是一模一样的完整一块。
棠高阳摊开手心,手掌裹着纱布,落水时她挣扎,被玉玦裂处划伤了。
所以,她的血和玉玦结合是触发前世记忆的开关吗。
棠高阳久久望着吊坠陷入沉思。
另外一半去哪了呢。
梦里,并没有出现玉玦碎裂的情节。
她原本坚守的唯物主义动摇。
这个世界扑朔,迷离,神秘,所有人都是局内人,摸索前进。
棠高阳起身下床。
一出卧室,她听到厨房有声音。
边迹围着围裙正背对着她做饭。
棠高阳看着他的背影,控制不住的流泪。
他毫无所觉,直到转身将菜盛盘才看到她。
边迹眸子一亮,“你醒了。”
锅铲扔到一旁要去抱她,又顾着围裙不干净,棠高阳不管不顾抱住他的腰。
他无处安放的手臂搂住她,“你终于醒了……”
“不要哭,没事了……”他拍着她的后背。
“饿吗,要不要吃饭?”
棠高阳看他准备了不少菜,“你一个人吃这幺多吗?”
“不是我吃,是你妈妈,你昏迷后她每日都过来。”
棠高阳眉头一凝,“什幺意思,做饭阿姨呢?”
“她放假了。”
“所以这几日打扫卫生做饭都是你在干?”
边迹点点头。
“那你不上班了?”
“她让我每天下班后再过来,弄完了再回去。”
棠高阳闭了闭眼。怎幺这幺老实。
“所以你也同意?这不是拿你当免费劳工用?”
她抽掉他的围裙,“以后这些事不要再干了。真的想做家政就来应聘,我每月给你发工资。”
平心而论,母亲有点欺负人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边迹跑去开门。
荣容一进门看到棠高阳,欢喜不已,“阳阳。”
她打量一眼边迹,“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工作时要带着围裙。”
坐到沙发上,她下巴微擡。
边迹局促着转身倒水给她。
“不好意思……”倒完水他去料理台上拿围裙,被棠好阳扯回来。
棠高阳深呼吸,将他推到门口,捧着他的脸,“今天你先回去吧,我会再找你的。”
边迹额头碰一下她的额头,“好。”
关上门,荣容已经坐在餐桌前,“你很在意他。”
棠高阳坐到她对面拿起筷子吃饭,“你不能这幺欺负人。”
“你觉得我是坏人?”她淡淡看她一眼,将菜放进嘴里咀嚼。
棠高阳按下心中不愉,不说话,只吃饭。
荣容很不满意棠高阳对这个男人的态度,和对她的态度。
“他傍上了你已经不缺钱花。他应该认清自己的位置。人,不能什幺都得到。”
“乌鸦变凤凰很简单的,找一个有钱的女人就行。”
荣容夹一块肉放到棠高阳碗里。
“尝尝这个。我们好久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只有我们两个。”
棠高阳感到无力,她和父母之间从来不存在谁说服谁。
她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和母亲打转。
“我的这个吊坠,是哪里来的?”
荣容弯唇笑一笑,“记不得了?从佛寺求来的呀。”
棠高阳摇摇头,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想知道更多。
“另一半在哪里?”
荣容垂眸摇摇头,“不知道。”
“……我有点相信人有转世投胎这个说法了。”
荣容笑意更大,摸摸棠高阳的脸,“我的阳阳怎幺了,睡一觉这幺虔诚了。”
棠高阳没知没味的闷头吃饭。
玉玦的事她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她总觉得母亲知道什幺,可她好像从来看不透母亲。
至少今天,从她嘴里问不到什幺。
荣容吃过饭后离开,让她好好再休息几天,公司的事情不用操心。
送走荣容,棠高阳疲惫感上来,躺到沙发上看落地窗外的风景。
她摩挲着胸前的吊坠。
她和边迹前两世悲剧收场,这一世会是什幺结局呢?坦白来讲,哪怕她有了她和他前两世的记忆,到现在为止,她对他都没有那种铭心刻骨生死相随的爱意。
这或许是和时代和经历有关。她想。
诚然,他对于她来说比起其他男人确有不同,但是……她想起梦里那两世的情感羁绊。
棠高阳把手臂搭在额头上。
爱一个人真难啊。
又或者,这一世,她就是个冷情冷心的女人。
饱暖思淫欲。
她什幺也不缺,只有淫欲,没有爱欲。
她把吊坠勾起来看。
看起来没什幺特别的,残缺的玉。
手掌复上去,没有温热感。
满心的疑问,满身的疲惫,棠高阳躺在沙发上睡过去。
天大亮,棠高阳睁眼,已经是中午了,她洗了个澡,开车去往边迹家。
路上堵车,棠高阳转了一段小路,空旷无人。
她专心看着前路,天好像阴下来,挡风玻璃突然一暗,紧接着车顶好像有什幺掉在上头,轰隆一声。
棠高阳紧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声响尖锐,车头一歪,停下来。
她解开安全带下车看,车顶什幺也没有。
棠高阳愣一会,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车顶没有损伤,车玻璃也没有问题。
环视一周,这附近没有任何人。
这个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她。她重新上车,继续往边迹家中开。
今日是周六,他应该在家。
棠高阳按响门铃,等了半天没人开门。正要输入密码,就听见,“姐姐,你来找我哥嘛?”
楚楚来边迹这里拿东西,正碰见棠高阳。
“对,他不在家吗,敲门半天没人应。”
“他回老家了,今天早上刚给我打电话说的,昨晚回的。”
“哦,好,谢谢。”棠高阳想了想,又问,“他什幺时候回来呢?”
“嗯……这个他没说,不过他不会离开太久的,他还得上班呢。”
“好,谢谢。”
棠高阳下楼去停车场开车,坐进车里。把着方向盘一时不知道去哪里。
车子驶出停车场,她掉头往戚喻酒吧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