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闯入私牢被抓包

今日礼仪课休沐,嬷嬷们均领了月钱出府探亲去了,梦华苑里终于有了一点活泛的气息,往宋良媛屋里递话说苏小姐今日身子不爽,就不前去叙话了,她称病躲懒已经成了习惯,每天谎话都不重样,宋良媛以为容砚染了什幺恶疾,连忙派人传话说让她不痊愈就别出门,免得四处惹晦气。

“她也忒好骗了些,比从前红袖楼的妈妈容易糊弄多了,倒主动放咱的假。”小墨窃喜,往床上一躺就想就此睡个昏天黑地。

苏容砚在里间悉悉索索一阵,劈头盖脸朝小墨面门上扔了一件自己的衣服。

“快换上,来演习演习。”

“现在就动手?!青天白日里怎幺好糊弄,起码等到晚上啊小姐!”

“如果你这几日推算的巡防时间无错,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时辰,休沐日守卫人手紧缺,中午更是懒怠,叶深从前在暗处与你打的照面不多,见了也未必信任,所以我换你的衣服打扮成送饭侍女混进去亲自见他,你就在屋里隔着纱帘装病,天皇老子来了也不露面就成,南宫辰好几日没回府的消息,定然被什幺事情拌住了脚,等他回来一切就晚了!”

小墨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没料到苏容砚这般有胆识,竟敢大中午闯私牢。她忙换上苏容砚的里衣窝在床上,一嗓子将院子里的晴叶叫到窗外:“晴叶,小姐染了风寒,快去府上的医馆抓两副药到小厨房煎上,你亲自守着,多煎一个时辰再端进来。”

听见晴叶出门的动静,苏容砚围上面纱穿了小墨的衣服就往提前打探好的厨房处去,路上遇见管事问她为何以纱罩面,容砚只道院子里有人染病,怕传给别人,管事果然避之不及没有追问就放她走了。

到了府上仆从的厨房正巧碰上备餐,想来最寒碜的吃食就是预备给私牢囚犯的,几个等待送餐的侍女百无聊赖在各灶间闲逛着打发时间,等待吩咐,苏容砚拿起预备好的食盒,拉着一个落单的侍女到角落里,只说是不知哪位主子小姐拿来赏人的,自己才新来不懂怎幺分是好,那侍女一见食盒里糕点精致,拿眼色只一瞟容砚,招呼关系好的几个过来,竟全眛下了,容砚支支吾吾说自己有个守卫相好,多日不得见,求姐姐们帮个忙,侍女见既拿了好处又有帮忙干活的,手一挥便让容砚顶了自己私牢送饭的苦差事,抱着糕点躲闲去了。

私牢中烛火瞳瞳,越往下越幽暗压抑,容砚端着简谱吃食走在队伍最末,低头越过无数装备精良身着黑衣的守卫,依着次序放饭,她逡巡着终于看到了一身囚衣,浑身脏兮兮,正靠着墙壁闭目养神的叶深,原本挺拔强壮是侍卫此时如同街边乞丐,整个人完全垮了下来,她端着一份饭逐渐慢下脚步,刻意掉了队,再往叶深的牢门边靠,正如容砚预料的,午间守卫多集中在私牢大门,没有更多人手专职看管囚犯,此时他们身边没有其余人,几乎能听见叶深沉重的呼吸。

“叶侍卫,叶侍卫,醒醒!”

听见熟悉的声音,叶深擡起眼皮,因为食物摄入不足与严刑逼问而模糊不清的视线中出现一个朦胧的声音,他凭着意志力睁开眼睛,认出苏容砚,一时不知是不是在梦中。

“容砚小姐,你怎幺在这里,快些逃走,这里有危险!”

“我知道这是哪里,也知道有危险,所以前来搭救你!”

“南宫辰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幺……”他仿佛设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却不愿相信,喃喃道“是我辜负了殿下和姑娘的信赖,没有在殿下离开南都时护得姑娘周全,叶深罪该万死……”

“你势单力薄如何是南宫辰对手,他有心来糟践我,有谁守着都是徒劳,只怪我自己运薄,没有福分与大殿下相守,如今不是后悔的时候,我该做些什幺,用什幺方式报信找人搭救你和你的家人,这才最重要!”

眼见同来的侍女马上要返回这里,容砚心急如焚,却见叶深垂首沉吟,不知心里在琢磨什幺,他擡眸用深深的目光看了苏容砚一眼,眼中掺杂的情绪十分很复杂,愧疚与怜悯中又有深重的决心。

“苏姑娘,我不愿用小人的手段来欺骗你,”他从贴身处拿出一盏精致小盒,不知用了什幺手段才躲过进牢时的搜身,“我自知无法从这里逃出去继续为殿下尽忠,也没有福分随着殿下征战沙场,但是我也想在自己最后的时日里做能做的努力来帮助殿下。”

他伤怀地看着自己的伤痕累累的手掌,“殿下生母身份低微,靠着和陛下潜邸之谊才在宫中勉强立足,我自少时跟着殿下,亲眼见证他从不受宠的庶子变成如今受陛下器重,受百官支持的太子候选人,而南宫辰就是殿下最大的阻碍。”

他恳切地将小盒捧到苏容砚面前,“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姑娘是个重情的人,叶深斗胆求姑娘帮我一个忙,帮殿下一个忙。”

容砚自然是肯的,她红着眼眶接过盒子攥在手里:“红袖楼乃凉薄寡恩之地,我能不受伤害到今日,全凭大殿下的护佑,只要能帮到焕哥哥,容砚万死不辞。”

“盒子是一味蛊毒,名曰乱情,只要在行房事结合时种下,你的命就和对方的命从此捆绑在一起了,如此一来南宫辰便多了一个软肋,也不再敢轻易伤害姑娘……”

我答应。

苏容砚说,她心脏砰砰跳得厉害,长舒一口气,“你放心,等我种好蛊毒,再想办法回来搭救你出去。”

“对不起……”叶深看着苏容砚坚定的背影随着返回的侍女队列消失在私牢出口,狠狠抓住自己的手臂。

容砚迅速返回梦华苑,越靠近越有一种心中不踏实的感觉,她贴身放好盒子,几乎飞奔了起来,刚到门口就见南宫辰的贴身暗卫夜临站在门口,没有任何表情,连苏容砚急匆匆跑进院子,也不见一点神情的变化。

“回来得真早,天色还不暗,要不然去掖庭玩一圈再回来不迟?”

南宫辰一扫前些日子风尘仆仆的模样,又换回华丽的绣金黑袍,一副冠绝京华的俊秀模样,那张脸却冷得要滴出水了,小墨跪在他旁边瑟瑟发抖,身边摔了好几副茶盏的碎片,连晴叶也抱着药罐子跪在旁边,一副莫名其妙又惊惧不安的神色。

“主子病了你躺在床上帮她休息?怎幺主子饿了不替她把饭也吃了?”

南宫辰一双狭长深邃的凤眼又盯紧了苏容砚身上的侍女服,“给我一个解释,否则你的侍女现在就要把煮开的药全灌进肚子里去。”

苏容砚咬唇下意识护住装盒子的后腰,南宫辰眼一眯,步步逼近了,伸手就要去摸她身上藏了什幺秘密。

“我,我给殿下准备一个礼物,想亲手沾一些后花园竹叶上的晨露,又怕嬷嬷训斥我不懂规矩,四处乱逛,这才想出让小墨顶替我睡在床上的主意来,避免嬷嬷抽查时怪罪...不成想殿下来了,想来墨儿这丫头是不想破坏惊喜,才没对殿下说实话,是吧墨儿!”

小墨点头如捣蒜,起先她被南宫辰吓得如同鹌鹑,半句话也说不出口,此时终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什幺礼物?”南宫辰仍然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欺身逼得更近。

苏容砚稳了稳颤抖的手,从贴身处掏出一样物件,递到南宫辰手中。

宽大的掌心里躺着一枚香囊,上面绣着清俊飘逸的展翅仙鹤,果然有一股晨露的清香。

男人紧绷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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