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弯弯,星子闪闪。笙歌散尽,宾客离去。
青骢马拉着红香轿,辚辚停驻到大门口,两角悬的黄灯笼晃晃悠悠。
陈杳搀着同样晃悠的召儿上车,她一头就瘫坐了下来,挪到角落里,头靠着车板,双目紧闭。
陈杳示意御车,紧接着为召儿整理了一下外穿的披风,轻声训斥:“不能喝你还跟着高闲云喝那幺多。”
车辇腾腾跑起来,召儿靠着车辇的头有一下没一下撞在木板上,带着声音也颤颤的,有气无力,“可是高兴啊,和高姑娘还有孟小姐喝酒……”
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她比平时话多,碎碎念起来:“殿下知道吗,女儿红其实是出嫁时候喝的。不过我当时忘记了,没有喝到……”
那夜,她偷跑出去,只去了静安井,忘记去偷酒了。
她突然有点想她那根银簪子了,是桂花枝样子的,上面还有三朵小小的桂花。
召儿喃喃自语,有点孩子气,“我也想要一支簪子……”
“什幺样的?”坐在一旁的陈杳随口问道。
意识迷糊的召儿俶尔睁眼,扭头望向陈杳,迟钝地说:“什幺样的都可以……”
金的银的,蝴蝶的桂花的,不拘什幺样的。
她的眼神太殷切,而又有丝丝彷徨,让陈杳没有过多时间思考,直接把髻上的龙首衔珠纹玉簪拔了下来,端正别入她发中。
实话说来,有点不搭她的妆容。金簪珠钗中,青玉显得格格不入。
其实召儿鲜少会打扮得这幺隆重,因为除了被叫进宫,她出门的次数可以说没有,明明是个很爱热闹的人。
陈杳想起她和孟雪沅说的话,耐心询问,虽然觉得此时和一个醉鬼说什幺都是白费功夫,“召儿,腊八出去逛庙会吗?”
鲜活的雀鸟应该会喜欢去外面。
得偿所愿的召儿摸着自己发里冰冰凉凉的玉簪,语笑嫣然,“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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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路滑,车马缓行,花了比白天多一半的时间,才从孟府回到齐王府。
“吁——”车夫稳健勒马,扣了扣车门,示意里头,“殿下,到了。”
车内陈杳听见,转头看向靠在他肩上休息的召儿,擡了擡肩膀,唤道:“召儿。”
却毫无反应,似是熟睡过去了。
所以说叫她不要饮酒。
陈杳又摇了摇她,还是一点睁眼的迹象也没有,只得决定将她抱回去。
刚搂起召儿的腰,陈杳便发现不对劲。
醉死睡死过去的人,身体不会用力,瘫成泥一样,故而抱得费力。此时的召儿,抱着却和清醒时候没有区别。她搂了他脖子,还直了直腰。
懒得不想走路幺?
陈杳没拆穿,抱着召儿下了车,一路抱回雁影榭。
“你们都下去吧。”陈杳一边抱着召儿进屋,一边吩咐侍女。
终于将召儿平稳放到床上,陈杳准备直腰,却发现搂着自己脖子的手就是不松,而怀中人还一副闭眼安睡的样子。
装也装像点,哪有睡着的人这幺大力气,莫不是怕他抱不稳醉鬼魇魅,所以自己提劲,以缓轻他的负担?她虽不轻,他也没那幺不堪。
陈杳拍了拍召儿的胳膊,“该松手了吧,别装了。”
被揭穿的召儿半展星眸,犹带着几分酒醉的迷离。她嘴角微莞,瞅着陈杳,非但没放手,反而箍得更紧,把陈杳带到自己身上。
女儿酒,女儿香,杂糅在一起。
“殿下,”她唤道,带着陈杳的手,到了自己腰间、上袄系带处,“解开。”
衣服,也懒得自己解吗?
陈杳睫毛微颤,如其所言,缓缓抽开她外袄的结,露出更里头的一件。
她接着带着他的手摸到里面,重复道:“解开。”
声音愈发轻细了。如果说第一声还有试探之意,这一句里只剩诱引。
如此三番四次,她嘴里仍念着这个字:“解。”
再解,就光了。
察觉到陈杳的迟疑,召儿催促道:“殿下,解啊。”
是醉酒耍浑,还是刻意挑逗?
陈杳猜不准,因为召儿确实喝了不少,上次她喝那幺多还是相逢之夜,她直接睡死过去了。
不多犹豫,陈杳狠狠扯开了她里衣衣带,露出喜鹊别枝的肚兜,一边不忘威吓:“你最好,是醉了。”
若是没醉,有她受的,莫说郎君硬心肠,不懂体谅。
陈杳略有些凉的手,碰到召儿暖和的腰。召儿被冻得不禁发了个小抖,一边抖一边笑,完全没有惧怕。
“我就是醉了啊。”她说,展现出一股无赖气,无论是语调还是吐词。
她醉了,所以可以放心犯一些醉行、说一些醉话。
召儿抚着陈杳的脑后庭,感觉到他雪一样冰凉的发,接着触碰到他的耳朵。这处,倒是异常的暖。
他羞的时候,耳朵会发红发热,召儿第一次给他梳头发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此时的陈杳,倒并不是因为召儿揪他耳朵而心烦意乱,相反有点冷却下来。
她的手何尝不是冰的,甚至因为太过纤细,血流不足,入冬以来比陈杳的手还要冷。
被这样一只纤弱冰冷的手捂着,绮丽的心思也消退了很多。
陈杳轻笑,担起人师的责任,好心说:“召儿,我教你一件事要不要?”
“什幺?”无论从哪方面说,召儿都是个虚心的好学生。
“同一个招数,用多了,就没用了。”陈杳道。
老挠他耳朵,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敏感了。
“是吗……”她将信将疑,不知在问谁。
猝然,召儿仰身坐起,坐到陈杳腿上,与他对视。
象牙白的上衣滑脱,挂在臂弯,露出秀挺的肩背。蓝底金纹的长裙,如斜阳的光辉撒在幽深海面,铺满整床,盖住他们交叠的双腿。
俗言道:眼映心事,但召儿并不能从陈杳好看的眼中参透玄机,歪了歪头,问:“殿下为什幺不喜欢孟小姐?”
突然被问及这个,陈杳心跳漏了一拍,脱口而出而又无奈:“她太小了。”
不喜欢……不,应该说没喜欢上一个人,也需要理由吗?陈杳从没想过和孟雪沅的可能性,更不要说想过理由。
腿上的召儿轻轻重复了一遍陈杳的答案,握住他的手,扣到自己胸口,“我不小。”
锦上喜鹊,入他掌中,有热血,有心跳。陈杳好像捧着一只活生生、热扑扑的鸟,抑或是鸟一样的心脏。
陈杳五指僵硬,干涩地说:“我说的不是这个小……”
“年纪,也不小。”召儿得意挑眉。
她不仅比孟雪沅大,还比陈杳大。但陈杳不喜欢比他大的,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召儿托着陈杳的下巴,端详了好一会儿,前言不搭后语地问:“殿下明天要上朝吗?”
“要。”陈杳回答。
“哦。”
哦?这算什幺反应。
不等陈杳反应,召儿如飞鸢俯扑,吻了过来,在自己瞅准的位置下口。
嘶——
她咬了他一口,下唇偏左的位置,流出血来,亦沾在她唇上,比口脂还更深一度的红。
祸首没有丝毫愧疚,探出一点舌,把血卷了进去,完了还咬了咬唇。
她故意的,为什幺要有歉意。她也为他流过血的,初次那夜,门前那次。
受到无妄之灾的陈杳伸手摸了摸伤口,拭去血滴,没有太生气。
因为白天的事,陈杳终究是有点心虚的,虽然他也是被动的一方。
陈杳觉得召儿的表现和情绪有点古怪,小心试探,内心又有点隐隐窃喜:“你怎幺了,生气了?”
生气,伤心,人因何会有这些情绪?
因为在意,因为想要得到,所以还会有羡慕嫉妒。
羡慕?不,她嫉妒。
她嫉妒,她在意,她想要,她……
“我……”再无法逃避真实,召儿痛苦地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想法,靠到陈杳身上,嘴唇颤抖,在他耳边轻诉,“喜欢你啊……”
发自肺腑的,意图独占的……
却隔山距海的……
“陈杳……”她慎重地叫出他的名字,他告诉她的名字,写在她掌心的名字。
“什幺!呃——”陈杳心尖一颤,瞳孔大震,只恨召儿说话的气流太痒,吹到骨子里,没太听清,激动追问,被召儿咬住了耳朵。
用唇,抿住耳廓。几下后,她伸出舌头,直往他耳道钻,舔着他。
湿的,热的,软的,带着粘唾声,气息声……
乱来!
陈杳慌忙闭上了眼,下意识转头躲避,却被她一只手按住侧脸,根本就动弹不得。
她在他耳边笑,在他耳边喘,呼呼哈哈的,强迫他感受,强迫他凝听。
看,有些招数,用得再多,也还是顶用的。
得逞的召儿用另一只手利落地解了陈杳的衣衫,贴到他腹部。
如抚绣架绷缠着的、她的绸一样,温柔紧贴。从若隐若现的腰线溯洄而上,翻越微隆而坚实的胸膛,她触碰到他山巅结的野山楂。
比她的小。
召儿想着,用食指点着压着,小幅转着。
一面,她的唇贴着他的颌骨下滑,残余的唇脂蹭染,勾出淡粉的踪迹。
她吻上他的喉结,唇瓣几张几翕,像鱼嘴,嘬着珍珠。
太要命了!
胸口喉间,痒得要命,他要呼吸不得了。
陈杳再受不住,擒住召儿胡作非为的两只手,一把推倒她在身下,将她双手锁在头顶,羞恼斥问:“你要干什幺!”
她宣说,以一种禁锢的姿态,平缓的语气:“干你。”
占有你。
陈杳眼皮一跳,失笑点头,“好,好得很。”
上房揭瓦?那也是他先揭她的瓦。
陈杳将另一只能活动的手穿插进召儿后背与床榻的间隙,三下两下解开她喜鹊纹的肚兜,束成一股绳,缚紧她双手,绑在床头雕栏上。
叫她再胡闹胡说。
陈杳俯下身,解脱的宽衣博带大敞垂落,露出他整个胸膛。身下的女子,也是不着一物。
他勾起召儿的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烂熟柿子一样的脸,圆润,红艳,吹弹可破。
可要咬破她,以牙还牙?
陈杳思索了片刻,吻上她,几番碾压啃咬。
然还是好心放过了她,没有弄破她。
别的,他当然还是要还到她身上的。她不是喜欢吗?
陈杳亲往她喉头,亲往她乳尖。取代她胸前的鹊,叼住她乳山上的果实,吸得水亮。
“啊……”召儿无助呻吟起来,情不自禁挣扎抽手,但是被绑住一点也动不了。
陈杳的舌,只探出一点点,像香椿芽,撩在乳上,痒到心里。
她想挠,想躲,但她什幺也做不了。
因为她被绑着。
却生出一股被强制的快感,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更多。
身,越来越酥;腰,越拱越高;手,越挣越快,扯得床都在摇。
察觉到召儿反应愈发强烈,陈杳在她白腻的乳肉上嘬出不知道第几朵花,松开她,居高临下地审问:“现在知道躲不掉的感觉了吗?”
“嗯……”召儿胸口起伏,顶着又亮又硬的乳,不知是在回应,还是在呻吟。
尖锐的舒服,剔着她的骨,教她成了软骨头,然后是弥漫到骨缝里的空虚。
只是挑舌,只是戏乳,不够的,需要更实在的东西。
“殿下,”她看着他,两眼吊梢起风情,又有些幽怨,擡腿盘上他,用足弓蹭了蹭他小腿,“想要……”
绑了手,她有脚;束了脚,她有眼;蒙了眼,她有声音。总有一样,能勾住他。
“欠的你!”
欠的干!
陈杳咬牙骂道,粗暴地扳开她的腿,扶着自己早已硬挺的分身,干了进去。
耳边,是她满足的喟叹,一声欢似一声,叫他快些、重些。
皆如她所愿,陈杳捧着她的脑袋,一边挺腰一边唆哄她:“你再说……嗯……说一遍那句话……好不好……”
“哪……啊……哪句?”
“你叫我名字那句……”
你喜欢我那句。
陈杳想到,腰上更有千钧力,发泄在她身体上。
越撞越凶猛,加上召儿时不时的挣扎,绳子渐松。召儿的手和床分离,扬手就把陈杳套入自己臂弯中,然后激出一股力,反向扑倒了陈杳。
男女,换了片天地。
天翻地覆间,阳根却未有一刻脱离阴穴,搅得云浑雨浊,两人都忍不住吟喘出声。
善恶有报,得益于陈杳把她绑了,如今却不好挣脱她的环臂,只能任她圈锢。
想重新压倒她,并不是难事,因为男女力量上的悬殊。陈杳却放任自由,心知召儿在上面一来不会、二来没力,届时还不是求他。
召儿却主动颠了起来,还伴着臀部的扭动。
虽则不如陈杳那般快,却能一切紧着自己来。哪处虚了便戳哪处,哪处痒了也便抵哪处,后者更有陈杳也顶弄起来。
少顷,召儿小腹紧缩,整个人抖了一抖,嗓子也是颤巍巍的,“殿!殿下……”
她去了。
陈杳有一瞬间失悔太早下定论,不久便被召儿磨昏了头,就着她的瑟缩与醍醐,也缴了械。
二人都瘫软了。
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男人怀抱着女人,女人躺倒于男人,平静稍许。
陈杳抚着召儿的背,无情揭穿她,犹有沙哑,“装醉。”
召儿拿脸蛋磨了磨陈杳的侧脸,如娇似嗔:“没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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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话】
陈杳以为她们喝的:白酒,52度
实际她们喝的:黄酒,撑死了22度
(不过古代的酿酒技术实际是达不到的,这里只是个比方)
【两则小剧场之一】
陈杳:那句话,再说一遍。
召儿:喝醉了,啥也不记得了……
陈杳:我们哪天出去玩来着?
召儿:腊八。
陈杳:这个你怎幺记得?
召儿:……
【之二】
第二天,孟屏山奇怪问陈杳:你嘴怎幺了?
陈杳:被蚊子咬了。
孟屏山:大冬天的,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幺,你还不如说你喝水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