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淼淼第二次见到闫一池是在一次高三晨会上,她在台下,而他在台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原来他就是那个闫一池,余淼淼偶尔会从别的女生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学生会主席,年级第一,长得也好看,这些光环都让闫一池成为许多人爱慕的对象,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余淼淼也只是知道这个名字,印象里没有见过他本人。她对外界总是漠不关心,因为她的世界只有自己孤单一人。
那天闫一池给的那件校服外套余淼淼洗干净后带回了学校,一直放在储物柜里,在晨会快结束的时候余淼淼偷偷溜了出去拿了那件外套,然后一直在晨会礼堂后门的拐角处等着。等到其他人差不多都走完的时候,余淼淼才看到闫一池从里面出来。
余淼淼上前拍了拍闫一池,“这个还给你,我洗干净的了”,余淼淼将抱在怀里的外套还给了闫一池,那件衣服她还特意洗得干干净净。
闫一池没有接过,他看了看余淼淼一眼,发现是那天在小巷遇见过的女生,语气漠然地说道:“不用了,送给你了。”
余淼淼见闫一池说完后就转头走了,望着眼前这个人的背影,好像除了那天,她还在哪里见过他一般。
陷入沉思的余淼淼被突然又转回头的闫一池拉回了思绪。
“你叫?余……”
“余淼淼,我叫余淼淼,三个水的淼。” 余淼淼有些意外,意外闫一池好像知道她的名字。
“她们平时也那样欺负你?”
“我…我平时就是帮她们跑下腿,写下作业赚点钱。”
“你很缺钱?”
当然缺了,不然也不会忍受着她们的欺凌,可余淼淼支支吾吾地并不想回答他,没有必要跟一个陌生人诉太多的苦。
“手机有吗?”
余淼淼偷偷摸摸从裤袋里拿出她那部有些年代款式老旧有些破烂的手机,放在了闫一池摊开的手上,见他在上面拨了一通电话然后又挂掉了。
“上面那个是我的电话,有麻烦的时候联系我。”
余淼淼一头雾水的,接过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那串号码问道:“为什幺?”
不过只是见过一面的人,又有什幺资格去麻烦他。
“那我有麻烦的时候联系你。”闫一池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说了这句便转身离开了。
在接下来几天里,余淼淼时不时会收到闫一池发来的信息,内容无非就是问还有没有人来欺负她,偶尔遇上饭点还会问她吃了饭没有。
直到周末的夜里时候,余淼淼收到了闫一池的一通电话。往常的联系都是信息,余淼淼还是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
余淼淼接过电话,可对方却没有传来声音,余淼淼又喊几声闫一池的名字,对面才传来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
“没有人了,再也没有了,没有了……”
除了听到闫一池一直来来回回重复着这几句话,余淼淼还听到了玻璃瓶子碰撞的清脆声,下意识就问了一句,“你是喝醉酒了吗?”
听筒里又传来几声闫一池的笑声,说着:“我没醉我没醉,连你也说我醉了。”
“你在哪里,把地址给过来给我。”
直到很久以后的某一天,余淼淼回忆起那个晚上才发觉,真喝醉酒的人又怎幺会能清楚告诉她他家地址在哪里,等着小鱼儿上钩呢?原来他的靠近有迹可循,原来他的一切都处心积虑。
……
余淼淼按着闫一池给的地址去了他家,按了门铃没多久闫一池就给她开了门。
“你来了。”说着说着闫一池便将余淼淼往屋里带。
余淼淼嗅到闫一池身上有些许酒气,但样子看起来比起通话时候的样子要多了几分清醒。
闫一池坐到了沙发前的地毯上,拿起一瓶啤酒递给余淼淼,“陪我喝点,好吗?”
余淼淼接过啤酒,顺势也坐下在闫一池身旁,她没有喝过酒,所以只小小抿了一口,“你怎幺了?”
“今天是妈妈的忌日,除了我这个家里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了。”说着又戏谑地笑了声,“不对啊,我没有家了,再也没有了。”
闫一池低下了头,余淼淼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两个人都只是静静的。
直至片刻过后闫一池听见余淼淼说:“我想能和你感同身受。我也没有家人,因为父母的离世而被嘲笑,被说是野孩子。刚开始还会在乎他们的话,但慢慢地没有什幺值得在乎了,也没有人会在我身边了。”
“那我呢,我可以站在你这边吗?”
余淼淼不解,“为什幺是我?你是在可怜我吗?”
“那天在后巷看到你,我好像看到了曾经无助的自己。小的时候的我被继母关过在小黑屋里,只是因为我说了不顺她心意的话。我在那个房间里拼命喊,但没有人会理会我,就像那天的你一样。”
闫一池望向余淼淼,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自己。明明是来自两个世界漠不相干的人,可却有着相似的轨迹,在某一个交点就会相遇。
余淼淼也在看着他,但看不透看不懂他。
“闫一池,我们可以当朋友吗?”
“当然可以”,闫一池点了点头,然后往余淼淼身上凑近,“那我可以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