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物质和感情

从元满家出来后,封疆坐在后座沉思了一会,对司机报了个地址,便摸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是男人听不出情绪的语气:“有事?”

封疆扯了扯嘴角,开口邀约:“没睡呢?出来喝点?”

那边沉默了一会,窸窸窣窣地应该是在床上翻身,随后是男人嘲讽的声音:“还喝?不怕喝死?这都几点了,我要睡了,不去。”

“干嘛?卿卿在旁边?打扰你们了?”封疆戏谑道。“那你带卿卿一起出来,吃夜宵。”

晏沉不太高兴,直接拒绝道:“睡觉,挂了。”

说完,那边就传来了挂断电话的滴滴声。

封疆低骂了一句,心思一转,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封疆哥哥,怎幺啦?”卿月听起来像是在浴室,声音有些空旷。

封疆低笑着开口:“卿卿还没睡觉?要不要出来吃夜宵,我在你家楼下。”

“我刚洗好澡。”卿月有些迟疑,思忖了一会随即邀请道。“哥哥你上楼来吧,你今天不是刚出院吗,胃本来就还得养,你到家里来我弄夜宵你吃吧。”

封疆满意地应声,交代了司机一句,便挂了电话下车上楼。

开门的是晏沉,他黑着脸,站在门口不是很想让封疆进来,脚边还蹲着一只奶油色的小拉布拉多,正对着门外的封疆闻来闻去。

“你大半夜来我家,让我老婆给你弄夜宵?”晏沉撑着门框,压低声音看着封疆。“你他妈的找不到女人了你?!”

封疆有些无辜地摊手:“你让我不要强买强卖的啊,我答应你的,那总得给我点补偿吧。”

晏沉刚准备骂人,卿月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

“哥哥你跟阿沉在客厅坐会吧,桌上我泡了熟普,很养胃的,吃的弄好一会我给你们端出来。”

封疆笑着回应,然后推开晏沉拦着门的手臂,堂而皇之地进门换鞋。

坐在沙发上,小狗对陌生人很是好奇,湿漉漉的鼻子对着封疆拱来拱去。

“什幺时候养狗了?”封疆摸了摸小狗的脑袋,觉着还挺可爱的。

晏沉看了他一眼,对着小狗命令:“辛巴,咬他!”

封疆没有在意他幼稚的行为,只是对端着碗出来的卿月笑得温柔:“辛苦卿卿啦,这幺晚还让你下厨。”

“没事呀,我们也没这幺早睡觉。有点烫哦,本来想炖点花胶的,但是时间太久了,下次哥哥你要是过来吃东西就提前说,我也好准备。”卿月将两碗蛋花酒酿圆子放在桌上。

封疆拿着勺子点点头:“好。”

晏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得灿烂的封疆,心里痛骂:下次?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卿月吃完就有些困倦,她捂着嘴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睛有些迷瞪地抱着辛巴躺在沙发上。

“卿卿,你要是困就先去睡吧,我跟阿沉聊会天。”封疆打量了一眼卿月,又看了一眼一脸不情愿的晏沉。

晏沉知道封疆有事儿找自己说,随即附和道:“宝宝你进去睡觉吧,一会我来收拾就好了。”

卿月点点头,就抱着狗狗回卧室睡觉去了。

“什幺事儿,快说。”晏沉睨他,大有立刻赶他出门的冲动。

封疆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语调缓慢:“今天我去找她谈了谈,她竟然说什幺,如果我想包养就去找别人,她不要物质条件,也不要资源人脉,要谈感情。”

白色的烟雾被吐出,封疆轻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这小姑娘挺和我胃口的,床上也很合拍,谁承想她这幺转不来弯。”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还没出社会,还没意识到物质条件的重要性,所以最需要的自然是感情上的慰藉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晏沉打开电视,挑了一个很庸俗的爱情电影。

封疆眉头轻蹙,抖落手中的烟灰:“你的意思是我得跟她谈恋爱啊?”

“所以你是只想跟她上床?”晏沉有些鄙夷地看着封疆。“那何必非她不可?比她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

封疆沉默了一会,按灭了手中的烟头:“她,挺好玩的……”

晏沉看着电视,头也没回:“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新鲜感总会过去,但是人最终都得为自己的追求买单。”

“那你跟卿卿从小就认识,结婚之后还会有新鲜感吗?”封疆有些好奇地开口。“其实,我还是挺好奇你跟卿卿怎幺成的,你俩……好像根本没谈恋爱吧,直接就订婚再结婚了。你们不会是结婚后才开始谈恋爱的吧?”

晏沉没有回答,表情淡淡的,他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开口逐客:“还有事吗?我要睡了。追求女人这种问题你去咨询桃子或者绍廷。”

封疆不自讨没趣,起身便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看着窗外略过的夜色,封疆久久不语。晏沉的话和元满的话在脑子里回旋,他嗤笑,谈恋爱?谈感情是小孩子才会在意的事情,他能给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点开屏幕,划到许久未联系的号码上,封疆迟疑了一会,拨通了过去。

“之瑶,有空吗?”

“当然,您在哪?我随时可以过来。”

医院里,元满一连好几日都在纠结是换门锁还是换房子,封疆这个人阴晴不定,我行我素,上次莫名其妙地来,莫名其妙地走,谁都摸不准他下次犯病是什幺时候。

吃完午饭,元满拿着钥匙去卿月的休息室午休。

刚打开门,身后就一股力量将她推进房间,随后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元满踉跄了两步站稳,回头就看见封疆那张阴郁的脸,他摘下眼镜放在一边的茶几上,随后捂着元满的嘴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不准叫,今天不动你。”封疆语气平淡,他只是想验证一些事情。“外面有人看着,不会有人进来,你要是敢叫,我不介意去里面。”

元满点点头,封疆这才放开她的嘴任凭她喘气。

看着身下被吓得大口大口喘气的元满,封疆的脸色却愈来愈阴沉,他捏了捏她的脸:“亲我。”

元满往后缩了缩脖子,无声的表情骂得很脏。

“亲我。”封疆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今天不会动你,只要你乖乖听话。”

元满吞了口唾沫,擡起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亲完后她迅速躺回原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封疆的神情。

两人对视了一会,元满刚想开口说些什幺,封疆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凛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烟草味由男人的舌尖窜进她的口腔。男人的手掐着她的下巴,防止她合嘴咬人,旷了许久,他有些激动,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弄得元满也有些发软。

元满不得不承认,封疆在某些方面,还是很符合她的审美喜好的,尤其是他冷着脸居高临下俯视她时的模样,如果他是哑巴,那就更好了。

夏天穿的本身就薄,没一会,元满就感觉到封疆硬了,又热又硬地东西抵着她的腿心,那种诡异的酸麻感从小腹一直蔓延到胃里,她没忍住抖了一下。

封疆放开她的嘴,喘着气擡起脑袋仔细端详身下的元满,他笑着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开口:“只是亲一下而已,就到了?你现在这幺敏感?”

“才没有?!”元满有些气急败坏,伸手就要推开他。“你……起开!”

封疆这次没有耍赖,很守信用地放开了她。

元满爬起身,动作迅速地挪到一边,她看着封疆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坐在沙发上等待身下的蓬勃褪去。

约莫十分钟左右,封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戴好眼镜,朝元满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我走了。”

门被关上,元满依旧坐在原地发呆,她吸了吸鼻子,满满都是封疆身上的味道,小穴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她湿了。

…………

从去年九月份开始,封疆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孟之瑶早就知道会有这幺一天,但是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难过。哪怕早就知道这段露水情缘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她不能也不配随便肖想,可是这些年,封疆身边一直都只有她一个女人。

他们的相识很俗套,那时她大学毕业刚进电视台,便被台里的领导带去见投资方,封疆年纪轻轻却在一伙老家伙们里面坐主位。那是孟之瑶第一次勇敢,她知道这个圈子里,再怎幺矜持早晚都是会被拖下水的,与其以后任人鱼肉,不如她自己选。

她主动给封疆倒酒,主动为他擦被酒水打湿的皮鞋。

当晚,她就被人送到了封疆的套房。虽然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可真到了这一步,她还是害怕了。

“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回去吧。”封疆洗完澡看见她坐在沙发上战战兢兢地发抖,便好心地开口让她回家。

孟之瑶摇头:“不是……没有不愿意……我只是……”

“第一次?”封疆端着酒杯看她。

孟之瑶红着脸点头。

封疆有些头疼,处女麻烦,他向来不是温柔细致的人。

在这个圈子里,处女就跟外星人一样,只有据传听说,可闻不可见。长得这幺出挑,身子能留到现在,也很不容易。而且第一次这种东西,对于女人来说意义还是很重大的,只是解决生理需求而已,他并不想随随便便就糟蹋掉一个好姑娘。

“你走吧,今天就算我承你们张台的情了,投资的事你可以放心。”封疆喝了口酒。

孟之瑶愣了一会,起身拿过封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开口:“您知道的,我既然选了这条路,今天就算不是您,也会有别人,我躲不掉的。我不想……不想跟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我愿意跟您的……封先生。”

孟之瑶的直接,让封疆另眼相看。

后来,长久的陪伴,夜晚的温情,首饰包包,车子房子,人脉资源,封疆对她从不吝啬,甚至偶尔会带她去参加他们圈子的聚会。

孟之瑶的心还是动摇了。

时隔将近一年,那个本以为会一直灰暗的号码终于再次响起,孟之瑶当晚就赶到了封疆的住处。

她很主动,跪在沙发前给他口了很久,却感觉到男人有些兴致缺缺。他只是硬了,正常的生理反应,没有动情。

“之瑶……”

孟之瑶擡起头,吐出嘴里的阴茎,认真地看着封疆,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你觉得,感情和物质条件,哪个更重要呢?”

孟之瑶愣住了,她没有想过封疆这样的男人会问出这种问题,这种所谓荼毒小女生的网络鸡汤问题。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同的年纪也会有不同的心境。封先生,我给您的答案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并不是您想听到的人说的。”

封疆望着孟之瑶,红肿的嘴唇和她温柔的眉眼似乎有些不符,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之瑶,你很懂事。这些年,你一直很让我舒心。”

孟之瑶鼻子有些酸,她努力露出温柔的微笑,眼睛却控制不住地热了起来。她知道,她的痴心妄想,在今天,就要彻底结束了。

“年底你们台要大换血,台里领导班子也会有调动,你很不错,我会给你安排好,以后你也不用再辛苦地抛头露面做节目了。”封疆从一旁抽了一张纸巾细细地给她擦拭嘴角的液体,语气很温和。“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遇到合适的男人,就考虑一下吧。以后,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上遇到了问题,你直接联系蒋齐就可以了,他都会给你解决的。”

纸巾被丢在地上,关门声很轻。

孟之瑶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眼泪掉下的前一刻,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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