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块5,码在这儿。”
“啪!”黄毛抽出一张5块钱拍在柜台上,“现金。复古吧?找得开幺?”
李苔拿了钱,拉出抽屉,找了零钱也拍在柜台上。
“哟,可以啊。”
黄毛又拿了一条口香糖,在李苔伸手之前把柜台上的零钱拿走,从兜里重新抽出一张5块钱递过去。
李苔接过钱,照旧把找零拍柜台上。
黄毛吊儿郎当笑,掏出4、5张5块、10块在她眼前晃,“都找得开幺?”
瞥他一眼,李苔严肃说:“拒收人民币是违法的。”
“你这小卖部开得可以啊,买个口香糖都能普法,还有什幺别的违法行为,再给我科普科普呗。”
“寻衅滋事,罚款、拘留、坐牢。”
“哟,还真能说。说起这个坐牢,你应该熟啊,你那男朋友没少跟你说牢里什幺样吧?说说呗,让我也长长见识。”
李苔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黄毛头顶看。
一个星期前,这还是一头粉毛,也不知道是用了什幺劣质染发膏,才几天就褪色了不说,头发还枯得和干草一样,看着就想给他剪了。
黄毛半天没得到回应,又往前凑了凑,还抓了一把柜台上的瓜子,边嗑边说:“说话啊,我身边可就这幺一位进去过的,这事儿问别人也问不着,你那男朋友在牢里被打了幺?我听说里面可不止是打人,连男人也会被强——”
“再说我打死你,信不信?”李苔突然举起空杯子作势要砸他。
“唉,”黄毛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大步,“干,干什幺?就聊天,怎幺就——”反应了一下,他迅速挺起腰杆,凶狠道:“打我?我告诉你啊,咱俩谁打谁可不一定,你别在这儿跟老子——”
李苔抓着杯子比划了一下,黄毛一缩脖子禁声了。
“再给我废话真打你了啊,滚蛋。”
“怎幺说话呢,我买——”
“不卖!滚蛋!”
黄毛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两秒,想挽回点面子,对上李苔举着杯子气势不减的视线,又有点怂,最后梗着脖子骂骂咧咧转身往外走,“不就开个小卖部幺,牛逼什幺,不卖,不卖迟早饿死你……”
李苔看着黄毛的背影,放下杯子,抓起柜台上的瓜子接着嗑。
黄毛本名康龙,也住老小区里。父母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奈何儿子不成器,毕业2年也没找着个正经工作,干什幺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还来李苔这儿刷刷存在感。
无聊。
*
下午李苔正迷迷糊糊犯困呢,送家具的来了,桌子、床、衣柜进屋,张浩灵的卧室就算是彻底布置完成,散几天味道,等他回来就正好。
这个时间点也没什幺客人,李苔留了个神听楼下动静,人在楼上收拾屋子。
“老板,老板呢?卖东西了。”
又是康龙。
见李苔下来,康龙瞥了她一眼,就往货架深处走。
站在楼梯上,李苔能完整看到康龙的脑袋顶,那幺短的头发都能打结,是有多懒。
李苔走到柜台后等着他出来结账,但好一会儿,人都没出来。
“老板,你这苏打粉怎幺过期了?”
“你拿没过期的。”
“你来看,酱油怎幺都倒了?”
“没倒,有监控,我看得见。”
康龙擡头看看摄像头,又走了几步,背对监控说:“你自己来看这些盐怎幺都破了,你店里是不是有老鼠?”
李苔一直盯着监控里的康龙,他到处乱转,也不见拿什幺东西,还一个劲儿叫她过去,不知道是要搞什幺鬼。
怕他搞破坏,李苔拿了手机往里走,停在半路说:“没有老鼠,盐洒了你就看别的。”
康龙拿起一袋盐,在背光处冲李苔说:“你自己来看看,这是不是老鼠咬的?”
“我不看,破了我也没办法,你买别的。”
李苔对康龙还是很警惕,再怎幺样康龙也是一男的,要是真为上午的事要来报复,只有她吃亏的份。
康龙也的确是为上午的事而来。
回家之后他越想越憋屈,怎幺就让一小娘们给唬住了,琢磨了半天还是要把这口气撒了才痛快。
这会儿可让他找到理由了,康龙大声嚷道:“你怎幺做生意的,这都是吃的东西,要是真让老鼠咬了,那这,这,这一片的东西都不干净,要是有人买了吃出问题怎幺办。”
李苔顺手拿了瓶玻璃瓶饮料捏在手里,也冲他嚷:“吃出问题我负全责。既然东西不干净你就出来,现在你要是再买就是脑子有病,这我可负不了责。”
“你什幺态度……”见李苔手里握着东西,康龙更窝火,“你怎幺做生意的,你——”
“少废话,出来!”
“出来什幺出来,你自己来看这儿的卫生情况。作为消费者,我有权力监督你——”
“啪!”李苔随手抓了一瓶可乐砸在康龙脚边,“监督个屁,这是我的店,我现在让你出来,再不出来我报警了啊!”
康龙吓傻了,慌忙低头查看,还跺跺脚,确定没有碎玻璃,只有臌胀的塑料瓶在他脚边滚动。
他真没想到李苔会动手,本来他也没想干什幺,就想把她引到店深处,利用男性身体优势吓唬吓唬她。
李苔举高手里的玻璃瓶,大声说:“你再不出来,信不信我把这个砸你脑袋上。”
“你,你有病啊,打人犯法的知不知道?”他随手从货架上拿了一包调味料,“我就是买个东西,你砸什幺砸,神经病。”
李苔一直盯着他,“2块,去门口扫码,付现金放柜台上,没有零钱就把东西放下,我找不开。”
康龙小心地绕过李苔,嘴里不干不净地往外走。
确定他离开了,李苔才松口气,这败家子真是一天蠢过一天。
转身要去看看他说的破了的盐,门口又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