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鸢的目光移到面前的荷花池中。
那里本已经枯败的残荷抽出了新的枝条,浅绿的嫩尖冒出了水面一点点。
她不知道寒殇为什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也没想好该怎幺回答。
长久的安静后,寒殇主动的转移了话题。
他刻意用了带距离感的称谓,“殿下也知道,凌缁北这种级别的妖,是不允许被留在人界的。”
赤鸢心里一痛,就算有天地法则加注在他的身上,他的妖力也强大到令人畏惧。
寒殇师兄既然曾经与凌缁北有过交集,就证明他是被祭司殿列榜追击的危险大妖。
“就算这样你也要放任自己继续下去吗?”
冷白的手指擦上她的左耳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好。
他保持着刚好的距离感,像个温和善意的长者劝慰她迷途知反。
“我··不知道··。”
师兄说的对,她的心褶成了一团,应该让凌缁北离开,这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她与师兄一起成长,风光霁月的人在和她一样的年纪,就早早成了祭司殿下任殿主的候选。
他像明珠一样干净闪耀,又怎幺会有和她一样混乱放纵的私心。
于是她揪住衣角,郑重地问,“你会留到照国祭天大典吗?”
“嗯,我答应你。”
赤鸢离开后,风扬起寒殇半束的发,他耳后隐现的细小暗鳞露出一角。
灵蛇攀上他的肩膀,“你手段可真是了得。”
“那只大妖应该不能很快归国了,对吧?”
褐色小蛇喋喋不休,“嘛,三言两语你的心跳就这幺快,再这样下去,你早晚控制不住自己。”
“唉可怜呀,拥有时不珍惜,不像我早早老婆孩子热炕头。”
寒殇脸色一沉,手指一挥,灵蛇顿时被术法捆住了嘴,
‘(你不讲武德)!’
赤鸢回了议政殿,又询问了关于燕使房坊的情况。
燕国果然是个世家林立相争的地方,房坊自从得知前皇子贪墨钱财的线索后打算来一波黑吃黑,现下正忙于暗中查探,自然没有时间来烦她。
打发了刑部,她又拿了桌上提请春日祭祀的折子,在上面扣了章。
寒殇答应祭天大典后离开,便不会与凌缁北在短时间内交手。
师兄与凌缁北之间,不论是什幺样的结果,她都想将伤害降到最低。
处理完乱七八糟的一堆事物,她有些虚脱的趴在龙案上。
侍卫敲了敲门,“陛下,到晚膳时间了。”
她擡头看了看天色,顿觉腹中空空。
“进。”
赤鸢正襟危坐,眼神却不受控制的黏在一道道传来的菜上。
水煮白菜,酿豆腐,蜜汁麻山药,一碗杂粮。
简直惨绝人寰。
“今日的菜怎幺··?”
“回陛下,祭司殿的人特意嘱咐了,祭天大典前您需素食半月。”
赤鸢的脸苦成一团,差点忘记了。
想必御膳房的人亲眼见到大祭司,大概会激动的恨不得原地叩拜。
毕竟在各国之中祭司殿的地位远高于君权,祭司可以占卜国运,看破命理。
往往求得一言便可判断人的一生。
赤鸢在很小的时候就感受过,因为一位游历祭司预言她活不到成年,所以在幼时就被送到清林宗学习祝融术法。
成为一位祭司很难,整个祭司殿加起来也不过数百人。每个修行之人都渴望能够进入,曾经成为祭司也是她的梦想。
只是如今,她夹了一筷子水煮白菜塞进嘴里,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这是那位祭司大人给您留的话。”
侍从递上了一份书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