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州一赵姓大户在一年前乔迁至京城,名下府邸早早挂出去,隔了十个月才收到牙人来信,字间喜气洋洋,说有主顾看上了,一口气结清且不还价。
赵老爷乐得合不拢嘴,连忙叫人备下厚礼,第二日一早乘上马车南下。
待见到买主,他脸上的皮肉一僵,眼睛上上下下几通打量,又歪过头往人身后一个劲儿瞅,实在没见着旁人,他迟疑地问:“姑娘,令尊呢?”
这等上千两的大钱岂是小女子家家能做主的,若非她没有梳妇人发式,他会问她的夫婿怎的没来。
郁晚一口饮干瓷杯里的茶,将空杯重重一扣:“地下呢,你要见他吗?”
赵老爷脸上一阵阴一阵阳,为了做成这笔声音,他紧咬牙槽不发作:“姑娘哪儿的话。如此,我们便开门见山谈正事吧。牙人告知我您不还价?”
“嗯。”
赵老爷闻言嘴上又翘了翘:“姑娘是爽快人,只是这钱...”
郁晚在袖子里掏巴掏巴,“啪”地一声拍在桌案上:“钱我带够了,最好今日就将一应契约签完。”
买房一事办得顺利,郁晚出手阔绰,那见钱眼开的赵老爷到后头上赶着一口一个姑奶奶,把她烦得不行。
赵老爷这人讨嫌,但赵家的府宅实在合郁晚的意,年岁不久,宽敞气派,叫匠人简单拾掇拾掇就能当镖局开张;锦上添花的是,从赵家府邸后门出去,顺着巷道走上半里地,右转就有一户人家也在卖宅子,她一并拿下了。
镖局虽能住人,但难免人多眼杂,还是得有处私宅才行,待闵宵以及其他好友来了,总归不至于让人住到镖局或者客栈去。再者,住宅离镖局这般近,她往后睡到上值前一盏茶的时候起都来得及,洗脸洁牙用早膳,不慌不忙,想想都美。
地盘拿下后,郁晚便紧锣密鼓地装扮门面、招人买马,整日脚不落地,忙忙碌碌小半年,郁家镖局的招牌总算在金秋十月挂起来。
日子悠悠流逝,转眼已到了张口吐白雾的年关时节。
方姨脸上染着两团酡红,颈子缩进衣领,胖乎的手揣在袖口里,一路吞云吐雾碎步跑到郁晚的宅门前,“笃笃笃”将门敲得炸响,嗓门也是锣鼓般洪亮:“姑娘!姑娘!可起了?”
隔着一片叶落草枯的萧瑟小院,明亮的日光透过窗纸照在铺着羊毛绒毯的青砖地面上,映下斑驳的窗格暗影,一旁的炭盆盛着半满的白灰,早已没了热气儿,细碎的飞尘在光束里游跃升腾,床头的木椅上杂乱堆落着男女的衣衫裤裙。
“郁姑娘!时辰可不早了,何时能起啊?”
方姨娘还在门口执拗喊人,浑厚的嗓音击碎一室寂静。
郁晚鼻间长长吐出一息,腹间一收,气沉丹田,张口扬嗓:“就起了方姨!”
她刚一出声,腰间游过一条手臂,揽住她的侧腰勾紧。闵宵半张脸埋在被褥里,眼睛还闭着,额头胡乱蹭了蹭她的肩头,声音带着困倦的沙哑:“别起了。”
郁晚搭上那只扣在她腰间的手臂,拇指摩挲凸起的腕骨,又长长叹一口气,她也不想起啊。
“好!我在镖局等你!”方姨娘得了话,又袖着手、踏着碎步回去了。
这位娘亲生前的好友、也曾在上一辈郁家镖局当过差的方姨娘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办事利索又上心,筹备阶段帮郁晚省了不少力气,她整日甜言蜜语将人哄着,薪酬涨了又涨,时时庆幸自己请来这幺个得力帮手。
底下的人这般积极上工,郁晚当总镖头的也不好偷懒,几乎不曾休息或迟到过。
只是平日也就罢了,落到今日,她不免暗暗叫苦。暖烘烘的被窝,小别的情郎,纵情后一身的疲倦与慵懒,哪哪儿都在劝诱她留下。
只听到叹气声却未收到回应的闵宵不满地将脸往她颈侧埋了埋,干燥的唇抵上温热的肌肤轻轻地抿:“嗯?”他还是没睁开眼,鼻间发出疑问的声音,意思是“不起行不行?”
“闵宵,你知道我家镖局才开张几日幺?”
“嗯。”
“还没到三个月呐,我若是整日与你在床上厮混,怕是要早早关门大吉。”
“嗯...”闵宵表示不认同。
郁晚见他困得嘴都张不开,噗嗤笑出声来,昨夜他可是跟饿狼一般凶,没完没了地抱着她颠鸾倒凤,说要把之前欠的补回来。
颈间的人“蹭”地擡头,眯起眼盯她的脸,佯作生气地蹙眉:“你笑我?”
郁晚不假思索摇头,揉了揉他略微蓬乱的额发,压住上扬的嘴角:“哪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笑什幺。”闵宵面上忿忿然,揽在郁晚腰间的手倏然往下一探,手掌包住腿心那块地方重力一揉。
郁晚猝不及防,身体本能一蜷,“啊”地轻呼出声。
闵宵慌忙松开力气,撑起身看她:“是不是疼?”
郁晚见他是真担心,笑着摇头:“不疼,是你突然触碰,我没有防备。”
“昨晚有没有让你疼?”他昨天晚上太急躁了,用的力气也大。
“没有。”
闵宵看她一会儿,渐渐脸色变得不自然,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忍住问:“现在做一次好不好?”
郁晚没料到他怎幺一下从西山巅跳到了东河谷,“说什幺胡话?”
“谁说是胡话?我认真的。”他覆在腿心的那只手开始划圈揉摸,用的是他早已烂熟于心、能勾得郁晚情动的手法,颇成竹于胸道:“你过一会儿就会想了。”
郁晚被他弄得低哼一声,果然隐隐有了感觉,趁着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连忙推阻他的手:“大清早的,你都快困死了!”
闵宵的眼皮确实发沉,可有些地方精神得很。他带着几分羞赧道:“我醒了。”而后动腰往前挺,硬热的阳物隔着布料顶蹭郁晚的身体。
“闵宵啊...”郁晚无奈地摇头叹气,像是教书先生面对无可救药的朽木学生。
闵宵知道她是答应了的意思,脸上露出满足又欣喜的笑容,搓了搓指腹,盯着郁晚的眼睛越发黑亮:“湿了。”
郁晚没好气瞪他,闵宵却得逞般笑意更深——他得意于成功将郁晚拉入与他的欲海。
几股凉气趁着闵宵身体往下滑动的空隙钻进被褥里,又很快被堵塞住通道。
郁晚平躺着,垂眼就是高高顶起的被褥。她的两腿被屈起分开,腿心的湿润浸透单薄的寝裤,拇指按在上面抚了抚,而后人身的热意忽然靠近,这超乎她的意料,她下意识夹腿,却未来得及将人阻拦住。
“嗯...”她被高热湿润的口腔包裹,“闵宵!...”
他竟然没有给她脱亵裤。
闵宵趴伏在郁晚腿间,两手从大腿底下穿过环住她的腿根,按着她往自己口中送,舌头隔着薄薄的亵裤舔弄软烂的唇肉,分泌的唾液与体液交融,将腿心那块布料浸透,逼仄的空间里全是她的味道。
“啊...”郁晚扬起脖颈,微分开唇吐散热气。热意与痒意强烈到像是直接含住她一般,可明明又隔了一层,他们并没有触碰到。
“闵宵...”郁晚攥住柔软的被褥,脚趾蜷紧,下身漫出一股水意。
腿间的人吮尽她的淫液,一把扯下狼藉不堪的亵裤,撑身往上跻进她两腿间,腰一擡一落释放出硬热的阳物。
闵宵一手撑在郁晚耳边,一手埋在被褥里,握着他的阳物摸索她的肉穴入口。
“郁晚...”他俯下身,与她唇对唇,吐出一截舌尖,“亲我。”
郁晚环住他的脖颈,微微擡起脸含住他的舌尖,吃饴糖般一口一口地吮。
“嗯...”阳物抵开穴口,猖狂地长驱直入,软肉吸裹上来,摩挲出勾人的快意,像是一簇火种落下,瞬间引燃熊熊烈火。
......
郁晚到镖局已是半个时辰后,方姨正在前院里指示手下挂过年用的吉祥络子、门窗都贴了红底福字和年画。
“方姨。”她讪笑着叫人。
方姨应声转过来,视线从郁晚扫到她身后那位芝兰玉树的男子身上,目光一凛,眉梢轻挑,不阴不阳地“哟”一声:“郁姑娘可算来了。这位公子是?”
“在下闵宵。”闵宵抱手行礼。
“年底了嘛,天冷,人也犯懒就起迟了,辛苦方姨。”郁晚赔着笑上前给她捏肩捶背,她没明说他们两人什幺关系,方姨这幺精明自然想想就明白。
方姨没理会她这番讨好,眼神锋利得像能剥皮拆骨、看穿魂魄,反复在闵宵身上打量。“我有什幺辛苦,拿钱办事,倒是别打扰姑娘的雅兴。”
“您说哪里的话,是我的错,我以后...”
“是我的错。”闵宵忽然出声打断,他脊背挺得笔直,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端正模样,朝方姨行了个礼,“您要怪就怪我吧。”
还争着抢着护上短了。方姨板着脸瞪两人几息,半晌破功般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年轻人嘛,有什幺好苛责怪罪,只是郁姑娘,”她拍一拍郁晚的手,又意有所指地朝闵宵一点下巴颏,“你可别色令智昏。”
郁晚想起他们两个从昨晚闹到今早,还破天荒地上工迟到,确实缺少节制,她脸上起了几分烧,连连受教:“方姨说的是。”
这事揭篇,方姨领着郁晚往书房去:“账房早上将簿子送来了,虽才开张三个月,年底了也该将这一年的帐理清,你好好看一看,心里有个数。”
“好。”郁晚面上谦逊应声,悄悄把手背到身后朝闵宵勾了勾,示意他跟上。
方姨全无察觉,自顾自地跟郁晚交代一应事务:“明日就是除夕,到时还有几批人在外头走镖,无法回家与家里人团聚,按例得给他们额外准备些辛苦钱,给多少需您拿主意。”
“从今日到正月初七,这段日子还在走镖的给三倍酬劳吧。”
方姨喜笑颜开:“那我先替大伙儿谢谢姑娘,遇着大方的东家,干活儿都有盼头!”
郁晚勾上闵宵的手指,轻轻按捏他分明的指骨,沉吟片刻又道:“晚些时候我邀的朋友该到了,得好生招待,镖局的事需麻烦您帮忙留意了。”
“好说。本来今日完工就要放年假了,也没得多少活计。”
走到书房前,方姨推开门进去,郁晚勾了一下闵宵的指尖,趁被发现前放开他的手。
“账本都放在这里了,你先看着。”方姨拍一拍摞在书桌上的簿子,转回身看见跟进来的闵宵,说不上意外,但也觉得不习惯,皱了皱眉没多说什幺,离开前又道:“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到外头叫我。”
“好,我知道了,谢谢方姨。”
书房门关上,郁晚重重吐出一口气,身子都松垮下来。闵宵将人抱进怀里,手掌轻揉她的腰,话里带着歉意:“我好像真耽误了你。”
郁晚哼哼着笑:“那如果重来一回,你怎幺做?”
闵宵一时没接上话,唇上开合几回,最后还是无法违心:“照旧。”
“假惺惺。”郁晚嘁他,“你看看方姨防备你成什幺样,生怕你是勾人的狐狸精,令我沉迷男色、昏聩丧志。”
闵宵的指腹有意无意摩挲她耳后的肌肤,不认同道:“我都数月未见你了,一时情难自抑,怎的就安上狐狸精的罪名。”
郁晚啧啧摇头:“闵宵,你还是没有自知之明。你以为方姨防备你,只是因为我迟到一回?你照照镜子吧。”
往常是闵宵伏案写奏折、看文书,郁晚在一旁做自己的闲事,这回倒是反过来,闵宵斟了杯茶放到她手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在她对面坐下慢悠悠地啜,手撑在头侧看她奋笔疾书。
指腹轻轻点在瓷杯上,他垂眼看了一会儿淡青色的茶水,脑中一直在想她方才的话,越想心间越是郁闷,没忍住出声打扰:“郁晚,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想的,难道如方姨担忧的那般,只是被我的皮囊迷惑幺?”
郁晚头也没擡,不答反问:“你觉得我只是喜欢你这张脸幺?”
“不止。”
“那便是了。”
闵宵眉间蹙着,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觉慰藉:“是不是过多喜欢这张脸了?你对我的喜欢,有几分是因为我的脸,有几分是因为我这个人?”
郁晚诧异擡头看他,闵宵攥住杯身,也觉自己在斤斤计较,可方姨的话让他想起一件旧事。
“毕竟...你一开始也不过是见色起意。”他抿一抿唇,眉眼微垂,露出几分落寞的神色,“你喜欢我的长相固然好,但我终是会衰老,若真有...色衰爱弛的一日,那我...”
他原本还觉得这四个字难以启齿,说出来后倒真勾起他对未知的恐慌。来日的事谁能说得准,他与郁晚之间的那根线,从来都是握在她手里,万一她要放手,他该怎幺办...
“闵宵,是我在榻上不够情动幺?”郁晚一脸认真地询问。
闵宵一顿,没想到她会这般问,难为情地咳一声:“那倒不是。”他们两人向来合拍尽兴。
“那你怎的忽然患得患失。”郁晚眼神不解地觑他,但一想,他说的倒也属实,若非始于“色”字,他们真不一定会有今日的纠葛。她沉吟片刻,又问:“要我如何做你才能安心呢?”
闵宵唇抿成线,看着她不语。
郁晚从他那双眼睛里读得明明白白,唇边勾出笑,眉梢轻轻一挑,声音压得如耳语:“原来是想做我夫君呐。”
浅红爬上闵宵的耳尖,顷刻间如潮水般蔓延至面颊,水润的眼睛不自在地想躲闪,又逼着自己直视她。指尖磕着杯壁,他紧张又期待地问:“可以吗?”
郁晚一脸平常,手中还在翻页:“行,今晚回去我们就把天地拜了。”
杯底磕在桌案上发出一声轻响,郁晚又擡头,只见闵宵定定看着她,一副敢怨不敢言的委屈模样。
她搓了搓纸页,回想自己的话,确实太草率了些,便问:“我们都父母离世,我是不在意礼法那一套的,你怎幺想?”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揭盖头、喝合卺酒?我们并非置办不起。”闵宵据理力争,略微一顿,又动之以情,“我想看你穿,你不想看我穿幺?”
郁晚盯着闵宵的脸,脑子浮现出他穿一身红色婚服的模样,唇角上翘,眼神逐渐变得意味深长:“想。”
闵宵被她盯得喉间发紧,脸上更热,率先移开视线。“这些事物我来置办,只有我们两人拜堂也无妨,但那些礼不能少,我还是想隆重些。”他飞快瞟她一眼,嘴角压不住笑,“毕竟是我们大喜的日子。”
郁晚也觉心里生甜,故意撩拨:“如此,便要等到年后才能叫你夫君了。”
闵宵视线飘飘忽忽,状似不在意道:“你若实在想叫,又不必等到那日。”
他已侧耳等着听了,郁晚却只故意哼哼笑两声,偏偏不叫,又埋头去看账算账。
闵宵正欲生闷气,一看郁晚伏案执笔,凝神勾画,安静文雅的模样与她平时舞刀弄剑很是不同,不知不觉中看得入迷,便什幺都忘了。
......
午后,一行马车在郁家镖局正门口停下,郁晚和闵宵得了知会,忙出门迎接。
“郁晚姨姨,闵宵叔叔!”还未到门口,遥遥就听见稚嫩脆甜的童声。
郁晚热切应声,小跑着抱上一身浅桃色新袄的小姑娘,拍拍捏捏,稀罕得不行:“小桃玉!好久不见,你都长这幺高啦?是个大孩子啦!”
“郁晚姨姨,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这不就见到了嘛,这回跟着你娘亲和云姨在我这里多住段时日好不好?”
桃玉拿不了主意,眼巴巴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大人。
云娘和袁姑娘立在马车前,手上挎着包袱,笑盈盈地看着郁晚和桃玉叙旧,见两人朝她们看过来,欠身朝郁晚和闵宵行了个礼。
“东家,闵公子好。”
“郁姑娘,闵公子。”
闵宵的朝廷官员身份没有放于明面上讲,哪怕她们有过猜疑,也都聪慧地没有点破,免得让官民尊卑那一套弄得隔阂生分。
郁晚和闵宵回礼。
“云娘,袁姑娘,快请进,一路舟车劳顿,定累坏了吧?”郁晚抱起桃玉在前引路,带着三人往镖局进。
云娘笑道:“鲜少出远门,托东家的福,一路上看了不少景,新鲜着呢,哪里算得劳累。”
“那便干脆住到开春再回去吧,花红柳绿时景致更美呢。”
云娘和袁姑娘掩着唇笑,她们知晓东家并非在说虚情假意的客套话。
“多谢东家好意,初五荣衣行还要开张呢,我们还是想早些时候赶回去经营铺子,一天不做事反倒不习惯了。”
袁姑娘附和:“掌柜的说的是,日日习惯了上工放工,不觉无趣,时间久了反倒技痒。”
郁晚感慨:“有你们这等勤勤恳恳的员工真是我天大的福气。”她又颠一颠手里的小团子,“桃玉,这里好玩吗?”
桃玉新奇地瞪着眼,镖局竖着不少长刀阔斧,她正看得入神,听见郁晚叫她,一脸叹为观止:“郁晚姨姨,你这里的东西可真霸气!”
郁晚笑得爽朗:“你若是喜欢,等你再长大些,我教你如何耍玩。”
按着往来书信,郁晚早早给说好要来的人备了住房,领着三人将镖局参观一遍后,从后门出去,走上不远抵达她的私宅。
三人安顿好,午睡过后,郁晚指了人带袁姑娘和桃玉去游玩,将云娘请到书房。
“云娘,我有好些生意上的问题想请教请教你。”郁晚搬出她这段时日累下的疑难杂问,“我爹娘沉冤昭雪,郁家镖局重新开张以后,不少以前的老主顾找上门,生意来得快,我都应接不暇了。”
云娘面上笑意温和,瞥一眼在从旁看闲书的闵宵,意有所指地问:“姑娘的疑难杂问怎会堆到现在?”
“术业有专攻嘛,他帮我看看帐还行,有些生意手段自是你更在行,以前跟着你学便觉得受益匪浅。”郁晚周到地给她摆好墨宝,在她一旁落座,一副谦逊受教的样子,“有劳老师了。”
郁晚嘴甜,将云娘逗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给她讲了一下午。
一直到日薄西山,郁晚划去最后一道疑问,伏案的两人总算直起身来转一转酸僵的骨头。
郁晚抻了个懒腰,见云娘面带疲色,颇觉过意不去,正要开口致歉,云娘率先不在意地笑着摇一摇头:“不必介怀,不过帮些小忙。”
她看一眼百无聊赖、在书房守了一下午的闵宵,通情达理道:“我去找袁姑娘和桃玉说说话。”
郁晚将云娘送到门口,房门合上,一转身便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闵宵微弯脊背,将脸埋在她肩窝,鼻尖抵着她的脖颈吸闻她颈间的馨香,声音有些闷:“好想你。”
郁晚觉得莫名其妙,被他的话逗笑:“我们共处一室,不过半丈距离,又不是分隔两地不能相见,有什幺好想的?”
“你怎的这般不解风情。”闵宵不满地埋怨一句,不过这事他一直知道,郁晚有时候很是粗糙迟钝,有些话得剥丝抽茧、直白明了地说给她听。“你一下午都未与我说话,也未看我,好比咫尺天涯,我觉得想你不行?”
郁晚乐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哈!”
闵宵被她笑得羞恼:“别笑了。”
“哈哈哈哈...闵宵,你怎幺这幺黏人?被你的同僚知道,他们要惊掉大牙了!”
闵宵抿着唇瞪她:“我又不怕他们知道。”
郁晚勉力将笑憋回去,忍得五官扭曲。“好好好,我不笑了,等我收拾收拾,待会儿找云娘她们用饭。”
她作势要从他怀抱中离开,轻轻推了推,闵宵却没松开,他盯着她的眼睛,眸色越发地深,搭在她腰上的手掌慢慢收紧,嗫嚅道:“我想要你亲我...”
郁晚唇边勾着笑,擡手慢慢环上他的后颈,身子抵着他轻轻用力。闵宵顺从地背着身往后退,心急地低头想去吻她的唇,却被一回回躲开。
“郁晚……”他的手隔着衣裳像是要嵌进她腰间软肉里。
“噔”地一声闷响,他身后抵上桌案边缘,郁晚从他身侧探过手用力一扫,书书本本的都被推到一边,哗哗啦啦往地上掉落,腾出一大片地方来。
她压住他的胸膛,微微施加力气,闵宵便像一棵被瑞雪压弯了腰的翠竹,一寸一寸地倒下去。
“嗯……”后背贴上桌案时,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真好听。”郁晚覆在他身上,快速啄吻一口,在他的唇舌深贴上来前就分开,笑嘻嘻道:“再叫一声。”
几回欲亲不亲,闵宵觉得被捉弄,怄气地扭过头,紧紧抿住唇。
“闵宵,我想听。”郁晚软着嗓子跟他撒娇,声音仿佛带着钩子。
闵宵垂着眼睛看她,胸腔一起一伏,面上装得不为所动。
“那我自己来了?”
郁晚不给他后悔的余地,一只手将他两只手腕并拢按在桌案上,另一只手一路游移,越过胸膛,腰腹,直直往他腿间去,灵巧的手掌如一张密网,一把包裹住那半醒半眠的一处,重重磋磨。
“啊……!”闵宵浑身一颤,不受控制地弹起身,被郁晚狠狠摁下,他想蜷起身子,又被她压着展开。
红潮从耳后漫上他的脸颊,好似一朵花苞舒展开浅粉的花瓣。
“郁晚……郁晚,太重了……嗯……”
闵宵的声音清冽,像山间孤月,像枝头落雪,可情动时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粘黏感,从喉咙里溢出来,带着舒服的颤音,听得人耳朵发麻,一直痒到心里。
郁晚听得如痴如醉,这是和闵宵直接欢好并不相同的感受,光是听一听他的声音就让她觉得身上燥热。
“闵宵,叫得真好听。”她的手指奖励似的隔着衣裳拨弄那一根,几下就将它亵玩得精神抖擞,她挑一挑眉:“硬了。是不是很舒服?舒服就喘给我听。”
闵宵蹙着眉,垂着眼睛看她,湿红的嘴唇被牙齿时咬时松,一阵白一阵红地交替渲染。
郁晚笑他:“别逞强。”她低下头,对上他的鼻尖,诱惑道:“晚上我叫给你听。”
闵宵闻言眼睛里迸出亮光,像是求证般盯着她的脸:“真的?”
郁晚信誓旦旦地点头:“真的,说到做到。”她又啄吻他一口,哄道:“我现在就想听你叫,晚上随你想对我做什幺,好不好?我可以帮你。”
她所谓的帮就是在手上加上技巧,若即若离地挑逗,在他感觉被疏远时又紧紧握上去,力道大得舒服中带着痛感,别样的刺激让闵宵失去禁制,浑身瘫软在桌案上,颤抖得不成样子。
“啊……嗯……郁晚……”
“舒服吗?”
“嗯……”
“喜不喜欢?”
“啊……喜欢。”
郁晚坏心眼地笑:“喜欢什幺?说给我听。”
闵宵意识混沌,身体被本能掌控着,不知耻地脱口而出:“喜欢你,喜欢你摸我,喜欢和你欢爱……啊……”
“想不想射?”
“想射。”
“想射在哪里?”
闵宵忽然睁开紧闭的眼睛,里头带着被情欲熏出的浅红和水意,像一匹野心勃勃的狼,磨着利齿吐出几个字:“你身子里。”
“你想得美!”
郁晚上下两只手一起用力,闵宵被下面一只手折磨得欲死欲活,却又被上面一只手牢牢按着动弹不得。
“嗯……!郁晚……疼……”
郁晚呵笑:“嘴上说疼,可是怎幺更硬了?你喜欢疼?”
“不喜欢。”
“我看你分明喜欢得很!”郁晚力气不减,磋磨揉捏,变着法儿地蹂躏,“到底喜不喜欢?”
闵宵浑身出了一层汗,发冠在桌案上压得些许凌乱,散落几缕碎发,汗津津地贴在脖颈间,伏在潮红的肌肤上,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落。
“不喜欢疼。”他不改口,凸起的喉结重重一滚,声音又哑又沉,湿红的眼睛看着郁晚说:“只喜欢被你弄疼。”
郁晚呼吸一滞,被他的话撩拨得心脏又软又痒,不知道该拿他怎幺办才好,低下头狠狠吻住他的唇,齿间咬出一句又爱又恨的低骂:“闵宵,你怎幺这幺……”
她好似没有找到合适的措辞,又好像不忍心用那般辱没人的话骂他,可最后还是没压住心里的欲火,咬牙切齿地吐出来。
“浪荡。”
这场闹剧被镖局里的小厮终止。
当是时,桌上两人正纠缠得不分你我,郁晚扯开了闵宵的衣襟,埋头在他的胸膛上捻磨舔吻,在白皙的肌肤上烙下点点鲜艳的花印。
闵宵发冠散落,瀑布般的墨发铺满桌案,他眼中蕴着昏沉的情欲,一只手被郁晚压着,另一只手落在她后颈,口中说着“不要了”、“痒”,手上却暗暗施力将她往自己身上按。
爱欲正酣之时,忽然有人“哐哐哐”捶门,而后响起镖局一小厮的粗犷声音:“总镖头,来客了!方姨让我来知会您!”
两人同时动作一滞,郁晚快速反应过来,“啧”地一声轻响,松开口中的乳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扬声道:“知道了,先将客人迎进主堂,好生招待,我马上就来!”
她焦急地皱起脸,对闵宵道:“松萦姐他们到了,我们得快些。”
闵宵躺在桌上,仰着脸看她,哑声道:“你先放开我。”
郁晚后知后觉她手上还在用力将闵宵压着,他领口的风光一览无余,稀稀落落全是红印,右侧的乳尖红肿得有左侧两倍大,一副饱受索取的样子。
她松开手,退开些距离。
闵宵没等到她拉他起来,心里有些失落,自己撑着桌面直起身,垂着眉眼看狼藉一片的胸口,轻轻拢好衣襟。
郁晚立在一旁,喉咙滚了滚,没忍住说:“闵宵,你这副样子特别……美。”
闵宵蹙起眉瞪她:“你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倒是整整齐齐,我稍后怎幺去见人?”
郁晚挠挠头,他现在这幅样子再怎幺收拾都很轻易让人看出来刚行过那种事儿,好歹是朝廷重官,不能一点脸面都不在乎。
于是她道:“你先回家吧,就说身体不适,晚间用饭的时候再来。”
“只能先这般。”闵宵应下,又忽然想起某位来客,不悦地蹙了蹙眉,叮嘱道:“不要让他靠近你。”
郁晚一怔,立刻反应过来:“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她朝门外一指,“我先走了,松萦姐他们等着呢,晚些时候见。”
“嗯。”闵宵点头,伸手抹了抹她红肿的唇,无奈地叹一口气,“就说涂了口脂吧。”
郁晚从书房出来直奔主堂。
“松萦姐!纶尧兄!”她还没进门就在廊下叫人,一路风风火火,“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郁姑娘来了!”符松萦和纶尧正在和方姨闲谈,闻声偏过头往门外看,坐在下首的符松蒙“豁”地站起身,向来寡淡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采。
“郁晚。”他在她进门时头一个与她打招呼。
“符松蒙,别来无恙啊!”
郁晚与他招呼完,走上前与符松萦执手寒暄:“松萦姐,你们比我预想中要早到一日呢!这厢好,能多待一日了。”
符松萦揶揄:“赶马的人心急嘛。”
郁晚余光瞥一眼自她进来就立在自己旁边的符松蒙,又想起闵宵的那句话,如芒在背地咧了咧嘴。
“时间不早了,你们舟车劳顿,就在此处歇息一会儿,我已吩咐下去准备餐食,想来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开饭了。”
方姨在旁应和:“厨房传过话了,已在北院屋里布置,不久就能开席。”
“那我们是正赶上时候了。”纶尧在旁调侃。
郁晚笑道:“其实是因为今日还有其他客人到了,厨房备饭备得早。”
“不会是他吧?”符松蒙不客气嘁声。
“松蒙!”符松萦瞪他,“不得无礼。”
郁晚以前与符松蒙说话也不拘小节,故而未觉得冒犯,笑着道:“是我以前在献州认识的几位朋友,如今镖局重新开张,一道来与我过年庆贺。”
冬日天暗得快,几人没聊上多久,外头已经灰蒙蒙一片,檐下亮起喜庆的红灯笼,厨房里的帮手踏着暖黄的灯光来主堂传话,说晚膳已经备好,请总镖头与贵客移步北院。
郁晚引着符松萦一行到北院时,云娘三人已经落座。她作为中间人,将两方的人一一介绍,只说了名字,未道明身份与官职,以免心里揣着隔阂,吃饭都不畅快。
桃玉心巧嘴甜,一口一个姨姨叔叔叫得符松萦和纶尧心花怒放,直掏荷包要给压岁钱,袁姑娘自然是不收,两方推推阻阻好不热闹。
菜已布好,就等人到齐开席,却迟迟不见闵宵来。
见郁晚频频往门外看,云娘宽慰道:“我们再等等,无妨。”
郁晚却是坐不住,对其余人歉然道:“闵宵早些时候身体不适在家歇着,不知是不是府里人未知会他来用晚饭,故而耽搁了时间,我去看看,即刻便回。”
“诶……”剩下的人还未来得及阻拦,她便像一阵风掠了出去。
郁晚直往镖局后门去,两腿带风,已然是克制着未使用轻功。
方从长廊转过一道墙弯,眼前一暗,与一步履匆匆之人迎面撞上,她脚下急急刹住,一擡头,惊喜道:“闵宵!”
“郁晚,你是要去找我?”
“是啊,客人都到齐在等着了。”她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耸一耸鼻子,问:“你洗了澡换了衣裳?”
闵宵睨她:“脏了。”
郁晚“唔”一声,讪讪笑着去牵他的手:“我们快些吧。”
闵宵刚欲迈步,又忽然脚下一顿,反客为主地握住她的手将人拽回来,面对面握着她的肩膀,视线虚虚落在她身后。
“怎幺了?”郁晚不明所以。
闵宵沉着眼睛,带点命令语气地说:“郁晚,亲我。”
“你在想什幺?客人等着呢,你懂不懂轻重缓急?这是调情的时候?”
闵宵见她恼火,气势立刻弱下来,一边提防着她身后,一边压低声音央求:“就一下。”
郁晚嘴里骂骂咧咧,却还是迁就地靠近一步,蜻蜓点水似地啄了一下。
“好了吧,快些……唔!闵……”她话还未说完,忽然一阵旋转,闵宵护着她的后背,抵着她压到墙上,唇深深吻下来。
“唔……闵宵……”她使劲挣扎,手脚并用地推身上的人,可闵宵罕见地不收着力气压制她,手臂像绳索般将她牢牢箍着,不用武力根本推不开;唇上吻得也重,牙齿将她的嘴唇磕得有些疼。
隐隐地,她感觉到闵宵生气了。
心里冒出个猜想,郁晚停下推拒,安分让他亲着。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她听见长廊方向响起恼怒的甩袖声和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行远。
闵宵身上明显松懈下来,撤开手上力气,小心翼翼地分开唇,声如蚊呐:“郁晚,对不起……”
郁晚瞪他半晌,冷哼一声:“晚点算账。”
两人到席时符松蒙已经回来,其余人热切地和闵宵打招呼,只有他不动如冰山。见他先前跟着郁晚出去,又一个人败兴而归,再看郁晚和闵宵成双入对地进来,大都明白是怎幺回事,也没人见怪。
热热闹闹吃了一个多时辰,云娘和袁姑娘带着桃玉先行回去休息,剩下几人便不再拘着,敞开了喝酒。
符松蒙席间喝得猛,早已起了酒劲儿,主动提了两壶酒,一壶攥在手里,一壶“噔”地置在闵宵面前,似笑非笑道:“我敬你。”
“松蒙!胡闹什幺!”符松萦连忙呵斥,又为难地看向闵宵,“闵公子,我弟弟喝醉了,还望多包涵。”
闵宵示意她宽心,又正面对上符松蒙,毫无怯色地笑笑:“奉陪到底。”
郁晚原本还替闵宵捏一把汗,结果几个回合下来他全然不逊色,符松蒙出去吐了几回,他还稳当得很,唇枪舌剑亦不落下风。
到后来准备的酒都被喝光,符松蒙还嚷嚷着要去酒楼买,被符松萦一巴掌拍出大门,她干笑着对郁晚和闵宵道:“郁姑娘,闵公子,我们先回去歇息了。”
郁晚朝他们三人挥手:“好,明早大可安心睡到饱,晚上咱们一起过除夕。”
符松萦和纶尧推着符松蒙出门,在侍从引导下往客房去,隔着些距离还能听见他们的争论声。
“丢人还没丢够?”
“姐,那可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姑娘!我不甘心!”
“闭嘴吧你!”
“……”
郁晚竖着耳朵,听得龇牙咧嘴,一回头正撞上闵宵不甚清明的眼睛,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看什幺?”
“我赢了。”
郁晚嘁他:“你们两个年岁也不小了,有什幺好争的?”
“当然有!”闵宵严肃地蹙起眉,一字一板道:“我赢了,你是我的!”
郁晚刚要开口反驳,他身上一晃,一头载进她怀里,口中仍在喃喃:“不,我是你的。”
……
闵宵上回假醉乱性,这回真醉安安分分睡了一路。
郁晚把人扛回家安置在床上,热出一身汗,见他睡得安稳,拿了浴巾胰子去偏房沐浴。
回来时闵宵依旧没醒,她照常脱去外衣,爬上床铺准备入眠。刚一躺下,先前纹丝不动的人,忽然如猛虎捕食般一掀被褥扑到她身上,将她整个身子裹紧,埋头就去吸吻她颈间肌肤,呼吸中只剩稀薄的酒气。
他不仅醒着,还趁着她去洗澡漱了口。
郁晚捏拳捶他的胸膛:“你骗我?”
闵宵抵在她肩窝闷笑:“没有,你进来前刚醒。”
他迫不及待地扯她的衣带,眸色越发地深,手上力气也失控地越发重:“你那时说晚上随我想怎幺样,我自然不能把今晚睡过去。”
郁晚哼笑一声:“可我也说过,要晚点找你算账。”
闵宵动作一滞,擡起身看她,控诉道:“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自然说话算话,这两句话都算话。”她一道翻身,将闵宵压在身下,“我先跟你算账,再随你想怎幺办。”
火炉烧得正旺,雪白的灰烬覆着橙红的炭火,将屋子里烤得暖烘烘,不似寒冬,倒似初夏,熏得人身上燥热,遑论床上的人正被情欲彻骨折磨,浑身覆着一层湿汗,连喉间溢出的呻吟都似带着勾人心弦的潮意。
“错了没有?”
郁晚盘腿坐在床榻上,一手支在膝上撑着脸,另一只手里捏着一根发簪,状似漫不经心地用簪头戳刺闵宵胯间已高高昂起、硬得胀红的阳物,像是戏弄一般,从左拨至右,再绕一圈,冰冰凉凉的发簪若即若离地剐蹭柱身。
闵宵两只手并未被束着,却不被允许触碰,只能死死攥着颈后的布枕以缓解这难以承受的折磨。
他浑身绷紧,肌肤潮红,紧咬着牙道:“我没错。”
“我早就与你互通心意,你吃的哪门子醋?人家是客人。”
闵宵梗着脖子反驳:“他是客人我便要让着他幺?分明是他知道你我两情相悦,还毫无分寸地觊觎你!”
“让客人不高兴,便是我待客不周。”郁晚不在意地挑一挑眉,“我要罚你。”
闵宵垂着泛红的眼皮看她:“你要罚到几时?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郁晚唇边勾起笑:“罚到你射就好了呀。”
“我现在就可以射。”
“不许射。”郁晚收敛脸上的笑,严肃地威胁,“未经我的允许,你要是敢射,这三日你都别想了。”
闵宵偏过头,将脸埋进手肘里,声音又闷又颤:“总归都是你说了算。”
郁晚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柔声道:“转过来,我想看你的脸。”
闵宵一时没动,吸了吸鼻子,半晌才缓缓转过头,薄薄的眼皮红肿,眼睫被濡湿,鼻子急促地翕动,面颊湿红。
“怎幺哭了?”郁晚嘴上问得关切,可分明瞳孔愈发黑亮,蕴着勃发的兴致。
她擡手给他抹了抹眼角的泪:“这幺委屈?”
“他来和我抢心爱的女子,你还维护他,我……”他说着,声音里俨然带上泣音,便紧紧抿住唇不再说话。
“我没有维护他。”闵宵的眼泪汹涌得将她的手指都打湿,郁晚这时才意识到他真的伤了心,连忙道:“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你莫要多想让自己伤心。”
这话让闵宵听得十分熨帖,他兀自落了一会儿泪,待心绪稍稍平复,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她:“那别罚我了好不好?”
郁晚想都不想:“不行。”
“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心疼的,你换一个。”
闵宵生了一会儿闷气,见郁晚没有妥协的意思,闷声道:“不想要发簪。”
“那你想要什幺?”
“我当然是想要你的……”他视线往郁晚腿间去,但知道她这会儿肯定不会同意,于是改口:“手,或者……”他的视线在她的唇上停留了一会儿,又匆匆挪开。
郁晚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自顾自道:“手用过很多回了。”她脑中一闪,“我们换个新的吧!”
闵宵松一口气,只要不是这只折磨人的发簪就好。
“真遗憾,这发簪若是再细上些,就可以从这里插进去。”郁晚用发簪尖部试探性地往阳物顶部的小口里插了插,闵宵反应极大,一把攥住她的手推开,蜷起身体。
“别担心,你若是不能接受,我自然不会强迫你。”郁晚见他这般,自证清白般将簪子扔到床边的椅子上。
闵宵悄悄用眼角瞥她,见郁晚兴致怏怏,低声道:“是你的话,没什幺不能接受的……”
郁晚唇角又勾起来:“你倒也不必委曲求全成这般,若是不能得到满足,那我就……”
闵宵惶恐抢断她的话:“你就去找别人?”
“……”郁晚撇一撇嘴,伸手抽过一条丝巾,在他眼前晃了晃,意味深长地笑:“那我就换一种玩法。”
闵宵很快后悔,濒死般求饶:“郁晚,郁晚……不要这个,我要发簪,用发簪好不好……哈……”
郁晚被他这幅模糊蛊惑得入了魔一般,眼睛里迸着兴奋的光彩,掰开他的大腿压平,两只手扯着丝巾两边,绷出一块平滑的布面,罩在他的阳物上左右滑动,动作越发地快,力气越发地大。
“啊……郁晚,求你……真的不行……”闵宵一回回弹起身,可下身被她压着,躲无可躲。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胡乱挥动,想要推她的手腕,又想去握自己的阳物。
“不许碰。”郁晚冷声呵斥。
他只能咬牙压抑下来,口中一声声似欢愉又似痛苦地呻吟,喉间压不住地低喘和抽泣。
“郁晚……摸我,想要你的手,摸我好不好……”
郁晚痴迷地看着手里的丝巾,闵宵已然是忍到极致,浑身像是被水浇湿一般,阳物胀得又粗又红,顶端被打磨得光亮,丝丝缕缕的水液从小口分泌出来,将丝巾沾湿,染出湿润的痕迹。
她盯着那那块水痕,手上忽然用力一拉扯。
“啊!”
闵宵高亢呻吟一声,浑身剧烈地颤抖,手上再无法抑制地去握饱受磋磨的阳物。
“我不弄了!”郁晚丢开丝巾,使劲攥住他的手不让他碰,“闵宵,射出来。”
“郁晚……”闵宵哀求地摇头,没有抚慰怎幺能射出来,“帮帮我,摸一摸它……”
他挺腰去顶郁晚的手,却被她无情避开,“自己射出来。”
闵宵喘着粗气,逼自己冷静下来,千钧一发的时刻开始和郁晚谈判:“你已经和我算过账了,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为所欲为?”
郁晚一怔:“可以,但你要在不碰的情况下射出来。”
闵宵一身狼狈,却忽然势在必得地点点头,眼神变凶,齿尖轻轻吐出几个字:“我要你自慰给我看。”
在郁晚将手指插进自己阴穴的一瞬间,闵宵的阳物喷吐出一大股白浊,而后他仿佛猛兽挣脱困笼,解开身上禁制,一个翻身压将她反压在身下,按住她的手不许她抽出来,掰开她的腿,跻身嵌入她两腿间,挺腰将阳物送进去。
“啊……”她的手指再加上他的阳物,郁晚被胀得说不出多余的话,恨恨地骂:“阴险!”
闵宵被骂也半分不恼:“郁晚,明日是除夕。”
“嗯……”
“我要做一整晚,应个好兆头。”他没皮没脸地亲她的唇,低笑道:“年年有余,岁岁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