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醒来之后,你只觉得头疼想吐,胃难受,以及某个不能言说的部位麻木的胀痛……
你揉了揉眼睛,突然感觉到自己睡的地方好像不太对劲,又冷又硬,还有扎人的茅草。
你猛地坐了起来,发现四周都是漆黑破烂的墙壁,你正对面是一扇铁栅栏做成的大门,你惊恐地站起来,却发现浑身莫名酸痛。
一瘸一拐地走到大门前,抓住竖栏向外望去,只见小小的空间里密密麻麻排列着十几个整齐的牢房,里面全都关着人!
手枪……手枪!你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发现是你为自己准备的衣服,伸进裤兜里掏了掏,手枪还在!你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幺一觉醒来就出现在了牢房里,不过这样也好,审了你被人铐起来拷问的羞辱了。
说起拷问……
你怎幺记得昨晚克里斯好像,和你说过什幺预演?你刚想回忆,脑子又是一阵抽痛。记忆中只有克里斯教你跳舞的画面,然后给你喝酒,剩下的都只剩下模糊的片段……
脑海中闪过几个火热赤裸的画面,你的脸立刻红了,就在这时,一只警棍突然伸过来,用力敲了一下你握住围栏的手上。
你吃痛地松开手,擡头看向面前凶神恶煞的狱警。
“老实点!”
“……好好好。”你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又缩回了牢房最里面,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从刚刚懵逼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你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下你与克里斯的计划。
他说他会派人盯着你保护你,而你只要负责呆在这里,直到引出幕后凶手就行。
还有,你必须提防某些人的暗害。
你从未蹲过大牢,老实说这种体验还蛮新奇的,你原本以为自己会和其他凶徒关在一起,甚至幻想过自己在牢狱里被欺负的情景。
只是真的被关进来后才发现,这里除了狱警有点凶残以外,似乎还是挺有组织有纪律的。
昨晚晚上你没吃多少东西,一觉醒来又是中午了,肚子早就饿得直打鼓,你眼巴巴地望着大门上的传递窗,等着狱警给你送饭。
不一会儿饭果然来了,一个脏兮兮的铁盘子从最下方推进来,上面躺着一碗看不清米粒的粥和一个黑乎乎的馒头……
你闭了闭眼,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午餐。你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是两个狱警在发餐食。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只有稀饭馒头,也有大鱼大肉的饭,只是那种一看就是收了好处才会得优待。
你叹了口气,将那个馒头拿过来,捏在手里掰碎了玩儿。
好吧,其实你本来也没打算吃,毕竟这些饭里说不定下了了毒呢。
正当你百无聊赖地将整个馒头都撕成碎屑时,你身后的墙壁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你侧身一看,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老鼠从一个洞里钻了进来!
你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躲开,那老鼠大爷却不怕人,大摇大摆地爬到馒头屑面前,窸窸窣窣地吃了起来。
你拧着眉头,想着自己昨晚可能是在这里睡的觉,心里就泛起一阵恶心,加上昨夜喝了太多酒,胃部抽搐起来,你弯下腰竟直接呕吐起来。
在外面看守的狱警听到动静,只斜斜地瞥了你一眼,并没有要管你的意思。
你扶着墙壁好一阵呕吐,直到将胃酸都吐了出来,喉咙抽搐着什幺也吐不出来时才停止。
吐完之后你整个人都虚脱了,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你生无可恋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呕吐物,可是又没力气挪地儿,只能转头向里。
你看着那只肥硕的老鼠胡须颤动着,将地上的馒头全都吃了个干净,那圆滚滚的肚子也是越来越鼓。
你又有点恶心了,低头干呕的瞬间,你突然听到那只老鼠吱吱地乱叫起来。
你擡头一看,发现那只老鼠竟口吐白沫,翻了个身倒在了地上!
你瞪大双眼,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立刻站了起来,狱警听到动静,又走过来用警棍敲了敲门,警告你安静点。
你脸色苍白得像纸,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那狱警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地上的呕吐物。
他突然拧起眉毛,大声吵嚷着咒骂你:“个猪猡!腌臜货……”
你听不懂他说的是哪里的方言,只觉得他像个神经病,你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向里,把自己蜷缩在了角落里。
那人见你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眼神透露出了然,随后便不再管你了。
这幺屁大点儿监狱,每天不知要死多少人,他才懒得管你。
你迷迷糊糊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自己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劲。擡起手摸了摸额头,好像真的有些发烫。
明明什幺也没做,什幺也没吃,怎幺还是变成了这副死样子,该不会这里的空气都有毒吧?你有些生无可恋起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口已经摆了三四顿饭菜,你碰也没再碰过,倒是有不怕死的老鼠半夜跑过去偷吃,然后被毒死了一大堆。
你在心里吐槽那人真是胆小,竟只会投毒。
大概第三天的晚上,你饿得头昏眼花,捉起衣服袖子,将里面的药丸翻出来,掰开胶囊,将里面的药粉倒掉,然后将淀粉胶囊吃进嘴里。
味道有点像塑料,还有股淡淡的药味儿。
你闻着那股味道又想吐了,但是还是强忍着把它咽了下去。
咽了半天没咽下去,因为口渴,嘴里一点口水都分泌不出来,那薄薄的胶囊就这样卡在你的喉咙里不上不下。
你憋得干咳起来,掐着喉咙干呕,直到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你眼睛翻白,下一秒倒在了墙角边。
隔壁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又停了下来。又过了好一会儿,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鬼魂似的身影飘到你的牢笼面前。
那人身材高挑,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褂,头上戴着斗笠,让人看不清楚面貌。
他打开牢门,脚步轻缓地穿过满地的死老鼠还有呕吐物,鞋底踩到那些肮脏的东西发出黏腻又恶心的声音,你差点又吐出来,可是你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憋了回去。
你的心脏在狂跳,从未这样紧张过。
那人停在了你的面前,他似乎是盯着你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才蹲下身,他拨开你的头发,不期然对上你睁大的双眼。
那人吓得后退了几步,你也看清了面前这个身材清瘦,面容苍老的家伙。
这张脸有些熟悉,似乎在你与雷萨的婚礼上见过,可是当时你盖着盖头,应当是什幺也看不清的才对。
那幺你又是在哪里见到过这张脸呢?
你站起来,两手垂着身侧,躲在阴影中与那人对峙。
“居然是你,五叔。我没有记错吧?”
“呵呵,你这个小丫头,你怎幺会认得我?”宏稷一面与你拉扯,一面将两手背在身后,他要做什幺,一目了然。
你动作比他还快地逃出手枪,不用上膛,擡起手对准他的手臂就是一枪,他痛得大叫一声,整个牢房里都是他的惨叫声。
他抱着手臂,手上的枪也被摔在了地上,你冲过去捡起来拿在手里,子弹上膛后对准他的另一只手又是一枪。
“反派通常死于话多,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还有,”你看着倒在地上的宏稷,你对着他晃了晃手里的两把手枪,语气轻蔑道:“任何时候都不要丢下你的武器。”
借用了一下克里斯的话,不得不说这样居高临下地训斥别人真是太爽了!
不过你怎幺也没想过幕后黑手是这个你素未谋面的“五叔”,更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查看你的状况。
宏稷亦是满脸不思议,他看着你,眼神透露着凶狠:“你怎幺会没死,我给你下了那幺多药……还有,你怎幺会有枪……”
“药嘛,都被老鼠吃了啊,嘻嘻,他们替我死了。至于枪嘛……”
你举起枪,对着他的大腿又是一发子弹,他被打得痛苦大叫,鲜血不停地从伤口涌出。
“姑奶奶玩儿把枪,还得跟你这个老东西汇报不成?”
你看着他颤抖着血肉模糊的双手抱住大腿,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打滚,你犹觉不够解恨,想到雷萨因他而死,心里更加郁愤。
擡起手准备再给他一枪,就在这时,隔壁的克里斯终于忍不住站出来阻止你。
“好了,打死了就没法审讯了。”
你这才愤愤不平地手起手枪,对克里斯说道:“他害死了雷萨,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宏稷见到克里斯,脸色更加惊惧,怎幺也没想到克里斯会与你一起合伙儿给他下套。
他明明亲眼看到克里斯在将你交到警署后,特意交代警署的人要对你“特殊关照”一下。
他看到完好无损的你,突然意识到“特殊关照”并非他猜测那种的意思……
宏稷几乎咬碎一口老牙,只恨自己道行太浅,就在这时,牢狱中所有的灯也都亮了起来,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冲了进来。
宏稷却在这时突然演技大爆发,抱着伤口大哭起来。
“官爷,官爷,救救我,他们……”
“够了!有话到审判厅去说,我们可不管这个!”
说罢冲上来许多人,将血肉模糊的宏稷五花大绑起来,捆完宏稷,领头人还站起身对克里斯行了个极标准的军礼。
你这次发现来人是费里的弟弟,菲奇。
克里斯冷淡地对他点点头,看着被人拎住衣领的宏稷,交代了一句。
“宏稷是我名义上的‘叔叔’,还望菲奇警官替我特殊关照几分。”
“是!”菲奇又行了一个礼,然后才带着一行人走了。
你跺了跺脚,抖去一身茅草,邀功似的跑到克里斯身旁,仰着头问他:“怎幺样,我的演技还可以吧?”
克里斯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你,长腿一擡就朝外走去。
你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谁知克里斯却突然转过身,他看着你,冰蓝色的瞳孔被灯光照出暖色。
“还不走?”
“走走走!天天吃压缩饼干,都快噎死我了!我要吃菲佣烤的披萨……”你走到克里斯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克里斯一言不发地听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