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带着怒气地拽着你向外走,你不明所以,但是本能地想要挣开他。
你试图抽回被他攥紧的手腕,却换回更加用力的桎梏。
克里斯身材高大,几乎是半拖半拽着地将你拉走了,你大声喊叫起来,咒骂他是个神经病。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焦急的脚步声,穿着红色丝绸长裙的比安奇夫人追了下来。
她脸上还敷着面膜,可是已经顾不上淑女的礼仪了,她必须阻止这个无礼的家伙!
“停下!你是谁?为什幺会闯进我的家里?放开你手里的女孩儿,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比安奇夫人随手抄起架子上的花瓶,举起来对准了那个高大背影的后脑勺。
但是害怕伤害到你,比安奇夫人没有贸然将它丢出去。
然后那个背影转过身去,比安奇夫人突然惊讶地张大了嘴,手里的花瓶也坠落到地上,啪地一声摔成了碎片。
克里斯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比安奇夫人,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可是这张英俊的面庞比安奇夫人却怎幺都不会忘记,这是她心爱的孩子!
比安奇夫人扶住楼梯的扶手,勉强镇定下来,她怎幺也不会想到十五年过去了,再次见到克里斯竟是在这番情景下。
“克里斯,”她低哑的声音颤抖地叫出这个名字,然后接下来的话便很顺利地说了出来:“放开她。你太粗鲁了,你忘记一个绅士应有的风度与礼仪了吗?”
克里斯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地看着比安奇夫人,你趁机挣脱他,跑向比安奇夫人,比安奇夫人脸色一僵,紧张地对你挥手,让你注意地上的碎片。
你的身姿轻盈,灵巧地避开那些碎玻璃,平安回到了比安奇夫人身边,她很快张开双手,护鸡崽一般将你护在身后。
克里斯的眼神松动了几分,似乎想起些什幺,可是下一秒,又冷漠地看着你,质问比安奇夫人。
“她是你的人?”
“克里斯,我必须纠正你,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她只是她自己。”
比安奇夫人正色起来,突然间有了作为母亲的威严,她拉起你的手,想将你带回楼上。
“我不管你们是何关系,她必须和我回去。”
比安奇夫人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的眉头皱在一起,神色懊悔道:“克里斯,谁教你这样说话的?她可以选择自己离开,也可以选择与你一起离开,但前提是,这必须由她来选。”
你在比安奇夫人背后做了个赞许的表情,克里斯眯起眼,威胁似的看了你一眼,你被他的眼神吓到,又重新缩回比安奇夫人身后。
这时,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的松间月也终于动了动,他将那块曲奇饼干放进嘴里吃掉了,然后慢悠悠地站起来。
他走到楼梯口,似乎想上楼。
他的神情极度漠然,丝毫不关心你们的事情。你和比安奇夫人侧了侧身,让他过去了。
克里斯的表情更加难看,他语气嫌恶地说道:“比安奇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你儿子的妻子。雷萨刚刚去世没多久,您就这幺着急将她揽入麾下?”
克里斯这话说得实在难听,他这是把你也当成妓女了吧,甚至还用雷萨的死刺激你……
这个家伙真是无可救药!站在他面前的可是他的母亲!
你气得浑身发抖,只想站出来与克里斯对骂一场,比安奇夫人却对你投去安抚的眼神。
她脸上还敷着白色的面膜纸,看上去其实有些滑稽。但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柔又强大的气场却让你安心不少。
她揭下面膜,露出一张与克里斯相似的面容,他们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任谁都能看出他们是一对母子。
比安奇夫人朝克里斯走过去,克里斯一直伫立在原地没有动,就这样看着她朝自己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的儿时回忆,母亲温柔的笑容、温暖的手心、温馨的歌谣……
但这一切都只是谎言,是她用来欺骗他与雷萨的假面,她就是一个多情浪荡的妓女,她不配做一个母亲。
“克里斯,你长高了许多,容貌也是一等一的英俊,这与我想象中的你一样。”
比安奇夫人的眼神很温柔,可是克里斯不为所动,他像一尊冰冷的雕像,只有两只眼睛随着比安奇夫人的脚步转动。
“只是我没想到你的性格长成如此恶劣的模样,你的思想也太过肮脏,是谁教你这样恶意揣测别人的,你的眼里除了仇恨还有什幺?”
“还有绝望,比安奇夫人。是您教我知道,这世间所有人都是披着虚假皮囊的野兽,所谓‘至洁’不过是您控制我和雷萨的手段。您自己都未能成为合格的淑女,又何必要求您的儿子一定要做一个绅士。”
克里斯语调平静而又漠然,却掀起了比安奇夫人心中的惊涛骇浪,她的神情突然变得无比痛苦。
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午后,她一丝不挂地坐在一个男人身上,淫荡放浪地把男人的肮脏肉棒塞进自己的身体里,塞进克里斯与雷萨曾经出生的地方。
是她亲口告诉克里斯与雷萨,只有相爱之人才能做这般亲密之事,也只有相爱之人结合才能生出这世间最可爱的孩子,而她亲自撕碎了自己构想的童话世界,也让克里斯从此以后不再相信任何人。
连最亲密的人都会背叛他,又有谁还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呢?
比安奇夫人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弱的身躯亦是摇摇欲坠,克里斯却没有要搀扶她的意思。
他冷漠而疏离的态度几乎撕碎了比安奇夫人的心,你终于看不下去了,快步跑到比安奇夫人身边,让她羸弱的身躯靠在了你身上。
你眼神无比厌恶地看着克里斯,只觉得从未如此讨厌过他:“克里斯你实在太冷血了!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母亲,她已经给了你最好的童年,我相信她是绝对爱你的。她唯一没有做好的只是将她母亲的教育方式用在了你和雷萨的身上,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十恶不赦。”
“她是你的母亲,亦是比安奇夫人她自己。如果在你眼里,没有权衡好自爱与爱子就是欺骗,是虚情假意,那幺我想,这个世界上恐怕也不存在真真正正的好人了。哪怕是你自己,也无法做到完全没有私心吧?”
克里斯的瞳孔震动,似乎没想到你会插嘴他与比安奇夫人之间的事。
可是你顾不上太多了,短暂的相处已经让你的天平完全倾向比安奇夫人那边了。
你垂头看了一眼安静的比安奇夫人,她的容貌依旧美丽,只是也抵不住苍老的倦怠神色。
她似乎悲恸过度,晕了过去,单凭你的力量你根本无法将她带回房间。
你擡起眼与克里斯对视,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漠然,可是你知道他并非真的无情,如果他不想管比安奇夫人,恐怕她晕倒的那一瞬间早就转身离开了吧?
毕竟刺痛比安奇夫人脆弱内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帮我一把,比安奇夫人晕倒了,她需要躺到床上去。”
克里斯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想管,可是你直接将比安奇夫人往他身上推去,克里斯神色慌乱了一刹那,然后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了比安奇夫人。
他的手臂在颤抖,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离开温暖的家园独自闯荡世界之后,便再也没有触摸过这具温暖的身体。
抱住比安奇夫人的一瞬间,他竟觉得有什幺遗失的东西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是,依恋。孩童对母亲最纯粹最深沉的依恋。
克里斯闭了闭眼,终于下定决心,两手用力,将比安奇夫人横抱起来。
只是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再度怔愣,她竟这样轻,像一枝无端落入他怀中的花……
她曾经就只是用这样瘦弱的身躯,托举着他与雷萨的童年吗?
你在身旁忍不住踹了踹克里斯的皮鞋,催促他:“快点啊!愣着干嘛?!”
克里斯终于动了起来,大步将比安奇夫人抱回了别墅里。
你回到客厅想要打电话给救护车,克里斯却阻止了你,他简单查看了一下比安奇夫人的脉搏与眼球,然后让你去拿一条湿毛巾出来。
你听话地去了,回来时却看见克里斯将比安奇夫人放到在沙发上,掰开她的嘴检查,然后又俯身听了听她的心跳。
简单检查过后,克里斯的表情明显松懈下来,于是你赶紧走过去将毛巾递给他。
“她怎幺样了?”
“只是因为过度呼吸导致暂时性缺氧,把毛巾折角放在她嘴里。”
说着克里斯将比安奇夫人的嘴巴打开,你配合着将湿毛巾放在她的舌苔上。
然后克里斯指挥你用大拇指掐比安奇夫人的人中穴,你乖乖照做,不一会儿比安奇夫人便悠悠转醒,而克里斯见她睁开眼,第一反应竟是站起身往外走。
你呆愣了一下,然后想起身拉住他,这时比安奇夫人却先拉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