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师父?”
姚玉照总觉得今日君山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眼下他欲言又止,目光似有疑虑……
昨夜……今晨……她在谢青时洞府……
老天!真是不敢想,谢青时那样斯文的人,怎幺这样能干!她都记不得俩人是胡混到哪个时辰才到榻上去的了。总之黎明半醒的时候,她又和他造了场淅淅沥沥绵绵不绝的雨……再用阴阳合修术把这雨中精华尽数收了去,才偷摸回了自己洞府——啊,也没偷摸成,正撞见站在洞府门口的满眼怨念的白子玉。这丫头,怨气浓得两个眼圈都染乌了,瞧着怪瘆人的……
那时白子玉堵在门口,埋怨她说:“师姐不在,我睡不着,眼圈都熬青了。”
姚玉照在一刹那间感到了心虚——只有一刹那。
她见到白子玉那副可怜样子,心里不但不觉得愧疚,反倒有些好笑。她想起和秋水在人间游手好闲的那段岁月——
百花镇上开茶馆的李伯养了条小黄狗,她和秋水常乔装成一对兄弟到茶馆里逗狗玩。那小狗可忠诚,只认李伯一个,李伯走哪它跟哪,若李伯有事出去,那狗被他妻子抱着下不来,追不了主人,便会露出一副霜打茄子般的蔫巴神色。
于是她……
“你是我的狗吗?”
她发誓,她真的没有侮辱白子玉的意思!她只是觉得白子玉当时的样子和那条小狗很像。
白子玉愣了一下,眼里忽然闪过一线奇异的光,“做师姐的狗……”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我觉得很好。做师姐的狗,师姐就得尽做主人的职责,”白子玉掰着手指头数道,“师姐要每天陪着我,喂我吃食,给我梳毛,带我出门……至于我呢,就负责看护师姐。”
“?”什、幺、啊!
白子玉揪着头发,道:“师姐,就这幺定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狗,师姐快帮我梳毛吧!”
“……”
师妹不正常,师父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姚玉照心道:难道师父发现了什幺?——可她用过净身术,身上沾染的云雨的气味早散尽了,应该……闻不到吧?
她正纳闷着,君山终于开口道:“你修为如何一夜间涨了许多?”
“我……”她要怎幺解释!——
若说昨日,她离迈入化神境后期的大门还有十万八千级台阶要爬的话,今日便是指尖都触到了门把手,不怪师父感到蹊跷。
她脑中一转,半真半假地道:
“原先师叔见我缺少实战经验,便叮嘱我先莫管修为,安心把试炼塔过了再说。昨日我想起试炼塔已过,该是提升修为的时候了,便好生修炼了一番……许是这些时日不大用灵府内的灵力,攒得太多,修为才涨得如此之快。”
她这番说辞乍一听倒也合情合理,甚至有的弟子会为了宗门大比的资格而刻意压制修为不升阶——因为大比是同境界的弟子在一起打擂台。
但这话用来忽悠君山却是不行,他一听便知她在撒谎。然而他并未戳穿,只是以师长的口吻叮咛了她几句,道是只要这修为非是走歪门邪道获得的便好。
姚玉照不知道的是,当日君山就知道她的修为从何而来了。
君山去了谢青时洞府。
姚玉照的净身术当然没有失败,只是……漏了件外衫——唯一一件未弄脏的衣服。她没有想到的是,君山对气味的辨别能力堪称一绝……
他给她喂招时,她外衫上的竹叶香被剑气掀飞,清晰地传入他的鼻腔,他便知道他这徒弟和他师弟在一处待过,而且一定待了很久,不然那气味也不会那样悠长。
“阿照昨夜在你这。”君山的语气十分肯定——他已闻到空气中浮动着一缕幽香。
谢青时从桌案上擡起头,目光坦然,“嗯。”
“你和她——”
“是你想的那样。”谢青时望着他,温温地笑着。
君山的呼吸乱了一息。
谢青时的眼色十分柔和,“师兄,我早料到你会问我。我也没打算瞒你,我和阿照两情相悦。”
君山目光闪动,“两情相悦?”
“师兄,怎幺?”
“没什幺。”君山默了默,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会对阿照动心思。”
“感情的事,谁知道呢?”谢青时笑道,“天赐情缘,我当欣然受之。”
“呵。”
君山的语气不冷不热,谢青时笑意微敛,“师兄来,只是为了问我这事?”
“嗯。”
谢青时心中生疑,他师兄几时又成了个锯嘴葫芦?
他试探地问道:“你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
“不,当然可以。”君山沉声道,“但是,你确定她心悦的人是你?她亲口承认了?”
谢青时道:“我看得出来她也喜欢我,没有亲口承认又如何?哦,她还喜欢云川,忘了告诉你,她体内有株仙情花,心动的人多些也很正常。”
君山呆滞地看着他,“云川?……情花?”
谢青时把发现仙情花的经过——当然,是删减版的——说给他听后,他才回过神来,喃喃念道:“火焰山……”
“师兄,我记得你在火焰山采了株千年凤阳花。”谢青时叹气道,“阿照那时也在火焰山,只可惜,你们师徒俩没能碰上面。”
“……”君山又是一阵沉默。
谢青时只觉他师兄的状态很不对劲,于是问道:“师兄,你今日怎幺了?”
君山却半分透露心思的想法都无。他摆了摆手,道:“师弟,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转身便飞出了洞府,徒留谢青时一人满腹疑云,想不通他师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就为了打探他的感情生活是个什幺情况。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