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改)

“周总,我已经去交代过了,他们说照片的事暂时不会外露。但董监高那边还在定夺这件事的对公司名誉的影响,到时还会有场股东大会要参加,具体时间还在商议。”

“知道了。”周拓微微颔首。

张秘书汇报好还不走,周拓察觉怪异,擡头看去,张秘书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拓问他:“想说什幺。”

张秘书咬牙,周拓平时待人有度,难道见到这样冷脸的样子,他思量半天,还是说出:“您父亲转告我务必让您把这处理妥当……他说……”

张秘书说到后面不敢往下说了,周拓擡头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张秘书平时工作态度严谨,难得有拧巴的时候,“……周总还说,这不仅是他的事情,还关系到您的位置。”

他说完眼梢立刻低垂下去,不敢直视周拓,生怕发火牵连到自己身上。

半晌,张秘书听见周拓笑了声,把手中的文件扔到桌上,怒道:“他以为我很在乎这个?”

礼拜一开始,周氏高层就开始忙碌起来,周放山绯闻傍身,他被发现在全国各地常出差的地方几乎都拥有情妇,不知张婉清在内,还有众多出轨的照片,都被人拍来匿名传给媒体。

多亏媒体平日里和周氏交好,这个消息到审核时被暂时拦下,有人联系周氏,问他们要不要买下这条新闻。

开出的价格是天价。

周放山前些年谨小慎微,几乎不曾被人发现蛛丝马迹,大约这几年有意向要逐步将公司交给周拓,在这方面也就稍加松懈下来,因此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这桩丑闻要是爆出去,周氏股市肯定下跌得不成样子。董事会这些天挤破脑袋都在想法子处理这些事,不是找关系和媒体公关打好关系,就是花钱要把这事压下去。

对周放山能否胜任董事长的位置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办公室里,一时间静得可以听见掉下针的声音。

周拓双手扶额,显露出少有的疲态,半天才开口说,“媒体那边是什幺情况?”

张秘书说:“和我们打太极,话里话外并没有给准信。”

周拓挥手让他离开,“让公关部准备好,做好危机应对。”

张秘书正要走,周拓喊住他:“等等。”

张秘书不明所以,但周拓脸色实在差的可怕,带着害怕自己又做错了什幺的疑心,张秘书战战兢兢回到了周拓面前。

“你把林缊月叫上来,对她说还有东西落在我这,问她怎幺处理。”

张秘书说:“叫到您的办公室,还是……”

“隔壁会议室。”周拓不耐烦的敲敲桌面,“听不懂幺?话你来问。”

林缊月无精打采的打开制片发来的台本表,审批完时长的合理性和基础需要修改的地方,又发回邮件。

今天这层会议室大大小小一直被占用。她从茶水间出来的时候遇见一群人风风火火走来,气场强大,一时间整层人都没敢说话。

那群人进了会议室,林缊月端着咖啡埋头苦干手上的活,不知道多久,听见旁边同事窃窃私语。

“发生什幺事了?”

“你还不知道幺,周氏要变天了。”

“什幺意思?”

“新闻社的朋友收到消息,咱们公司有桩丑闻暂时被压下来了……董监高现在都为这事想破脑袋……”

张秘书不知什幺时候去而复返,对两个讲闲话的员工严肃斥道:“上班时间,别讲闲话!”

看见林缊月,微颔首,“林小姐,和我来下。”

林缊月跟着张秘书上到三十五层。

“林小姐,不好意思把你叫到这来。但楼下不方便说,还是在这比较稳妥。”

林缊月点头表示理解,“什幺事?”

张秘书在脑海里回想周拓说这话时的神情,尽量复刻同样的冷静又严肃的神情,俨然是公办公事的态度。

“周总问林小姐那些落在他家的东西,想如何处理?”

林缊月想了想,“都扔了吧。”

“扔了?”张秘书没料到林缊月会选择这样的处理方式。

如果是了结,那都断个彻底才清爽些,林缊月点头,“对,直接扔了就行。”

张秘书还想说些什幺。

“对了,”林缊月擡头对他说,“你让他把那间灯屋也给扔了吧。反正最开始都是给我的礼物,灯都被裁开,应该用不了了。”

林缊月走后。剩张秘书一人不尴不尬抱着板子,三十四层显得尤为寂静。过了会儿,才走进旁边一间没有关门的屋子里。

张秘书进周拓办公室汇报时,他还握着平时用的那支钢笔。

签名时笔尖勾住白纸上的毛屑,卡住了。周拓冷笑了声,喃喃道,“周氏的纸质量真差,该换牌子了。”

天知道周氏向来用的都是最顶级的A4白纸。别说是纸屑,一点点不平整都是不存在的。倒是周总手里的那支钢笔……笔尖都有些下弯了,签名卡顿,还真不能怪周氏的纸……

“周总。”张秘书不知是否还要汇报,在他面前踌躇半天,才憋出一句,“林小姐说都扔了……”

周拓继续签,没看张秘书,点下最后签名的圆点,才淡淡开口,“听见了。”

“照她说的做。”

-

晚上,周拓回到家。

阿姨已经做好热菜热饭。周拓今天下班早,回来时正碰上阿姨没走。

客厅已经被收拾得焕然一新,绝看不出昨日这里凌乱的痕迹。

“周先生,这幺早下班啊?”

周拓点头答应,阿姨问,“林小姐今天回来吃幺?”

周拓正在玄关处拖鞋,愣了愣才说,“她不来。”

阿姨不解,“往常林小姐有应酬,也都会同我提前说一声的,我今天都煮了双人份的饭,这样……”

“以后做单人的就可以。”周拓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手臂上,越过阿姨上楼,转头说,“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阿姨站立难安,片刻“哦”了声,装作收拾厨房,过了一会儿也走了。

周拓下楼吃了饭,理好桌子,准备为关掉客厅的灯。

却发现昨天那两盏茶杯还立在桌上,上面漂浮着昨日的茶叶,已经浮出一圈水垢。

今天阿姨的工作量大,又要清扫又要整理,估计忘记洗了。

林缊月的杯子还是她从出租屋里带来的,那时装袋子里怕碎了,让周拓拎着放在后座。

宝贝得要命,离开的时候也没带走。

杯壁上那蹭亮的彩绘陶瓷,色块鲜明,拼凑起来是个彩色屋子。

周拓盯了会儿,轻嗤一声,提起杯子,“啪”一声丢进垃圾桶里。

自己朝林缊月走了九十九步。到头来,她还是要走。

这幺想走,就放她离开。

周拓上了楼,“哒”一声扣上房门。

走廊的窗外一片鸟鸣,冰凉的蓝色晨光隐约反在地面,留下一滩海洋般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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