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公主阿卓拉诞生之前,整个洛兰城,到拉法帝国,乃至伊泽大陆,已经足足有五十年没有新生的女婴了。不只是人类,即便是精灵圣树上悬挂的果实,在成熟之后都只会诞生出男婴,不过小动物和牲畜倒是不受什么影响。
为此,国王举办了盛大的庆生仪式,在小公主诞生不满一个月的时候,他在全城人的注视中,像举起未来的狮子王那样,高举起自己的女儿。
同时,他专门为公主建立起一座高塔,并加高了皇宫的城墙,每天早上八点钟,五百名健壮的骑兵将整整齐齐从公主的塔下经过,并时常在附近巡视。除去必要的仪式和与父母的看望,公主的日常起居和开蒙,全部都在这座高塔里进行。
小公主有一双湛蓝色像大海般的眼睛,白皙地像雪一般的肤色,黑黑的乌木框般的卷曲长发。皇后的陪嫁侍女时常一边帮她梳头,一边赞叹着她的美丽。
「这么说,我没法见到和我同龄的女孩子啦?」小公主乖巧的坐在梳妆镜前。
「是啊,甜心,」侍女将公主两侧的头发编成一朵花苞,「您的母亲,也就是尊敬的皇后大人,今年已经63岁了,她能在52岁高龄有了您,但很难再给您添个弟弟妹妹了。」侍女和善地笑道。
「那你呢,你今年多大了?」公主好奇地扭头。
「哈哈哈,我比您的母亲还大两岁呢,我的小儿子今年16岁,足足比您大5岁。」侍女最后整理一下自己的杰作,拍拍阿卓拉的肩膀。
「去吧,侍卫会领您去到皇后寝宫的,千万别乱走,跑丢可就不好啦!」
「知道啦,我不会跑丢的!」小公主撇撇嘴,蹦蹦跳跳走下了台阶。
在与母后共进惯例的早餐之后,公主不耐烦地骗退了侍卫,像一阵风一样跑到她最喜欢的地方——皇宫的厨房。才刚刚结束早餐,佣人们便马不停蹄地切菜烧水,继续为午餐做准备了。
「猜猜我是谁?」在洗碗房里,公主悄悄蒙住了男孩的头。
「不要淘气,阿卓拉,我还在洗碗呢。」男孩熟稔地扭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
阿卓拉在一筐土豆旁的矮凳上坐下,得意地说「我就知道,礼拜五你一定会到这里来的!」
「是啊,我们公主最聪明了。」男孩洗干净最后一只碗,擦净手,转过身拍拍她的头。「去哪里玩?」
「小山坡那边今天有马车要进来,咱们过不去,还是去花园好了,去秘密基地!」
虽说秘密基地,但那里其实并不是建筑,而是一株巨大的蔷薇灌木,里面有足够充裕的空间,可以让两人弯腰进入,周围点缀了许多高高低低的草木,更是增加了秘密基地的隐蔽性。
公主巧妙而敏捷地钻进蔷薇屏障,她一只手抵住柔软多刺的藤条,一只手向男孩示意。
这里藏过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支用坏的弹弓,两串自制的松果风铃,一块脏兮兮的编织地毯,上面放了一个百宝箱,地毯下则埋葬着公主的第一只也是唯一的宠物,一只白兔,它是因吃了沾满露水的新鲜稻草而腹泻死去的。
「佩里,听我说,」坐在地毯上,用双手挤压男孩的脸颊,湛蓝色的眼睛认真的注视着他,「你知道明天就是我12岁生日的对吧。」
男孩有些不敢直视公主的眼睛,浅浅点了点头说到,「当然啦,怎么会忘记您的生日呢,我早就准备好礼物了。」
公主将男孩的的脸颊轻微擡起来,开心地笑了,「我就知道,除了父皇和母后,只有你最爱我。」
「我永远尊敬您。」他的脸颊红了,黑色的瞳孔被迫盯着公主的耳垂,上面点缀着一枚湛蓝色的蓝宝石耳钉,跟她的眼睛颜色一样。
「听着,我有一个计划,」公主严肃地说,「明天上午是我的生日宴会,皇宫的防御魔法将会调整,宾客们会从正门进,再从侧门出,两个城门会一直开到午夜十二点,只不过会有侍卫放哨。」
大概猜测到后面的内容,男孩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我太想出去看看了,打从出生以来,我还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呢。你一个月有一上午的休沐,可以偶尔上街看看,」公主低头指向自己,「而我呢,我从没见过你说的矮人酒馆,小松鼠,冒险者,」她可怜巴巴地皱着眉头,「我太想出去看看了!」
「外面不只有好的事物,还有不好的事物,」待公主说完,他才耐心地说道,「矮人的酒馆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械斗,城外的处决池每天会处决数不尽的小偷和强盗,即便这样,钱包还是常常会丢,」他擡头短暂讲视线在公主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最可怕的是,您是女性,您不知道,这个世界,这个逐渐只有男人的世界,是如何疯狂的。」
「那么你会会保护我的对吗。」公主有些漫不经心地听着。「而且我已经是一级魔法师了,父亲大人说过,能够成为魔法师的人,一万个之中都未必有一个呢,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好吧。」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点头示意,一种隐约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他大概知道,为了这个决定,此生将付出何种代价。
「虽然我的力量不值一提,但如果您已经做出决定,我将用生命来护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