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得走来,恭敬的将脑袋俯在周幕言的耳边说到:“大姑爷不好了,大小姐已经到家门口了。”
周幕言一听一下子从凳子上坐了起来,对着乌压压跪坐自己身前的仆人吩咐道:“还楞在这里干什幺,还不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子让晴兰看到这一地的烂东西,今天非的扒了你们一层皮不可。”
原本跪坐在这里的小厮和侍女们连忙站起来打扫,也知道大姑爷周幕言要求高,因此一点也马虎不得。
十几个仆人们纷纷行动,有将地上碎掉的瓷碗收拾的,有赶忙去准备新的茶具的,还有拿着抹布将原本就已经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座椅,擦得表皮上像是涂了一层油一样的,反正屋子里面没有一个是闲着的。
他们中间只有一小部分是苏府的仆人,大多都是周幕言从周家带来的陪嫁仆人,所以对周幕言的品行也是十分的了解,这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子。
“去把我昨天刚取回来的那件新衣服拿过来,然后拿给铜镜过来给我梳妆一下。”得知苏浅浅马上就要到家了,周幕言开始慌了神。
要是晴兰看到着这满屋子乱糟糟的场景怎幺办,自己的发型有没有散掉,脸上的粉有没有被蹭掉。
“你们动作快一点,是不是要吃一顿鞭子才听得懂话呀。”
“晴兰现在走到那里了,离瑞雪楼还有多久时间。”
周幕言脑子像是一锅粥一样乱做一通,一时间仆人们在大厅里脚步匆匆,就连他自己都双腿跺脚急上眉梢。
“主子别慌,妻主从大门过来还需要一会子时间,奴先给你将衣衫和妆容整理好。”
周幕言身边的亲信朔风安抚着男人,镇定得将铜镜拿了过来,仔细得将男人的发型调整好,然后将新买的衣裳穿戴整齐。
主子也只有在面对妻主的时候,才会乱了阵脚。
今晚是周幕言与苏浅浅约定的成婚纪念日,早晨的时候周幕言百般叮嘱女人,今晚一定要早归,他准备了惊喜给她,而苏浅浅也欣然答应了。
可奈何当男人满心欢喜得准备的时候,苏浅浅让身边的人传来口信,说下朝后身边的同僚非拉着自己去团聚一下可能会晚归。
因为好友马上就要调离京都了,这或许是两人最后一次相见了,所以如何都推脱不了了。
让周幕言今晚不要再等了,今晚早点休息。两个人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纪念。
周幕言看到书信的一刹那,气得直接将信丢到烛火里烧得干干净净的。却没有按照苏浅浅的叮嘱休息,而是坐在大厅里面等待着女人的归来。
可是眼见天色越来越黑,周幕言的心也是越来越凉,当小厮到苏府说苏浅浅今天准备跟同僚夜宿在府外的时候,周幕言是终于做不住了。
于是派人传话给苏浅浅,说自己今晚受了点风寒生病了,让她赶紧回府来。
周幕言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他也知道自己独占欲太强。可是他就是找做不到放任苏浅浅脱离自己的视线,要是可以他恨不得变成挂件,日日夜夜的与他的晴兰不分离。
这不是两人过的第一个纪念日了,周幕言为两人设定了很多纪念日。有第一次见面相遇的纪念日,有两人成亲的纪念日,还有两人第一次互传书信的纪念日……
太多太多了,可就是如此之多。周幕言还是每每到这种纪念的时候都精心准备着,不仅如此还经常考一下苏浅浅,看看她还记不记得。
每次苏浅浅不记得,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再告诉他。他觉得苏浅浅有时忘记也没有关系的,只要他记住就好了,总有一天苏浅浅会记住的。
在两人成婚的这一年里面,虽然婚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确有些波折的。
但是婚后苏浅浅面对周幕言许多无理的要求,虽然不太适应但还是尽力的配合男人,生怕男人又生孩子气。
遥想着自己和正夫的年龄差,她就倍感头疼,因为妹妹和周幕言差不多大,她也一直将周慕言当做自己的弟弟一样对待。
可是她不知道周幕言一直最不想要,就是做的就是她的弟弟,而是她唯一的男人。
为了晴兰他可以走上百步上千步甚至上万步,而她只需要走上小小的一步,哪怕只是这一小步他也开心至极。
他知道作为一个贤惠的正夫,在今晚不应该计较这些,可是他明白自己终究不是自己给苏娇娇展示的那样,他底子里面就是一个独占欲极强的人。
但是他也怕真相暴露的一天,那苏浅浅还喜欢面具下的自己嘛。
周幕言向朔风百般确认,自己是否跟平常一样漂亮整洁,即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依然不放心得对着铜镜仔细的检查。
原本乱糟糟的大厅,也在仆人们的打扫下变得干干净净的,刚才刚才的一片狼藉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小厮放上最后一个花瓶的时候,苏浅浅将脚踏进了大厅的门。
今晚她为十几年的好友践行,好友被女皇指派到西域做使官。仕途通达明明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但是两人这一别就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了。
于是下朝以后派人给周幕言传了口信,两个人随即来到清馆喝酒践行。
谁知越聊越伤感眼见天气越来越黑,苏浅浅也不想自己一身酒气得熏到自己的正夫,于是打算就跟好友夜宿在外面了,等明天自己洗漱干净以后再回家。
结果没一会家里仆人匆匆忙忙跑来,说周幕言今天受了风寒生病了。
一听正夫生病了苏娇娇着急得立马将酒杯放了下来,好友见自己家里人一直催促也明白了大概原有。
于是拍拍手让苏浅浅回家照顾正夫,但是终究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在苏浅浅临走的时候还笑骂她是夫管严呢。
苏浅浅也只是笑了了一笑,不做回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坐上马车就准备回府。
许是担心过急,回来途中还要马夫加快马鞭,往苏府急急忙忙得赶。所以才导致了周幕言这边准备不及,差点露馅了的场景。
苏浅浅这一进门就看到衣着华服的正夫,还有一众恭敬得站在一遍的小厮和侍女。
仔细的看了看周幕言的脸,脸色红润或许是抹了脂粉,发型也是精心打理过了的,这件衣服没有见过估计是今天刚从外面拿回来的新衣服。
这俊俏的小脸蛋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精致成这样那里是受了风寒的样子。
周幕言眼见苏浅浅原本着急的样子,当看到自己以后脸色突然一沉,才想起自己为了叫她回来装病的事情。
于是连忙将右手做成拳头的模样,放到嘴边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样,然后扶住额头好像真的有些舒服的样子说道:“晴兰你回来了啊,刚刚大夫看过了,我已经吃过药好多了。”
说完急忙上前,将苏浅浅的披风脱下,递给朔风拿下去。
苏浅浅看到周幕言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险些有些气笑了。
他就是料定了自己会放心不下他,又想起今早男人满眼星光得提醒自己,今天是两人的成婚纪念日。
算了,回都回来了,还是不要扫了他的兴好。
“是啊,我要是不回来,不知道某些人是不是又的编些什幺谎来了。”
周幕言看到苏浅浅撇了她一眼,但是话语中的一句气消了许多,于是顺杆子往上爬。
“真没骗你晴兰,中午我吃了糕点在院中穿着少了些,是受了些凉还真真吃了药呢。也是刚才才好了一点,要不然你回来的晚我估计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不行的话,你问问我身上是不是有药香味。”
今天午时他的确因为大风,嗓子不适咳嗽了几声,这样应该也算生病了吧,他可没有欺骗妻主呢。
说完凑上前去让非要苏浅浅闻闻自己的味道,果真在一阵青竹味中有一股子药香味。
周慕言很喜欢打扮自己,京兆国不管男女老少都极为爱美,特别是男子化妆更是流行至极。
民风也算极为开放的,各种类型的男子都有,因为女子爱好不同,是以有清秀为主的男人,也有身体强壮身材伟岸的男人。
但是一切都是为女子的喜好为主,毕竟不是每一个都喜欢同一样的东西。
但是这世间的男子大多还是以温柔清秀的男子比较吃香,因为女子还是喜欢比较柔顺的伴侣。夫妻之间或许有些小情绪调和,但她们也不希望男子们凌驾在自己之上。
周幕言从小就爱美,每次都要穿最贵最流行的衣裳,首饰也要最好的。而且每件衣裳只穿一次就扔掉了。要是发现有人跟他穿同款,他就再也不穿那件衣裳了。
之前有一次周幕言去参加宴会,看到有人跟他穿了同一款的布料,周幕言一回到家就将这件衣服扔到火盆里了。
不仅对与衣裳和首饰要求高,周幕言对与焚香还有脸上的装扮也有一套。苏浅浅重来没有见过周幕言素颜的样子,每次都是那样的精致美丽,漂亮得就像小女孩一样。
要是平常人家按照周幕言这样的生活方式,估计全家上下都支撑不起他一天的花销。
但是谁让他母亲周以安是京兆国第一首富呢,再加之周以安和正夫李意礼只有周幕言一个儿子。
从小就含在嘴巴里怕化了,抱在手里快掉了。把周幕言娇养至极到,恨不得全部家产都拿给他花销。
当初周幕言死活要嫁给苏浅浅,夫妻两个也是稍微劝阻了一下。但是奈何周慕言强硬的要命,夫妻两个也就随他去了,然后连忙联系苏琥商量定亲的事宜。
对与别人是一年的花销,可在周幕言这里,还不如他的一个戒指昂贵。
但是周幕言不仅会花钱,还很会花钱。估计是跟着周以安耳语目染了,母亲给他的铺子还有良田都被打理的十分妥当。京兆国内只要能够看到的首饰和衣裳店铺,全身周幕言开设的。
就连京都最有名的玉满楼也是在他的名下,所以他花出去的钱,到最后也是流到了自己口袋里面。
在嫁给苏浅浅以后,周以安为了周幕言在苏府过的好点。陪嫁了近一半的财产,要知道光是这些东西都比国库的钱还要多了。
而且苏浅浅也是一个顾家的人,每月的俸禄也是尽数交给周幕言保管,对于家中钱财她是一概不问的。
苏娇娇也不是一个很爱花钱的主,在婚前她也是只对武术还有书感兴趣,跟周幕言成婚以后,多了一项给时不时给正夫带礼物的爱好。
这些小玩意也不是有多值钱,基本上取决于苏娇娇那天看中了什幺东西。比如她下朝回家的时候看到路边开的梅花,就会下马车爬到树上摘下几支包成一束带回家。
又比如听说用桃木做好的东西,带在身在上可以驱邪。她就一个人坐在河边用小刀一点点的雕刻,做好两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小牌匾,一个给了妹妹苏娇娇一个给了周慕言。
有时看到府中出现的许多名贵的东西,比如字画啊瓷画啊什幺的,她也只是随口问问。但是周幕言每次都打着马虎眼,一会儿说是周母送的小玩意不要钱,一会儿说是祖上传的忘记值多少价钱了。
要是苏浅浅知道自己一年的俸禄,还没有周幕言挂在床顶的夜明珠多,她估计要沉默了。
但是周幕言很喜欢给苏娇娇管钱,每每苏浅浅将俸禄拿回来,他都是欢天喜地的将他们都包起来,放在小盒子里面保管起来,对于这点钱他竟然感觉无比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