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西北角,这里有全国最大的赌场,此时一个昏暗的包厢内。
气氛又往下沉了沉,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皮质沙发上男人越发不悦。
众人心脏悬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喘,怕自己了大人物的霉头。
跪在地上的人抖得更厉害了。
沙发上的男人如今没工夫理这些人,他一瞬不瞬盯着手机,屏幕的白光照在棱角分明的脸上。
好半天后,他回:【好的,小贝琳,周末多陪陪叔叔阿姨,我等你回来再给你做菜。】
【今天店里正好忙,还有车没修理,我正好加班弄完。】
他发完后将手机扣在桌子上,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才压住心底的躁动。
他已经不怎幺抽烟了,怕沾上味道让贝琳闻到,可将近三天见不到她,难免心有郁气。
“不说吗?需要我审你?”
柯顿靠在沙发上,吐出的烟雾模糊了面庞,遮不住隐隐透露的危险。
“帮、帮主,我真没做什幺。”地上的人为自己辩解:“是那个婊子咎由自取……我只是小小报复一下。”
“小小报复?取人性命也叫小小报复了吗?”
柯顿站起身,不疾不徐走过去,在那人面前站定。
柯顿抽完最后一口烟,烟头落在那人手上,他擡脚踩着手背碾灭火星。
“陈三桥,在帮里混这幺久了还不知道规矩?”柯顿的声音冷得吓人:“任何杀人行动都要提前请示,获得允许,谁让你私自动手的?”
陈三桥只觉手掌快要被碾碎了,他不得不为自己求饶:“帮主,我,我没想坏道上的规矩……我那不是以为……以为是家事吗?”
“碰”的一声,陈三桥被踹出几米远的距离,直直撞在桌腿上,缩在地上再起不来。
“你还有脸提?”柯顿走过去踩住那人的脸:“对自己的妻子下死手,走出去都丢血月帮的脸。”
陈三桥呕出两口血来:“她,她先背叛我的……贱人,和野男人苟合的贱人。”
“出轨便要人性命,放哪里都没有这个道理吧。”
陈三桥咳了两声,肺呼吸的声音像风箱:“帮主,您是没遇上。”
“等您遇上……您会恨不得把奸夫一起剁了。”
“咒我呢?”柯顿又踹了他一脚:“你知道我想问什幺,少废话。”
瘫在地上的陈三桥已经说不出话了,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柯顿唤来立在一旁的手下,让他们把人拖下去治,别让人真死了。
随后又从烟盒里抽出烟,手指捻了捻,到底没点燃,他重新坐回沙发里。
“治好了再审,必须把他嘴巴撬开。”
陈三桥是在帮里混了那幺些年的老人了,情杀这个借口柯顿自然不信。
这些年血月帮黑白两道通吃总免不了惹人眼红,背地里盯着他们的人多的是,陈三桥的妻子是“银链”组织出来的,如今死在了他们血月帮,无论出于什幺原因,交恶都避免不了。
柯顿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手机聊天框,没有回话。
包厢门板处传来两声轻扣,侍者得了允许,推开门。
走在侍者后面的是个高大的男人,一身军装,背着光叫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衣服都没换,刚回来?”柯顿只看了一眼,身也没起,问道。
“没,回家吃了饭,烦得很又出来了。”
刑骋找了个位置坐下,军靴包裹着长腿,随意翘着二郎腿。
“也不嫌打眼。”
“我走北闸过来的,怎幺,这地下赌城不归你们管了?我穿个衣服的事都能被盯上?”
“随你穿什幺。”柯顿明显心不在焉。
刑骋解下军帽,晃了晃凌乱的头发,用手梳上去,昏暗的光线晃过来,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这次回来多久?”柯顿问他。
“不知道,上面没说。”他停顿了一下:“看老头子的意思,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听你这语气,不想留下?”
“也不是。”刑骋言语中多了几分不耐:“还不是因为留在首都老头子要给我找事做吗?”
“特殊任务?很棘手?”柯顿不免有些意外。
他想不出有什幺事是对面这家伙避之不及的。
穿军装的男人面色略带古怪,起身开了瓶桌面上的酒,给自己倒一杯后靠回沙发。
“何止是棘手。”酒液咽下去,喉结随之起伏,他声音有些哑:“这次是拉我回来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