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酱猪蹄做好后,单敏没有亲自送进去,只是继续坐在厨房里看火。
话本子里都是这幺教的,要欲擒故纵。
片刻后,正房里的仆人又来厨房端走了第二碗、第三碗、第四碗......
待到第五碗的时候,单敏回拒了仆人“猪蹄油腻,多吃不易消食,郎君夜里就该难受了。”
仆人如实地回禀了三郎君。少年坐在桌前没有应声,恍惚了良久后才挥手让人下去。
单敏对自己做的三酱猪蹄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余下的猪蹄都被她做主分送给了院里的婢女和仆人,一群人围在小厨房吃得津津有味,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夸她。
一锅剩下的猪蹄,瞬间便拉拢了一片人心。
管家也吃到了她专门留的猪蹄。单敏看着他吞食急促地吃干净了整碗猪蹄后,才开口道“我今日便不留宿了,家里爹娘恐会挂念,还要劳烦管家可否安排人将我送回去。”
单敏顿了顿,又故作担忧地补充道:“虽府里离我家不远,但天色已暗,多有不便,还望管家体谅。”
管家略一沉吟,便爽快地答应吩咐仆人送她回家。
林三郎从书房里出来时,不见西厢房里有光亮透出,便叫人立时招了管家来问。
再得知他已经派人把单娘子送回家后,管家竟莫名从三郎君的眼神里瞧出几分对他的愠怒。
当天夜里,床上的某位少年难得的做了一个荒唐梦。
梦里,他正端着一碗煮的烂白的猪蹄品尝,嚼着嚼着,嘴里的猪蹄便成了一团白嫩的乳肉。
还是一样的软滑口感,却又带着一丝女人的奶香味。
他俯在女人的怀里,神情虔诚又陶醉地含住女人的双乳反复吞咽啃咬,如浓白蹄花汤一般的奶汁顺着殷红的朱果溢出,再被他急促贪婪地吸入嘴里,吞进腹中,将整个胃充盈地暖热舒适。
院里的仆人也难得发现,今日的三郎君竟比平日迟起了许多。
往常进屋里伺候穿衣的婢女都被他尽数挥退,只留了平时近身伺候的小厮在屋里。
“将床上的被褥丢了换床新的。”少年见人都出去后,才压低着嗓子吩咐道。
年已十五的少年,自然早已由家里安排着传授过床笫之事。若不是林家家风极严,寻常的富贵少爷房里早已安排了通房丫头。
但自他成年发育起,这样弄脏被褥的事情拢共也不超过五次。
一整个早上,三郎都呆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手里抓着的书半天也曾翻动一页。
二哥也曾偷偷背着父母带他到瓦子勾栏里去看戏,那里的女人也是穿得极为清凉,但他从不曾因此生过任何旖旎之念。
单娘子的面孔和她胸前的白嫩肌肤不断闪过三郎眼前。
午时府里厨房送来的蹄花汤又让他想起昨夜梦里的饕餮美食。
如此昏沉一日,竟有些食不知味,难以入睡。
眨眼就是入幻境的第四日,眼看着十日就要过去一半,这也才将将身体接触了一次。
原本第三日的不作为,单敏是想把欲擒故纵再深化一下,可别是把人给纵没了吧?
单敏一直在家里守到正午,也没等来林家要采买猪蹄的口信。
心里又慌又急,竟还有点想出去玩。
从前看杂书的时候,她就想去宋朝的瓦子看看曲艺说唱,再到茶坊品品那闻名后世的点茶。
既来之,则安之。总归不要负了这十日的宋朝一游。
单敏穿过肉铺,朝店里守着肉摊的爹爹撒娇道:“爹爹,今日我约了林员外府里的李娘子去看戏,那李娘子是三郎君府里的丫鬟,待我可好了!我想请她吃茶,好让她以后多照顾咱家呢!”
他爹一听是林员外府里的人,立马便笑呵呵地从篓子里抓了一把铜钱塞到她手心里,还嘱咐她千万要与林府里的人打好关系。
单敏笑眯眯的接过钱,转头就把爹的嘱咐抛在了脑后。
她先是到茶坊里叫了一壶茶,就着好几道甜糯的果子吃了个饱,才悠哉闲哉地往瓦子里去。
瓦子傍晚才营业,她在街上又闲逛了许久,东家吃了西家品,身上带的钱不到半日就花出去了许多。
瓦子是宋朝夜娱之处,除勾栏戏曲之外,还多有卖卦、饮食、货药、探搏、纸画、剃剪等。大的瓦舍里还可观杂耍、斗鸡等,热闹非凡。
宋朝没有宵禁,夜市极为繁盛。光是看书里描绘,便叫单敏浮想惦念。
若非她只是身处幻境,所购之物带不出去,否则她必然是要忍不住买上许多东西的。
逛了大半圈下来,唯有可品尝入腹的吃食被她买了不少。
林三郎这两日在家正有些郁气,被他二哥瞧了出来,便说要带他出来散散心。
他正好也看不进去书,在二哥的软磨硬泡下,便也陪他二哥出来了。
除两人外,还有几位二哥的好友,一群人里有两三个衙内,走在街上便极为显眼,三不五时便有人朝他们作揖。
林三郎素日里最不喜这些人的执垮浪荡,眉眼微不可见地皱了几回,刻意迟了两步走在几人身后。
绕是如此,正站在一处摊位前挑选的单敏还是一眼发现了他。毕竟一群人里,属他样貌最俊。
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单敏装作被人流挤到他的身侧,一扇乳肉再一次不经意间撞上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