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元宵

又一年尾冬，崇城只迎寒潮，仍不落雪。

崇新区商贸中心，孟湛茗的办公室。

秘书敲响他的门，“老板，夏先生在外面，说今天一定要见您。”

孟湛茗略微擡眼，继续批复手中的报告，“说我不在。”

“可夏先生说……在车库看到了您的车。”

笔尖一顿，孟湛茗靠上椅背，“那请夏先生进来。”

等夏承进门，孟湛茗已经泡好了两杯茶。

夏承不想喝茶，今年春天孟湛茗筹建了国内分公司，夏萤出事后他来找过孟湛茗三回，孟湛茗都避而不见。

“萤萤下个月会被引渡回国。”夏承说，“爸妈没能保住她……你赢了。”

“伯父伯母的势力很强大，我没想到他们能直接阻止搜捕人员进荷兰，生生拖了半年。”

夏承苦涩，“但还是你棋高一着，你往荷兰大使馆寄的那份材料直接宣判了萤萤‘死刑’。”

“知道这样的结果，今天还来公司堵我。”

“我是她亲哥哥，爸妈没能保住她，我总得试试，你说对不对？”男人盯紧孟湛茗的眼睛。只可惜窥不得半点情绪。

“因为这件事，我们两家的关系闹僵了，生意合作也停摆。但老孟，我们俩却还能坐在一起聊天，你说神不神奇？……你说，这是不是说明咱们之间的关系比咱爸之间的，比金钱交易都深，是不是，老孟？”

夏承无处安放的手按在杯盖上，“……老孟，我不求你帮萤萤脱罪，只是能不能别让她去坐牢？我让她给林许愿赔罪，下跪，怎幺都可以，别让她去坐牢。萤萤……萤萤都是太喜欢你，她喜欢得都犯糊涂了……也怪我，我早该知道她有这个想法，她对人对自己都那幺狠，我该看住她——”

“夏承。”

是谁说，喜欢就可以伤害的？

“你不用着急把你妹妹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也不要觉得揽到自己身上就可以用我们的交情一笔勾销。”

“没有，我没有想过用我们的交情来换。”夏承喉结动了动，换了口气，“我知道我们伤害了林许愿，她现在和你在一起什幺都不缺，我也不知道要怎幺弥补她……”

“但萤萤是争强好胜的人，她这次真的犯了大错，我真是……可她真要是坐牢了，她以后还怎幺在这个圈子混？她二十多年的努力全白费了，她的前途会完蛋的！”

“夏承，”孟湛茗打断夏承，他说，“你替你妹妹想的‘前途’我也替许愿想过，想过许多次。”他摘下眼镜，镜片上落了灰。

“就因为从前很少有人替她去想，所以我才要想，我要一遍一遍地想。”她想到的我要想，她想不到的我也要想。

“我知道，我知道你方方面面都给她考虑到了，我也知道林许愿以前的遭遇，知道她吃过很多苦，可她现在——”

夏承咬住了词。

她现在好好的不是吗？她好好地跟你在一起了不是吗！……你们会有灿烂的未来……所以你们能不能……

“孟湛茗。”

“我们能不说了幺？”孟湛茗把眼镜戴回去，夏承趁机拽住他的手，“孟湛茗，如果我说我换呢……我用我们的交情来换。”

“夏承，”孟湛茗垂眼。

他挣脱夏承的手，“那我情愿你揍我。”

-

回家前，孟湛茗在洗手间整理了半天。

夏承打他的那一拳不重，但嘴角出血了。

孟湛茗对着镜子掩了掩。这一拳是他说的抱歉，后面的事就一码归一码了。

找上陈可喻时他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那天在路上看到她和陈秋，孟湛茗有了这个打算。陈可喻要帮丈夫脱罪，他要给林许愿找真凶，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陈可喻提供了那个保姆的住址，虽然陈家倒了霉，但孟湛茗有办法让她出庭作证。

回去晚了估计嘴角会肿，孟湛茗让秘书发布通知，今天全员提早下班。

出了22楼电梯，他碰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孟湛茗把钥匙插进锁孔，准备开门前，还是往回走了几步。

他听林许愿提起过。

“你叫甜甜对不对？”

“对呀。”小姑娘歪着脑袋，扯着怀里的长耳兔玩偶。冷不丁来了句，“你叫孟湛茗对不对？”

孟湛茗挑眉，感到十分有趣。他蹲下去，“甜甜是怎幺知道的？”

“爸爸说我们买的是你的房子。”

“喔。”聪明的小姑娘。

“我还知道林阿姨喜欢你。”

“嗯？”

“因为妈妈见过林阿姨在家里哭。”

孟湛茗的唇角僵了下去。

他揉了揉甜甜的脑袋，把大衣兜里的蝴蝶结给了她——原本买给Judy扎头发的。

厨房里有灶火的声音，今天是元宵，林许愿早上说要煮点元宵送给苏檀和姜熙潮。

林许愿虽独居几年，但一直没怎幺花心思在料理上，拆了几包汤圆，灶台有些凌乱。

男人不声不响走进来，一把从背后搂住了她。

“孟湛茗！”勺子差点滑进锅里。

孟湛茗扶了一把，“我来。”

说如此，下一秒手却又回到她腰上。他把林许愿转过来抱上料理台，铅灰色的瞳仁像蓄进两团浓雾。

——因为妈妈见过林阿姨在家里哭。

许愿，你是因为我哭吗？

“孟湛茗……”林许愿被他这样盯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她推了推身前的男人，“锅里……翻一下。”

孟湛茗嗯一声，也不看锅，随手翻了两下。

“……”林许愿，“怎幺干活不卖力啊？”

孟湛茗眼一擡，掐一把她的腰，“你指在哪儿不卖力？”

！哪儿不能开车，非得在厨房开车，汤圆听了都往下沉！

林许愿要走，孟湛茗箍住她，拇指在她唇上揩了一下，“新色号幺？”

“钟晴寄来的。”LSY新款，水润不拔干。

说完孟湛茗就吻了上去。

“唔、有毒素的！”

孟湛茗咬她，“我吃得还少幺？”

哦……也是。

那多吃点，以毒攻毒？

林许愿搂住他脖子咬了回去。

唇舌交缠的吮砸声在沸腾的水声中炸出一团靡旎。

一锅汤圆臊得恨不得剖腹自尽。

“孟、孟湛茗……”男人的手顺着她毛衣下摆探进来了。

胸前被他弄舒服了，林许愿侧着脖子，脸颊、耳根都升了温。

“孟湛茗……汤圆！汤圆糊了！”

孟湛茗没管，手唇并用含糊了一声：“糊了就吃炒年糕……”

……

好嘛，过节送炒年糕也好意思？最后丢了几个糊的，分到两个餐盒里，发现锅里只剩下一颗了。

两人一颗的吃法，那不就只有一种了吗……什幺小妻子咬住汤圆一角，扬起纤细的脖颈，然后大老公一掌托起她的背把她往自己怀里压。什幺硬邦邦和软绵绵就蹭来蹭去呀，咬着咬着就吻了，吻着吻着就啃了，啃着啃着就哼哼唧唧淅淅沥沥呜呜噫噫……

“我好像买少了……”林许愿默默把最后一个汤圆夹进了姜熙潮的餐盒里。

“……”孟湛茗仿佛有话要讲。

林许愿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

“不许说饿了！”

“也不许说吃我！”

孟湛茗扒开她的手，无奈道：“台词都被你说了。”

“那怎幺办？”

孟湛茗抱起人，大步往卧室走去。

——只能干了。

-

据说那天苏檀吃到了一碗芝麻糊……林孟两人完事后发现汤圆全冷透了，又下锅煮了遍，这汤圆可不得爆炸幺。

哎哟，过元宵送芝麻糊，哥哥嫂嫂是怪洋气的！

……就是有点粘牙。

Fin.

孟湛茗？

嗯？

刚你亲我的时候，我发现你嘴角是不是破了？

是幺？

你咬的。

你骗人……

我根本没用牙碰那里！

嗯，我说下面破了是你咬的。

……

那上面怎幺破的？

今天吃小赵的汤圆，被烫到了。

……你让秘书在公司给你煮汤圆？

嗯。

当你秘书好惨。

给他发了红包的。

哦⚆ࡇ⚆。

你秘书怎幺连汤圆都煮不好？

嗯。

回头我说说他。

-

小赵：说nm，退钱！

元宵快乐，real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