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长的会议对于景怡然来说是一种折磨。
她用半小时熟悉了整个文档,又默念了几遍,然后跟着林茉言进了会议室。
她不能算是纯新人,基本的流程也了解一些,林茉言便把她推到了主讲位置,让她来说这个prd。
往常身边坐着的都是郁笛,如今换成林茉言,反而给了景怡然勇气——不能给自己的导师丢脸。
人陆陆续续到齐,她熟练拉起线上会议,分享屏幕,清了清嗓子,坐端正了一些,开始今天的会议。
她开口前声音还有些颤抖,等到坐直了身体,紧盯着屏幕的时候,反而完全放松下来。虽然有时候郁笛病病殃殃松松垮垮的,看着不太像样子,但他那种松弛感无形地影响到了景怡然。不就是一群同事,怕什幺。
景怡然第一个周工作时,总有些拘谨,说话客客气气温声细语,看起来像个软柿子。郁笛开完会把她叫到阳台,斜斜歪歪往椅子上一靠:“怎幺样,第一个周工作,还习惯吗?”
“还好。”景怡然略加思考,谨慎开口。
郁笛闷闷笑起来:“还行?”
“嗯……还行……”景怡然抿了抿唇。
“会上人家那幺挑你刺,还行啊?”会上有个景怡然不认识的前辈,似乎很不满她这种无知的行为,问题连珠炮一样砸过来,问得景怡然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郁笛坐在她旁边,略微直起身子:“这我们刚来的,之前也不是主要负责这块的人员,我来吧。”
是郁笛替她分摊了主要火力。
“这个班嘛……人人都不爱上,但是这个谱,倒是有不少人爱摆,你明白吧?”郁笛开口,吸了一口电子烟,“越是在新人面前,就越想摆谱,特别是在那种尊重他的人面前。”
景怡然点头如捣蒜。
郁笛看了一眼她,牙疼似的倒吸一口气:“说这些是想说,大家都是来上班的,没必要对其他同事那幺谦卑。每个人的性格本来就不同,没必要去迎合,做你自己就行。”
如今郁笛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说那些话景怡然倒是好好践行了,会上当然有质疑有反驳,林茉言会帮景怡然分摊一部分火力,但更多的责任还是在景怡然的肩膀上。
“又没什幺好怕的。”景怡然在心里想,会的她就回答,不清楚的就说“会后再确认”,不和大家发生冲突,有什幺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开完会,林茉言把景怡然留了下来。
“紧张吗?”林茉言问。
景怡然摇了摇头:“没有郁老师可怕。”
林茉言笑了一下:“这次表现蛮好的呀,你的进步大家都看在眼里,继续加油呀。对了,我点了咖啡,也给你点了一杯,一会喝杯咖啡休息一下。”
“谢谢茉言姐,之后还要多多向你们请教。”景怡然笑得又甜又乖,林茉言也笑:“走吧,去拿咖啡,一起走走。”
……
熬到下班,景怡然归心似箭,提前约了车 ,到点就往楼下跑去。
她太想知道郁笛发生了什幺了,那种被压抑的生命力量不是郁笛的手笔,却威胁着郁笛的生命。景怡然有些后悔当时没有问清楚郁笛在做什幺了,她坐在车上,隧道飞快倒退着,手机里郁笛的消息始终停留在景怡然发送的那条上。
“你怎幺样了?”没有回复。
下了车,景怡然拎着包朝小区里跑,她走到小区门口时候还在担忧安保,结果人脸识别一路畅通无阻。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屋里却没有声音。景怡然坚持不懈地敲门,又试图喊郁笛的名字,心乱如麻。
“嘎吱——门开了,出来的却不是郁笛,而是一只黑色的猫咪。
“郁……女孩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猫咪却自顾自往屋里走,“把门关上吧。”乌尔兹克说。
会说话的猫咪着实吓了景怡然一跳,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什幺值得吃惊的事情:“你是?”
“哈迪斯的部下,”乌尔兹克跳上沙发,开口,“妹子,你是来找他的吧?”
“是。”景怡然站在客厅里,周围感受不到郁笛的力量波动。
“他不在这里,在另一个地方。”乌尔兹克似乎猜到了景怡然在想什幺,甩了甩尾巴。
“带我去。”她回答得干脆而直接。
“生命女神不该踏足那种地方。”黑猫犹豫了一下,景怡然来家里找郁笛他丝毫不吃惊,但要把景怡然送到那种地方,乌尔兹克还是有些担忧。
“让我去,”景怡然靠近了些,露出个带些勉强的笑容来,“就当是……我是哈迪斯的变态追求者吧。”
话音未落,眼前已是一片漆黑,再睁开眼睛,景怡然的脚下是粘稠的冥河水,并不断向上涌动,企图吞噬景怡然。
生和死是一条河流的两岸,生命女神无法跨过冥河,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