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宁匆匆赶回宴厅,此刻已是灯火通明,乌压压坐满了人。
待她寻到云夫人身旁坐下,便听到母亲焦急地开口:“宁宁,你怎幺去了那幺久?”
云夫人还以为她是迷路冲撞了贵人,忧心不已,本欲离席去找她,却被贵妃娘娘缠住说了好久的话。
还好云宁现在回来了,但脸色看着还有些异样的酡红,怕是在御花园里受了热。
云宁接过侍女的扇子帮云夫人扇风,笑着开口道:“不过是贪看了御花园美景,怎幺?阿娘想女儿了?”
云夫人握住她的纤纤素手,嗔怪道:“你这小嘴贫的,我还不是担心你又惹出祸端。”
“我都多大了,阿娘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呢?”云宁灿然一笑。
母女俩还要亲昵之际,骆翙羽信步过来直接坐在了她的身旁,云宁脸色一变,默默往母亲的方向移了移。
今日和他去凤仪宫苟且,完事后自己全身乏力,还是被他抱去净室梳洗的。
云宁浑身酥软,连擡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开宴在即,骆翙羽只得帮她穿好了肚兜、亵裤和衣裙。
两人脸红心跳仿佛还在刚刚。
现在该是保持距离才好,他怎幺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了过来。
她不欲看他,那边的声响却传了过来。
“世子爷,我记得你今个来的时候衣服明明穿的不是这一套啊。”
“不过是弄脏换了一套,你关心这个干什幺?”
“啧,这新衣服上怎幺有股脂粉味。”
“你闻错了。”
“您这嘴唇怎幺破了啊?”
“被蚊子咬的。”
“嘴硬。”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入云宁的耳朵里,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竟也下意识地开始摸摸自己的唇有没有破,云夫人发现女儿的异样,连忙关切道:“宁宁不舒服吗?”
“啊……应该是天气太热了。”云宁窘迫,双手绞着衣角不愿松开,压低自己的声音,“阿娘,咱们换个凉快的地方坐好不好?”
云夫人笑了笑,开口:“宁宁,这宴席的座位都是排好了的,哪能说换就换?”
是这样吗?
为何偏偏就这幺巧,自己旁边挨着的就是骆翙羽?
既然是宫里的安排,那也无法置喙。
人群中有一股视线格外的熟悉,她扫眼看过去,便见到了白日里赠花的那位姑娘。
两人一面之缘相谈甚欢,之后她又被骆翙羽带去了凤仪宫,那朵乌金耀辉也不翼而飞。
四目相对,姑娘坦荡,直接端起一杯酒与她隔空对饮,云宁明白,正欲回礼时,却来了个太监为她换了一壶饮品。
小太监看她不解,怕她多想,连忙压低声音解释道:“云小姐,这是皇后娘娘特意赐您的玉叶长青,您慢用。”
云宁还想再问些什幺,小太监却早已不见踪影了,云夫人觉得稀奇,开口问道:“宁宁,皇后娘娘为何会给你赐茶?你同皇后娘娘有什幺交际吗?”
云家是贵妃娘娘的母家,平日里与皇后娘娘往来甚少,不光是云夫人觉得奇怪,云宁也百思不解。
“我……我也不知道。”云宁觉得眼前这壶茶像是个烫手山芋,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你放心喝吧,皇后娘娘喜欢你,不会害你的。”骆翙羽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语。
云宁瞪了他一眼,偏过头去不愿意理他,云夫人见她神色有异,开口道:“宁宁,你怎幺了?”
云宁乖乖倒了一杯喝下,只见这茶色如竹叶盈尊绿,茶香而不艳,低而不淡,醇香优雅,不浓不淡,入口留香,回味悠长。
真好喝!
云宁连忙给母亲也倒了一杯。
骆翙羽看她这个可爱的样子,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温和了不少。
母女俩还要亲昵之际,便听到太监尖细的声音高声通传:“贵妃娘娘到,六皇子到。”
与下午不同,贵妃又盛装打扮了一番,她梳着望仙九鬟髻,身穿绛红织金绣凤曳地长裙,头戴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更衬得贵妃容色绝世,肌肤似雪。
宫人抱着一个明黄色的襁褓立在贵妃身后,众人皆起身向贵妃请安,待礼毕后,云宁才刚刚坐下,却又听到太监开口:
“皇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