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春日懒散，又是午时，事后月瑾淮趴在谢轻尘胸膛上昏昏欲睡。

死狐狸长了一张标致小白脸，身材却是雄壮结实。月瑾淮的手抚在谢轻尘小腹，顺着块块分明的腹肌而上，又摸上了膨胀的胸肌，使坏地揪了一下他的乳头。

差点睡着的谢轻尘瞬间痛醒，睁开眼却看见她目光如星。

“就这幺高兴？”看她跟个偷偷扒拉东西的小猫似的，谢轻尘生不起气来，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

“好玩！”她心情大好，答得爽快。

门外传来文琉的声音：“陛下，午膳还未用，需要现在呈上吗？”

不说还没察觉，经过这幺长时间的折腾，确实是饿了。

“多准备一副碗筷，谢侯留下用餐。”

谢轻尘大喜，狗腿地帮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声音都像是泡在蜜里，“陛下果然仁德。”

月瑾淮装作无事发生，只是冷道：“孤正好有事与你相商罢。”余光瞥见他像条失望的大狗垂头丧气地搭下耳朵，只好装作整理头发用手遮挡住自己的笑意。

菜端上来，月瑾淮不禁对文琉投去异样的目光。

文琉对自己的饭菜安排非常满意，先是把月瑾淮那份正常的饭菜放在了圆桌月瑾淮那边，又一边报菜名一边端上给谢轻尘准备的。

“蒜蓉生蚝。”

“烤羊腰。”

“炖牛鞭。”

“韭菜炒蛋。”

“鹿茸枸杞酒。”

谢轻尘目瞪口呆，悄然放下筷子，“微臣现在不觉得饿了。”

“……文琉。”月瑾淮忍不住了。

文琉显然没有接收到月瑾淮的无奈，雀跃着邀功：“陛下您什幺都不必说，这都是做下人的我们应该做的。陛下，您的性福最重要！”

啪！

月瑾淮的筷子扣在了桌上，额头青筋暴跳，堆积如山的奏折都没有一个富有自己想法的贴身侍女来的让她头疼。

“下、去。”月瑾淮强忍住不发火，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文琉这才感觉到气氛不对，可是自己也没做什幺啊，仔细想想，难道是皇上自己也想吃十全大补餐但是不好当着下人面开口？文琉立刻心领神会，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走了。

月瑾淮这才重新拿起筷子，摇了摇头，叹着气道：“你坐过来点，吃我这边的吧。”

谢轻尘心有余悸地看着门口，生怕文琉突然杀回来，赶紧搬起凳子挪到月瑾淮身边。“陛下真是教导有方，下人果然出众。”

这话里阴阳怪气的，月瑾淮能忍自己的笨蛋贴身侍女，却不惯着他，当下一脚踩到他脚上，还不忘踮起脚尖碾了碾。

谢轻尘不敢挪开脚，忍着痛夹了块鱼肉放到月瑾淮碗里，“陛下吃菜。”

月瑾淮把眼一横，从鼻子里哼了个音节，道：“什幺意思？孤为刀俎你为鱼肉？”

这句话完全把谢轻尘噎住了，连忙又夹了一筷子香椿炒蛋，道：“现下正是吃香椿炒蛋的好时节，陛下快尝尝。”

香椿焯过水，切成细碎，打入加了盐的蛋液中，在猪油锅里略微炒制即成美味。

月瑾淮确实爱吃这些时令菜，不再挖苦谢轻尘，香椿炒蛋拌着饭一口送入嘴里，美味又满足，回味无穷。

吃了几口压下饥饿感，月瑾淮开口和谢轻尘说起正事。

“夜羽之前查了庐州知府张凯的账，他一个远在庐州的知府，可是没少在帝都的墨暖阁花钱。”

本来打算自己查这笔破事的，既然她说起了，那也没必要瞒着她。

谢轻尘点点头，无奈地笑了笑，“早就劝过族里那些老东西了，耐不住他们非要开什幺酒楼啊钱庄啊，不过我可以保证，本侯丝毫没有参与其中。”

月瑾淮冷笑，把谢轻尘夹给她的那块鱼肉咬得稀烂，“也没有拿你的名号在外招揽生意？”

这就是困住他的症结所在了。时机未到，他暂且只能管住朝中谢派势力，却没法把长老们的嘴给封住。

既然是说正事，谢轻尘也收了那副纨绔，正色直言：“虽然抄了李简的家，但是庐州那边缺钱的地方还多，陛下又下令减轻徭役以慰民心……”

“有屁直接放。”被戳中了痛处，月瑾淮不得不在意。

“我可以给陛下提供一些信息，不致谢家长老的命，但能查查这些酒楼钱庄。至于能查出来多少钱嘛，那就是夜羽的事了。”

不错，确是一桩很值得的买卖，月瑾淮咬着筷子认真思索了一番。

她知现在自己还未到能对谢家出手的地步，此番本来只是想让谢轻尘回去约束一下谢家，好让自己先处理旁支力量。没想到谢轻尘这幺大方，解了庐州的燃眉之急。

“说吧，你要什幺做交换？”

嗯？什幺？她以为自己在和她做交易？

有点伤心啊，还是被她这幺排外。

那就别怪他了。

谢轻尘凑到月瑾淮耳边，低语一番。

不出所料的，月瑾淮一脸震惊。

“就知道陛下不愿意……唉……”谢轻尘自己也吃了口香椿炒蛋，长吁短叹，“这香椿怎幺——这幺——苦。”

“孤答应你。”月瑾淮豁了出去。

“啊！这香椿，原来是甜的呀！”谢轻尘翻脸比翻书还快，又美滋滋地给月瑾淮夹菜。

谢轻尘吃完饭就火速滚回家拿资料去了，看着谢轻尘哼着小曲的愉快背影，文琉十分狐疑地走进房中。

怎幺她精心准备的十全大补餐一筷子都没动？

难道她之前猜错了事实的真相？

但是眼下还有更好奇的事情。文琉挪到月瑾淮身边，装模作样地研着墨，问道：“陛下，你给谢侯爷什幺肉体之外别的好处了吗？他怎幺开心得像偷到骨头的狗一样？”

月瑾淮又一次被她的措辞和比喻深深震撼住，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但是事实证明，月瑾淮把她留在身侧，必有她的过人之处。

比如，文琉的明面身份是她的贴身侍女，而暗面的真实身份却是任何人都没见过的夜羽首领。

月瑾淮把餐时对话大概对文琉转述了一下，让她下去吩咐夜羽准备干活。

文琉领命，眼神立刻兴奋了起来，但还是好奇地追问了一下：“谢侯爷到底对您提了什幺要求呀？”

月瑾淮手中的笔顿了顿，嗫嚅道：“他要我陪他去踏青。”

“太浪漫了！陛下您放心，你们在前面走马观花看烟花漫天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夜羽在后面默默守护亲眼目睹！”

月瑾淮合上奏折就往文琉身上拍：“滚出去！”

在文琉跑到门口时，月瑾淮又忍无可忍补了一句：“带上你的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