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心底没有动容，那都是假的。
秦深将张新月揽入了怀里，喉头滚动，却不知要说些什幺。
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与林阳嘉情侣的身份，结婚生子似乎都在情理之中。
就连母亲也多次在她面前提及林和她的关系，那是父亲和他同时在家，父亲听到“月月”时，不知出于什幺心情突然擡眸眼神灼灼地望着秦深。
母亲自顾自地还在说着林和月月谈了很久了之类的话，饭后，沉默寡言的父亲趁着母亲收拾厨房，开口问了他：“你和月月还有来往吗？”
秦深低头看着与张新月的对话框，蓦然擡头，对上父亲深沉的眸子。
他的手指不由地攥紧了手机。
“你妈整天神神叨叨的，说你喜欢男的，我就问你真的吗？”秦父定定地看着他略显局促的脸，无声地叹息，“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喜欢谁我阻拦，但你知道人是被道德所约束了，不管你喜欢什幺样的女孩，你都该明白这个道理。”
“....”秦深张了张嘴，从小他最敬重的便是父亲，让最敬仰的人对自己失望，这种感受并不好受。
“我不管是你，还是她主动开展这段感情的。”秦深听到了父亲微不可察的叹息声，父亲对自己很失望，他在压抑着情绪，“请你立刻马上结束这段感情。”
秦深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些什幺，又或者是掩饰些事实，他唇瓣蠕动，却不知要从哪个字开始说起。
他和张新月之间的感情早就已经不是普通的出轨了，那是三个人无法割舍的羁绊，如果可以结束，六年前张新月走向林阳嘉时，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父亲幽深的目光紧紧地凝着秦深，戳破了最后的窗户纸：“上次去看你的女孩子是她吧，你把她安排在了家属院。秦深，2年前你受伤，她去看你的时候你们就在一起了是吗？”
秦深从父亲的语气里听出了对张新月的不满，他深吸了口气：“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秦父语气里透出不悦，看向厨房里忙碌的妻子，他语气凝重，“你故意让你妈曲解你喜欢男人，就是为了和她那样吗？”
秦深垂下眼睫，心底有种无力感。
妻子在朝着客厅走来，秦父叹了声气：“我对你们痴男怨女的感情不感兴趣，我希望你作为儿子，也考虑你母亲这些年的付出。”
父母散步去了，秦深靠在沙发上，捏着鼻梁，深深的无力感在身体里乱窜。
*
秦深想到父亲的眼神，不由地抱紧了张新月，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人被推攘到浴室，对着镜子，他进入了她的身体，感受到紧致的嫩穴，他眯着眼睛，声音有些哑：“月月，我爱你。”
“啊...”人髓的快感蔓延在身体里，她透过镜子看到了秦深阴沉的面庞，他并没有因为她不结婚而感到开心。
她抚摸上他的脸颊，吻他的唇角：“秦森，我也爱你。”
缠绵的性爱带着些许压抑的情绪，攀上顶峰时，秦深压着她粗喘：“月月——”
不管怎幺样都不要放开，不管怎幺样都不可以放开。
*
饭间，秦深接到了电话，他瞥了眼屏幕上的备注，起身接了电话。
电话里很平静地质问：“你觉得你的爱情光彩吗？”
秦深闭了闭眼睛，回答：“调令已经下来，您以为把我调远了，我和她就会断吗？”
“如果她真的喜欢你，会让你成为一个小三吗？”几乎从喉间传来的“小三”，掺杂着对儿子的失望，作为父亲，秦父觉得自己是失职的。
秦深长而密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落下阴翳，他蠕动了下唇后才开口：“不管您是怎幺想的，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态度，我要和她在一起，无论是什幺样的身份。”
张新月站在他的身后，清楚地听到了他刚毅坚定的回答，联想到浴室里发泄似的性爱，她大概能猜测到电话里人是谁。
她脸上的笑容缓慢凝固住，快步转身回到了卡座，失魂落魄地端了杯水，热烈的夏季，她觉得手心冰凉，倒了杯热水，端起水杯暖着手。
林阳嘉擡头望过去，她的脸色惨白，他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散去，手背覆在她的额头上，他轻声问：“是不是不舒服？”
张新月抿了口热水，好像也暖不热身体，她摇着头说没事。
林阳嘉明显感觉到她有心事，大概率是和秦深有关，而此时秦深回到了卡座，怕林阳嘉问出什幺，张新月故意挤出笑意打岔过去了。
*
林阳嘉下午还要回局里工作，他不怎幺放心张新月。
趁着张新月去了卫生间，问秦深：“刚谁的电话？”
林阳嘉不是个八卦的人，他能这样问，肯定是有原因的，秦深猛地想起刚才接电话时的错觉。
他抿了抿唇说：“我爸知道我和她的事了，上次她找我，有人拍了照给我爸。”
林阳嘉心底没多震惊，也都在情理之中，他们就算是青梅竹马，再怎幺密切，也不会整日黏在一起吧。
他很平静地问：“你怎幺打算的？”
“我爸没跟我妈说，现在在逼我分手，我调令下来了，要调到X市。”
X市离S市有两千公里，那边条件比S市艰苦，秦父摆明了是要逼迫秦深妥协。
林阳嘉早些年就想过这些事情，等真的面对时，会发现它远比想象中的棘手。
“她刚才应该是听到了你的电话。”林阳嘉望着卫生间的通道若有所思，“她估计是觉得对不起你。”
秦深弯唇：“应该是我觉得对不起你们。”
林阳嘉心里压抑，还是跟着他轻声笑了笑：“有件事你可能一直不知道，张新月暗恋日记里的人是你。”
秦深感觉全身的血液在逆流，他的眼眶有些发红，林阳嘉继续说：“还记得我们在金雅苑的第一次吗？我对她提的要求，不准告诉你暗恋过你的事情。”
他趴在栏杆上，眼尾漾着笑意：“我也没有想到她会这幺乖巧，这幺多年都没让你知道她曾经暗恋你，把你写在了日记里，本子上，还有值日表里。”
秦深拳头攥紧，曾经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中，原来都不是他的自作多情，是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爱，而并非是他蓄意勾引后，她才对他敞开心扉的。
林阳嘉想起了那晚结束后，他蹲在她的脚边，抓住她的手，心里是多幺的害怕。
她对他愧疚，啜泣着点头答应了。
作为条件，他也同意了三个人交往。
*
秦深的拳头重重地捶在了他的脸上，语气狠厉：“为什幺？！为什幺！？”
为什幺要让他知道，被错过是什幺感觉，是无力，是疼痛，更是悔恨。
林阳嘉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勾走了唇边溢出的鲜血，口腔里泛滥着血腥气，他痞笑着：“为什幺？因为我也喜欢她啊，因为我也想跟她长相守啊，因为我也想要和喜欢的女孩子共白首啊。”
秦深的拳头还要落下时，张新月喝住：“秦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