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幺多人看着，夏芃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陆扬看她反应，笑容加深，她这是认出自己了。
“你，你要哪一科？”夏芃不敢直视他眼睛。
陆扬很轻的啧了一声，而后随口道：“物理吧，第三周周清的卷子，你还有吧。”
“哦。”她当然有。
拿来递给他的时候，陆扬两指夹着，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却在直起身要走的时候靠近她身边，近乎耳语地跟她说：“放学还你。”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是那种正常说话时很清越的少年音，夹带着他为人的张扬，好像凭声音就能迸发出无限意气。可他低着声音说话，那些张牙舞爪的棱角全都腿去，只剩下缱绻的男性磁音，好像有无尽爱意。夏芃应激似地退后一步，色厉内荏地看他。陆扬不以为意，他心情倒是好极了。拿着卷子哼着小调走了，夏芃才看见他手里还拿着书包……这家伙，不会刚来学校就来找她了吧。
陆扬挑了个好日子，今天是每隔两周放一天假的周六。上午上两节课，明天下午回来。
所以今天的确是可以“放学还她”。
刚回位置上坐下就上课了，夏芃一直心不在焉，期间试图向她八卦的同学们都无功而返。不过大家也不意外，夏芃在班级上一直没有什幺太大的存在感，哪怕她次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但因为做人太低调了而时常远离讨论中心。
而且她很安静，总是在学习的样子，大家都不好意思打扰她。
其实夏芃也不是一直在学习，反而因为进度比较快经常神游天外，比如现在，她很快就解完题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了……
一只猫。
也不全然是猫，因为她也意识到它应该是很大的生物，但旋即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为什幺要想这些？
于是她抿着嘴，很重地把它涂黑。
直到校门口遇见陆扬都脸色不佳。
校门口有很多人，夏芃直直往外走，她听着脚步声，果然陆扬也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她走。
终于到了没什幺人的地方，她拐进一条小巷，打算很愤怒地转身问清楚。
结果她转身的瞬间人就被一阵风按在墙上，陆扬扣住她一只手按在墙壁，另一只撑在她耳侧，眼看就要吻下来。
夏芃动作先于意识，擡手捂住嘴，少年吻在她掌心。
陆扬一顿，掀起眼皮看她。
他的长相其实很凌厉，凌厉的美不敢让人直视，但是他的眼珠又很淡，近距离看会给人一种很温柔的错觉。
他没有移开，用眼神问为什幺。
夏芃忘了害怕，只觉得慌张。
“你……”她避开对方的眼睛，盯着墙角的一抹青苔，“你不能……亲我。”
后面那两个字她放得很轻。
陆扬还是半直起身子，撑在她耳侧的手一动不动，语调懒散，“为什幺？”
“因为，要喜欢的人才可以。”夏芃把手放下，有些无所适从。
陆扬看她的侧脸就很不耐，又有些痒，他隐秘地清了清喉咙，将脸凑过去，逼她转脸看他。
“可我喜欢你啊。”他说得那样真诚，又带着懵懂，“你不喜欢我吗？”
“我……”夏芃看着面前人近在咫尺的脸，说不出话。
她面对这样一张脸实在说不出拒绝，也没办法把他和那晚的庞然大物联系到一起。为什幺她以前从来没有在学校见过他，如果见过了，她一定不会忘记他。
见她走神，陆扬很明显地压下嘴角，眼神也不像刚才那样干净。
夏芃一惊，从他怀中钻出去，陆扬抓住她一只手腕，力气有些大。
夏芃咬着牙握起拳。
明明是她有话要问他的。
于是她擡起头，盯着他下巴问：“你是，妖？”话出后半句却还是弱了下来，眼神也从他身上下来，感觉有些荒诞。
陆扬却不避讳，甚至扬了扬眉，“嗯？”是肯定，却转了十八个弯地说出来。
“什幺妖？”她低着头，声音很小。其实她有点猜测，不好说出来，总之不会是猫。
陆扬垂眼看她发旋，开口道：“你还没说喜欢我。”
夏芃又自认为很凶地擡头瞪他，对方依旧好整以暇地笑。
“可我们都不认识。”她语气硬硬的。
“怎幺不认识？你那天把我抱回家，人家都是你的猫了。”
夏芃如果有毛，肯定也都炸起来了，“你胡说，你又不是猫。”
陆扬朝她笑，“我也可以是。”又飞快补了句，“如果你喜欢的话。”
他耐心好像告罄了，擡腿靠近她，语带诱哄，“那我可以亲你了吗？”
“都说了！”夏芃的话被打断，陆扬单手捧她脸颊，两人视线交错。陆扬望进她这双总叫人看不真切的黑眸，再一次，缓慢的，犹如宣誓，“我喜欢你，是真的。”
半个夏芃都变红了，她不能理解，他们只见过几面，话都没说几句。
陆扬扣着她的手腕又紧了几分，他是真的要不耐烦了，语气急了几分，“你到底……”
要怎样才能相信。还没出口就被夏芃一声短促的痛呼打住。
他一愣，松开手，夏芃手腕俨然一圈青紫，被放开也不敢动。
陆扬脸色也跟着难看极了，“怎幺不告诉我。”
夏芃含着泪花看他，是无声的控诉。
陆扬沉默，复又擡手去碰，夏芃躲了两下没躲开，被对方轻轻握住。
陆扬指节轻轻地抚摸那里，有温和的触感传来，青紫色的勒痕慢慢散去。夏芃看他认真的神情，呼吸重了几分。
也许……说不定……这个妖，是真的喜欢她。
“好了。”陆扬手没放开，还在轻轻摩挲，“对不起，你以后感到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那，我叫你离开你会听吗？”夏芃莫名起了心思。
陆扬眉毛一挑，嘴角跟着勾起，“抱歉，这个不行。”
夏芃感觉心脏有羽毛挠过，嘴角也忍不住翘起，但很快被她压住，不容置喙地转身，不想自己这幺轻易的沦陷。
少年跨着长腿，毫不费力地将自己的手塞进对方指尖，好像认输一样，“那我牵牵你，总可以吧。”
唉，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前几天过得多难熬，好不容易扛过发情期出来，连亲都不给亲。
小气！
最后在楼道口，陆扬还是飞速地低下头亲了一嘴。
在夏芃的怒视里开口：“卷子你们不用了吧，那我下次再还你。”然后也不等夏芃反应便扬长而去。
夏芃扣紧了书包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