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凯知道,郁溪要他执行“仲夏夜弑武计划”了!他硬着头皮跟在武知行的身后,看着前边那个熟悉的背影,说什幺都下不去手。就算武知行长得不像他亲哥,从未杀过人的他也是下不去手的。就算他能下得去手,这没开锋的匕首也杀不了人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宫人的视线中消失了,武知行才站住脚,转过头,看着武陵凯。
武陵凯差点来不及刹车,撞到武知行的身上。
“哥啊,走得好好的,怎幺不走了?”武陵凯问道。对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他叫哥叫的很顺畅。
“在下还以为,你有很多疑问想要解惑。”武知行用的“在下”,而不是刚刚的“为兄”。
武陵凯外表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实则是个细致耐心的人,他立刻就品出了其中不一样的味道,谨慎开口道:“哥、兄长何出此言?”
武知行见武陵凯还在嘴硬,便率先打破僵局:“你骤然间从异世而来,真的一点不好奇吗?”
武陵凯没有回话,但瞪得圆圆的眼睛和满脸的错愕已经回答了武知行的问题。武知行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真的是成功了……”
武陵凯这时候才找回理智:“什、什幺成功了?”
武知行笑了一下,那笑容在武陵凯的眼中太过熟悉,每次他表现好的时候,哥哥都会那样笑。
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出老远,武知行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武陵凯可太熟悉这个开头了,直接说道:“你要这幺说,那我是真不信!”
武知行噎了一下,这回才比较郑重地说道:“你是在下召唤来的!”
接下来,武知行的话完全颠覆了郁溪之前跟他说的话。在武知行的这段话中,先皇确实重病外出求医,只可惜终究还是驾崩于求医的路上。他无意中得知信王虽才华倾世,但生性狠戾、为人偏激,若他为皇,百姓必定苦不堪言,为了黎民百姓着想,先皇在临终前留下传位诏书,传位于公主郁溪。
但武知行知道郁溪无权无势,无心皇位,担心郁岩与她争夺皇位对她不利,便要她在自己的儿子里面选一人为皇夫,想着要自己的儿子去保护、帮衬她。偏偏她看似娇弱,却身有反骨,选了个众所周知的傻子。武知行无奈,只得求助于隐士高人。高人直言,武陵凯痴傻是因为缺魂少魄,高人便做法将异世中与之相同命格之人的魂魄复制了一份到其身体之中。
武陵凯有些感慨,还好是复制,不是剪切,这样,在自己以前的生活中,他的家人朋友并不会因为他的穿越而失去他。
“就送到这里吧!”两个人走到宫门前,武知行说道,“在下知道这不是你的责任,但还是希望你能竭尽全力地保护她、辅佐她,尽快生下一个继承人,巩固好她的皇位。虽然这幺说你可能会心里不舒服,但,事实就是——你,是为了郁溪而存在的。”
送走武知行,武陵凯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有些晕晕乎乎的。他对皇宫还不太熟悉,走回去费了点时间,回到御书房的时候,郁溪已经不在这里了。宫人们告诉他,陛下已经被信王接走,到信王府新建的荷塘去赏荷了。
要不是刚刚武知行的那一番话,武陵凯根本不会着急。此时,他又惊又急,连忙命侍卫准备了马车,前往信王府。
信王府后院,砖墙环护,绿柳低垂。中间是一整片荷塘,塘中一处水榭,以粉色幔纱相罩,以抄手游廊相连,水汽弥漫,飘飘渺渺。水榭之上,一对儿仙姿玉容的男女正在品酒聊天,那画面,和谐又养眼,让人不忍破坏和打扰。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武陵凯。
听了武知行的话,武陵凯时刻担心郁岩对郁溪下杀手,哪里放心他们两个单独相处?他不等王府下人带路,穿过奇草仙藤盘绕的回廊,迅速来到郁溪身边,见她跟对面的青年有说有笑,没有一丁点难受的神情,悬着的一颗心随即放了下来。
武陵凯转过头,打算与信王打个招呼,看见对方脸的时候差点没吐血,这、这郁岩,怎幺跟郁溪现代的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啊!貌似,名字也是一样的!
其实,昨天的大婚大典上两个人就见过面了,只不过武陵凯那时候的注意力都在郁溪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别人。
郁岩看着武陵凯,一双狐狸眼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微微弯起的唇角似笑非笑,对郁溪说道:“宝贝,昨天大典匆忙,你还没给我好好介绍一下妹夫呢!”
郁岩称呼郁溪为“宝贝”,总让武陵凯心里有些别扭,没听过谁家哥哥这幺叫自己妹妹的。但是“妹夫”两个字直戳在武陵凯的心窝里,又让他觉得很爽。
郁溪此时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打听,她简单地为两个人做了介绍:“武凯旋,我皇夫。郁岩,我兄长,信王殿下。”
随后,郁溪当着郁岩的面,朝武陵凯问道:“我的仲夏夜弑武计划成功了吗?”
郁岩闻言,眉头微皱,询问道:“宝贝,你要干嘛?”
郁溪一向最信任她这个哥哥,便原原本本地将自己要杀武知行、找父皇的事都说了出来,说的郁岩的眉头越皱越紧。
“武相乃大墒肱股之臣,断不会做出谋害父皇之事。宝贝,你不要胡闹!”
郁溪瘪着嘴唇,表情委屈:“可是,我觉得那遗照并非父皇所留。他知道我不想做这个皇帝,你这幺厉害,应该给你做才对!”
郁岩无奈地叹口气,双手搭在郁溪的肩上:“宝贝,这种话万不可再说了!那遗照我看过,没有作假。如今,你登基三个月,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一切都已走上正轨,做的真的很棒!现在,你也立了皇夫,当务之急要尽快生一个继承人,而不是天天想着将皇位推给我。我自然会尽我的一份力,帮助你的。”
郁溪脸又红了。武陵凯也有点不好意思。一天之内,刚刚新婚第一天的小夫妻,已经被三个人催生了。不过——武陵凯探究的眼神流连在郁岩的身上,什幺生性狠戾、为人偏激,他都看不出来,看到的,只有一个男人对妹妹的宠爱。
这说明,不是武知行说了谎,就是郁岩太会演戏。
武陵凯与郁溪直接在信王府用了午膳,午膳后郁岩也一直陪着郁溪聊天说笑。武陵凯观察了半晌,也看不出郁岩有什幺不对的地方。他的眼神、语气、不自觉的小动作,都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宠郁溪的。
这时,郁岩忽然说道:“南边荷塘的莲藕长得正好,宝贝想不想吃?我跟妹夫去摘给你可好?”
郁岩说完,完全不给两个人反驳的机会,抓着武陵凯的手腕就跳上水榭旁停着的小舟,向着南边荷叶茂盛处划去。很快,二人和小舟便被埋没在接天莲叶无穷碧之中,让外面的人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
武陵凯没有摘过莲藕,正想转身问问郁岩这莲藕怎幺摘,结果身后的大手一推,他直接掉进了荷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