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准备好了吗？”
陈溥原的声音透过营养舱内的传声器传导进耳内，带着一种人似乎在你耳边说话的真实感。
春月向摄像头点点头，舒缓身体躺下，任由自己全身赤裸地完全浸泡在淡蓝色的营养液中。
汪周同也浑身赤裸地躺在她的旁边，他双眼闭合，体态放松，正处于睡眠状态。
春月将手合上他的手背，闭上眼睛后，营养舱内所有灯光霎时全部熄灭，漆黑如墨。
她放松大脑，自手指延伸出如蜘蛛网一般极细但极密的精神丝，自手臂一点点延伸向上，透过汪周同的两侧太阳穴，逐渐深入他的脑内。
…
“党雪，刚给你发了一个邮件，你看一下，汪总下周有出差安排。”
“好。”
党雪，也就是春月，打开眼前电脑的邮箱，查阅刚刚同事说的通知。
春月进入汪周同的脑内世界需要为自己选择一个他认知里真实存在过的人物，除却他老婆古微以外，他的秘书似乎和他交际颇深，成了她现在阶段的最佳选项。
于是，在汪周同的脑内，春月被认知为他的秘书，党雪。
“联邦新历1月26日，11区，14:00-16:00的会议…”她敲击着键盘，输入汪周同的行程。
又处理完其他的工作邮件，春月身体疲惫，脊背酸痛，全身僵硬乏力，就索性起身，站在窗边，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的景色。
5区一年四季皆春天，没有寒冷的冬天，外面的世界仍是一片绿色，城市中心区的绿植景观做的十分完好，令人赏心悦目。
太阳在西斜，阳光赤裸裸的，晃得她眼睛疼。
“党雪？”又有一位同事来了。
“什幺事？”
“这份文件需要你核对后拿给汪总。”
“好。”
她接过同事手中厚厚一沓红皮文件，一翻开是密密麻麻的字和掺合着数字的复杂图表，直让人脑子发晕…
“哎…”
她就没在公司正经上过班，这让她直愣愣坐在这里办公也太痛苦了吧！
她一边认真核对文件里的数据是否正确，一边心里暗想，事后必须得问陈溥原多要点钱，工作里还得工作，套娃呢，真不是人干的活。
“叩叩。”
“汪总，文件我已核对好，没有错误，您看看，最后一页需要签字。”
她敲门后，得到里面的允许后，方进门，上前几步，将文件拿给在办公桌前伏案工作的汪周同。
“好，放在一旁吧。”
男人面容疲惫，眼下是遮掩不住的倦意，听到声音后，他擡头看看来人，捏捏自己的鼻梁，又喝了口咖啡缓解困意，说完话又继续埋头工作。
“好的，放您右手边了。”
放下文件后，没有多余废话，转身离开。
坐回位置上，她低头沉思。
观察汪周同状况已经几日了，没有发现任何与他人不一样的奇怪问题，除了他那勤奋工作到极致的样子。
汪周同真如同标准的牛马一般，燃烧生命为公司打工，敬佩！
也不知道他能拿多少钱，如此卖命。
谈到这一点倒有些值得深究。
汪周同工作时间似乎比几乎所有同事都长，每次她故意晚下班一两个小时，身边同事都走光了，还见他办公室灯火通明。
他这样卖命工作的原因是什幺？明明他家境殷实，吃穿不愁。
春月眉头紧锁，感觉这个问题值得去研究一番。
“叩叩。”有人的手指在敲击她的桌子。
思绪被打断，她擡头一看，是汪周同。
“党雪，等会儿有个应酬，收拾一下，一小时后出发。”
“好的，汪总。”
眼前是汪周同再次回到办公室的身影，她低下头，沉默良久，继续思考刚才的问题，却感到腹下有胀感，似乎什幺想要喷射而出，她不由得夹紧腿。
人有三急，还是先上个厕所再继续想吧！
抽了几张纸，屁颠颠前往洗手间。
正在蹲坑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旁边坑位门被快速关上，有人坐上了马桶，还放出了舒缓的排便声。
不是…这…有点臭啊！
虽说人都会撒尿拉屎，但这种拉得太臭的真的会让人浑身不适，如临大敌。
她只能用自己香喷喷的纸巾捂住口鼻，避免臭气污染。
却没想到，更炸裂的是左边坑位。
本来洗手间里就放了舒缓的音乐，遮盖了部分声音，因此，春月没有注意到奇怪的黏腻水声和拍打的撞击声，现在是不得不注意了。
有个男人在悄悄地说：“谁啊，拉屎这幺臭，不会是我们旁边坑位的吧？”
大哥，不是吧，你在这跟人偷情，咋还怪我拉屎臭，你姐就在这撒个尿而已！！
男人说话声音很小，一开始春月没意识到这人是谁，岂料下一个说话的女人声音倒是耳熟了。
“嘘，快操我，别他妈屁话，小逼好痒。”
“骚女人。”接下来是那个男声，带了几声极具力道的肉体拍打声。
人生如戏，春月深刻体会到了。
这女的不是她旁边工位新来的同事吗，她记得这位同事才来没几天吧，这幺快就和这边人如此熟络了…
幸好撒尿时间短，不用忍受左边的偷情和右边的臭味，她拉完一擦，就冲水洗手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没坐几分钟热板凳，旁边新同事回来了，身上还迎风带来一股香喷喷的香水味，和她打招呼。
说实话，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姑娘，听说是之前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工作，好不容易被亲戚推荐，才来到这里的。
可能人家的什幺厕所play，她就是一个别人play环节里的路人甲和观众？
额，有够变态的。
没多久，汪周同从办公室出来，和她招招手。春月就穿上外套，提着自己的包跟着出去了。
汪周同开的是一辆平价商务车，哑黑色，外观和他本人一样看起来类似。
“前天晚上谈方案的刘总还记得吗，今晚见的就是他。”
男人一打方向盘，踏下油门，车子随着他的动作离开停车场。
“合作有进展了？”
“没给明信儿，但我估计差不多。”
说完，他又停顿片刻，接着说：“刘总喝酒厉害，你记得避着他些，别给灌醉了。”
“你自己呢？”春月知道男人喝酒也不行，酒量堪忧，应酬对他来说也是不太友好。
“我也避着点，”说完从后视镜看到春月的脸色，又补充道，“别担心，我叫了个酒桶子，你见过的，老张，咱们可得靠他了。”
“那辛苦老张了，事成不得给人多发点红包？”
“你还记挂着这呢，记着呢，你到时用我的名义给公司申请。”
闻言，春月侧头看着男人认真驾驶的模样，说了声“好”。
这人看起来真的完全和那凶杀案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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