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四十四回　比翼双飞4

本来静谧的夜空，突然发出震耳的雷鸣，一道闪电击中蓝天综合医院急诊处外的一盏路灯，惊𫍡了在附近的人。因为这个骚动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某处出现了蓝色旋涡。

朱雪伶怀抱着倒卧的父亲，神情疲惫又憔悴，哭红的眼四处张望着。

果然他们已经回到了正常的次元，而且就在急诊处前。

「可不可以帮帮我们？」她沙哑地喊着。「帮帮我，我的父亲受伤了……」

终于有人注意到她，看见他们身上的古代服饰，瞪大了眼睛。「在拍戏吗？」那人还在四处看着，是否有其他人在摄录像。

「他是真的受伤，帮我叫急诊处的人好吗？」

对方用力点头，赶紧上急诊处帮朱雪伶叫人。接着有几个穿着制服的护理师推着担架出来。

朱雪伶低头看向父亲，他很虚弱但意识仍然清楚。她连忙对他说：「爸爸，你要撑下去。我必须…我必须……」

朱元强使出仅存的力气握住女儿的小手。「妳快点回去找仁吧！他现在很需要妳。」

「谢谢你……」朱雪伶哽咽地说出。「我一定会很快回来看你的。」

她说完时，护理人员也赶到他们的身边，迅速地将伤患擡到担架上，正想询问另一名随行女子是否受伤时，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朱雪伶躲在一个隐僻的角落，看着医护将父亲推进急诊处，内心祈求着他能安然度过这次劫难。正如刚刚父亲所说的，仁现在很需要她，她也很需要看到仁……可是她好累，浑身没有力气。她试着召唤穿穿，但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必须吃点东西补充气力。

她踉跄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周围还有些行人，看到她怪异的服装还沾染着血全都避着她。最后她还是体力不支地坐倒在地，幸好有个男人基于同情上前来关心。「妳还好吗？」

朱雪伶见他拿着个塑料袋，里面还装着刚从便利店采买的速食，忍不住吞吞口水。对方也看出来她的想法，掏出个三明治给她。虽然知道接受陌生人的施舍很丢脸，但已顾不得面子，一边接过一边道谢，剥除包装纸后就大口大口地咬着。

「妳吃慢点，这有喝的。」他又递给她一瓶饮料，还好心的为她打开封口。

朱雪伶大口咀嚼，囫囵吞着。

对方看着她的模样，参差不齐的头发，面色苍白，衣服上还有血。「妳是不是遇上什么危险，要帮妳报警？」

她嘴里塞满食物，用力地摇头。她现在才仔细地看着那位好心男士，他看上去二十好几，外型有些不羁，头发束在脑后，下巴还留有一些短胡，但他的眼神很真挚。

「这样啊……」他思考着。「我觉得妳似乎需要整理一下妳的仪容，妳现在的样子走在大街上，大家都会被妳吓一大跳。还有妳的头发看起来很糟糕……」

朱雪伶听了顾不得手上的食物，抓着自己的头发审视起来，大半都被切断，残余一些长发。她到现在也没能仔细看过自己的样子，用想像的就知道很丑。她心头又是一阵难过。

「其实我是个美发师，看到妳头发的样子就有一股冲动想替妳修剪……」

这话听到朱雪伶的耳中，她的脸上就浮起一股希望之情。

男子接着都觉得自己脱口的话有些难为情。「我家就在这附近，家里还有爸爸妈妈，不过他们已经睡了，我还有个妹妹，但是她现在不住在家里……」

为了拯救自己难看的发型，朱雪伶没听出他话中带着尴尬，只是祈求地问他。「你能帮帮我吗？」她揪着自己的头发向他比画着。

男子点点头。「那妳还能站起来走路吗？对了，我叫曹承桓，我不是坏人，所以妳不用担心。」

「我叫朱雪伶，我还能走。」她站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颤颤巍巍，但是叫曹承桓的男子并没有伸手搀扶她，为了表现他没有不良居心吧！

「我妹妹还有一些衣服留在家里，如果妳不介意，也可以先借妳。」

朱雪伶先是道谢，红着脸对曹承桓说：「我还能再吃点东西吗？」她指着他手里的提袋。

曹承桓笑笑，又拿出个三角饭团给她。

过不久，到了曹承桓的家门外，有些出乎朱雪伶的意料之外。他家的房子是座新颖高级社区里的一栋洋房，他开门让她进去，里头的摆设也很豪华。朱雪伶突然对他更为感激，因为他只表明自己没有恶意，却不担心有可能她才是不良份子。

曹承桓领她到三楼的一间房，经过二楼的时候还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朱雪伶轻点头表示明白。进了一个男性化的卧室，一开始还着实被好几个人头惊吓到，但灯一亮就发现那只是练习美发的道具。

突然一股思乡的情感翻涌出来。她离开现实世界也有半年以上了，对这些现代的环境和设备都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但是朱雪伶来到这个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连身镜前瞧瞧自己的模样，这一看又不禁掩嘴而泣。

现在她的发长大概就到耳下三吋的地方，从有记忆后，还不曾剪过那么短；头发是女人第二张脸蛋，况且仁很珍爱她的长发，前不久他还愤怒的嘶吼；一想到仁转变成外星人型态，因为承受不住族人异样的眼光，而选择逃离，仁此刻心情一定不好受，身为妻子的她，此时应该要陪伴他才对啊。

刚刚曹承桓消失了一下，回来见她在哭泣，急忙又要朱雪伶安静，免得吵醒他的父母。她听话地吸吸鼻子。「妳别伤心，相信我的技术，我等等会帮妳修剪地很好看。这儿有一套我妹妹的衣服，妳先去换过吧！妳穿成这样，还沾有血渍，感觉不对我也很难发挥。」

朱雪伶点头，接过衣服，往他指向外头的化妆室去，同时清洗了一下。她欲换上女性的长裤时，遇到一个困难：钮钉扣不上，而且是相差甚远。她轻声叫唤曹承桓。「我怀孕了，没办法穿上你妹妹的裤子。」

「妳怀孕了？」曹承桓相当的震惊。眼前的女孩看起来那么年轻，虽然看起来应该是成年了，但种种迹像让他忍不住连想到不好的事。

「这是我跟我丈夫爱的结晶，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大概是看到自己的吃惊又担心的表情便主动解释。曹承桓同样惊讶她已结婚，但明白的点下头。「我想她应该有洋装。」说完又去寻找。

没多久之后，朱雪伶换好衣服，回到曹承桓的房间，他已在连身镜前放了一张椅子。

朱雪伶在曹承桓帮她修剪头发同时，向他简短讲述自己的故事，从他皱起的眉头和抿紧的嘴唇，显然他快要怀疑朱雪伶是个精神病患者。

当曹承桓放下握着发剪的手，朱雪伶望着镜子终于笑了。俐落的短发令她更加青春洋溢，烘托出细致娇美的脸型。她的笑容令曹承桓有些痴了。

她回过头，「你的技术真的很好。谢谢你！我终于可以安心回去找我的丈夫了。」举起右手，空气中即冒出蓝色的光晕。

随着光晕扩大成旋涡，曹承桓瞪大的眼睛已经到达极限。

「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接着年轻女子便消失在漩涡之中。